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兩個毫無感情基礎的男女因爲利益綁定,談感情或忠貞,像荒誕童話。
她不是小孩子,懂得取舍。
“我不會過問你在外的事情,無論你怎麼玩,只要不帶到我面前,不搞出私生子,我都不會管你。”
聞言,孟靳白倒茶的動作微頓。
嫋嫋的熱霧模糊了鏡片,遮住了一閃而過的鋒芒。
他平靜地將茶杯推至女人面前,耐心的聽她的下文。
“第三,我不會回歸家庭,我的事業都在京北,無法長居香江,一年之中,我希望有四至六個月的時間,我要留在京北。”
“至於分居的時間,我希望你能一個月來京北一兩天,以防外界有什麼不好的言論。”
異地聯姻,爲了周全雙方的事業,這是很正常的操作。
鍾明珠看着對面的男人:“孟先生覺得呢?”
孟靳白喝了口茶,慢條斯理的開口。
“我會給我的妻子應有的尊重和體面,也不會幹涉妻子的事業,你很自由。至於私生子,也不會有,鍾小姐可以放心。”
孟靳白比預想中的好說話。
鍾明珠鬆了一口氣,臉上有了一分真實的笑意。
“既然孟先生沒有意見,我會讓律師將這些落在婚前協議裏。”
她是商人,白紙黑字才有說服力。
“不。”孟靳白微微一笑:“鍾小姐,我有意見。”
豪門聯姻無關感情,全是利益。
這是一樁生意。
坐上談判桌上來回拉扯幾番,很正常。
鍾明珠有心理準備:“你說。”
“如果鍾小姐的‘各過各,互不幹涉’是指玩婚外情,很抱歉我不能答應。”
“孟家家風嚴謹,我的身體會對我的妻子保持忠貞,希望我的妻子也同樣。”
男人的嗓音自始至終都不急不緩,聽起來十分有分量。
但鍾明珠對他的話保持懷疑。
“孟先生這話或許說太早了。”
香江圈子裏對孟靳白的評價有很多,斯文、溫和、有禮……等等衆多,其中還有一句多情紳士。
聽說他身邊的粉紅從沒斷過。
男人的劣根性,女人是用來襯托他們的花,多多益善。
鍾明珠很清楚。
孟靳白並不惱她的言下之意,看向鍾明珠的目光很深。
“鍾小姐是真的懷疑我,還是別有想法?”
“什麼意思?”
“據我所知,鍾小姐跟男友剛分手一個月。”
一樓的戲台終於開場,鏗鏘有力的旋律驟然響起。
像驚雷。
破開了平靜面具下的波瀾。
“或許,鍾小姐想在婚後與心愛的男友再續前緣。”
他是個紳士,用詞婉轉。
如果犀利一點。
孟靳白應該問。
——你是不是想在婚後找你的前任當情人?
鍾明珠冷靜矜傲的假面出現了裂痕。
她沒想過對方會突然提起,她的戀情。
孟靳白知道這件事情,很正常。
在月前,京北第一千金爲愛落淚,媒體新聞大肆報道着這件事。
【珠寶女王心碎分手!淚灑四九城,疑似爲情難斷!】
孟靳白人不在京北,但作爲馬上要聯姻的對象,他不會不知道。
在雙方決定接觸前,個人信息都會變成一份資料放在桌面上。
只是這個圈子最愛的就是粉飾太平。
龐大的利益驅使,能讓一切波瀾被心照不宣的抹去。
沒有人那麼不識相。
孟靳白突然這樣直白的提起,打鍾明珠一個措手不及。
今晚戲班唱的是《孔雀東南飛》,淒美婉轉的唱腔一字一句的敲擊着耳膜。
鍾明珠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想起了最後一次見面,在那間悶得沒有一絲空氣流通的包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