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續辦得很快。
李主任拿着兩份資助協議，眼神在我和林薇之間遊移，最後還是忍不住說：“林小姐，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陳野這孩子……”
“不考慮了。林晚，兩個字籤得幹脆利落。
林薇在旁邊輕笑一聲，都透着一股志得意滿。
她籤完字，把協議推過去，轉頭對站在一旁的江辰溫柔地說：“好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家的人了。有什麼需要盡管跟姐姐說。”
江辰微微躬身，聲音清澈：“謝謝薇薇姐，我會努力報答您的。”
多懂事。
多會說話。
我看向教室門口。
陳野靠在門框上，背對着我們，望着外面操場上那面褪色的國旗。
他站得很直，肩膀卻微微縮着，像一只隨時準備逃跑的野貓。
“陳野，”我喊他，“來籤字。”
他轉過身，慢吞吞地走過來，每一步都帶着遲疑，接過筆時，手指有些抖。
“在這裏，籤你的名字。”我指了指乙方籤名處。
他盯着那頁紙看了很久，久到李主任都準備開口催促了，才低下頭，一筆一劃寫下“陳野”兩個字。
字跡很工整，甚至有點過於用力，透出紙背。
“字寫得不錯。”我說。
他飛快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耳根有點紅。
林薇已經帶着江辰往外走了，高跟鞋敲在水泥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經過我身邊時，她腳步頓了頓，用只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說：
“晚晚，別怪姐沒提醒你，投資要看潛力股的。有些人啊，天生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我合上協議，抬頭對她笑了笑：“姐說得對，所以我才要選我覺得有潛力的。”
她的笑容僵了僵，隨即恢復如常：“行，那咱們走着瞧。”
說完，她親熱地攬過江辰的肩膀：“走，姐帶你去買幾身新衣服，你這身也太舊了。”
江辰順從地跟着，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很復雜。
有一絲得意，一絲嘲諷，還有一絲……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