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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的養妹自稱有被迫害妄想症。
從我與未婚夫訂婚起,她就沒消停過。
定婚宴時,她哭着說對鮮花過敏,非要我換成塑料花;
試婚紗時,她鬧着說白婚紗和紅嫁衣都克她,非要我換成黑嫁衣;
我只當她是年紀小敏感,次次妥協。
直到接親時,伴郎起哄着問我,
“快說,我們琛哥是不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我笑着點頭說是。
她卻突然沖出人群,紅着眼喊,
“你別騙大家了!”
“我在家中到處裝了監控,包括你的臥室。”
“我分明看到你趁霆琛哥睡着時,用提前備好的血包往床單上蹭!”
我當場愣住,質問她拿出證據。
她抹着眼淚往未婚夫身後躲,
“我怕你們感情受影響,早就把錄像刪了......”
我看向未婚夫。
可他卻只護着養妹,滿眼失望地看着我,
“瑤瑤沒安全感才安的監控,你體諒她一些。”
“況且我又沒處女情節,不是第一次就不是,沒必要騙人。”
看着兩人緊緊貼在一起的身子。
我抬手,一把扯下頭紗,
“這婚,我不結了。”
聲音不大,卻像驚雷炸響在滿堂賓客耳邊。
周瑤愣了下,眼底閃過一道稍縱即逝的喜色。
隨即又哭唧唧地往周霆琛懷裏縮了縮,
“嫂子,你別生氣,是我錯了......”
聞言,周霆琛立刻心疼地將人摟緊,溫柔輕哄,
“你哪裏錯了?”
“要不是你,我還真被她騙過去了。”
“整天裝得多純潔似的,不也是個別人玩剩下的二手貨?”
這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臉上。
本來礙於周家權勢不敢多言的衆人,見周霆琛開了口,紛紛議論起來,
“琛哥都親口認證了,看來是真的了。”
“我看這麼有心機的女人,二手貨可不止,二十手貨還差不多。”
嘲諷的話清晰落入耳中。
我攥着婚紗裙擺的手指泛白,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
忍住眼眶的酸澀,我冷眼瞧着周霆琛,
“你耳朵聾了嗎?我說,婚禮取消。”
周霆琛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堅決,將周瑤往前推了推。
“瑤瑤年紀小,說話沒輕沒重,我讓她給你道歉總行了吧?”
周瑤不情不願地從他懷裏探出頭,對着我撇了撇嘴,
“對不起,我就是看不慣你騙人才說的實話......”
這哪裏是道歉?
分明是借着道歉之名,將誣陷我用血包做處子血這事做實。
周霆琛卻不管這些。
又將周瑤拉回身後,用保護姿態將她牢牢護住。
仿佛我是什麼洪水猛獸,會傷害到她一般。
“好了。瑤瑤現在也道歉了,這事就過去了。”
“趕緊走流程吧,賓客們還等着呢。”
見我依舊沒有原諒的意思,他擰起眉,眼底有了些不耐。
“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別忘了,你家現在什麼情況?公司破產,債主天天上門,你爸都快急出病來了吧?”
“說句難聽的,你現在也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沈家大小姐了。”
“離了我周家,你以爲還有哪個冤大頭會要一個......”
話音停住,他意味深長地掃了我一眼,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我死死盯着周霆琛,像是第一個認識眼前這個男人。
家裏資金鏈出問題的消息,這幾天在圈子裏傳得沸沸揚揚。
可我怎麼也想不到,第一個迫不及待踩上一腳的。
竟是這個曾跪地求婚、說會爲我遮風擋雨的男人!
我抬手,用力將腕上那只周家世代傳給兒媳的翡翠鐲子褪下。
“鐲子還你,今天這婚,我退定了。”
周霆琛被當衆退婚,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沈清辭,你今天要是走出這個門,這婚事可就真的黃了!”
“到時候你別哭着回頭求我。”
我沒有接話,提着沉重的婚紗裙擺,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房門合上的前一瞬,我隱約聽見他兄弟焦急地問,
“琛哥,新娘子走了,這婚禮還怎麼繼續?”
緊接着,是周瑤掩飾不住興奮的聲音,
“霆琛哥,嫂子這麼任性,要不......”
“我替她把儀式走完吧?”
短暫的沉默後,周霆琛的聲音沒有半分猶豫,穿透門縫砸在我耳膜上,
“行。”
門在身後徹底關上。
淚水終於不受控制地決堤。
我仰起頭,拼命眨眼,卻擋不住眼前的模糊。
多麼可笑。
就在半月前,爸爸還坐在書房,眉頭緊鎖地問我,
“清辭,周家那個項目窟窿太大,我們真要拿半副身家去填?你就這麼信他?”
我當時怎麼回的?
我說我信。
我信他周霆琛不是圖沈家的錢。
我和爸爸打了賭,假裝家裏破產,債主逼上門。
若他待我如初,這資金,我們家傾家蕩產也投。
很可惜。
破產的消息前天剛傳到他耳中。
今天,他就迫不及待地讓我看清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