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19年。
大秦統一天下的第三年。
鹹陽，章台宮。
朝會散去，身着玄黑龍袍的嬴政端坐大殿之上。
“李斯，今日朝議之事，你怎麼看？”
李斯微微拱手：“陛下問的是哪一件？”
他心知肚明嬴政所指，卻不敢貿然開口。
“罷了。
”嬴政擺手，不再追問。
事關太子之位，李斯的謹慎情有可原。
“贏牧近日在忙什麼？”
李斯神色一滯，遲疑片刻才道：“九公子……在打鐵。"
“荒唐！”嬴政拍案而起，“朕讓你教導他，你就是這麼教的？”
“陛下息怒！”李斯連忙跪下。
“罷了，帶朕去看看！”嬴政一揮袖，大步走出殿門。
李斯急忙跟上。
——
丞相府內，叮叮當當的打鐵聲不絕於耳。
後院中，一名少年赤着上身，專注地鍛打鐵塊。
他手臂肌肉緊繃，鐵錘精準落下，鐵胚逐漸成形。
……
“九公子！”
“九公子！”
砰！
突如其來的喊聲讓少年手上一頓，鐵胚裂開一道縫隙。
他皺眉抬頭：“李由，說過多少次，我打鐵時別來打擾！”
李由連忙道：“陛下和家父來了！”
李由顧不上多看贏牧手裏的鐵塊，急切地說道："陛下駕到了！"
贏牧聽到這個消息，臉上浮現出復雜的神色。
來到這個世界十八年，雖然身爲始皇帝的兒子，但他與這位千古一帝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此刻聽聞父皇親臨，心中不禁涌起一陣欣喜。
"九殿下，陛下...陛下面色很差！"李由見贏牧面露喜色，連忙補充道。
"臉色難看？"贏牧眉頭微蹙，"莫非是來責罰我的？"
這也難怪，自啓蒙以來，被他氣走的教書先生不計其數。
直到去年李斯擔任他的老師，才終於打破了無人能教導他半年的魔咒。
在父皇眼裏，自己恐怕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想到這裏，贏牧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
若是那位以暴脾氣著稱的父皇當着李斯父子的面責打他，這臉還往哪擱？好歹他現在也是十八歲的成年人了。
鐺！
他重重地將鐵錘砸在廢鐵上，正自煩惱時——
"叮！恭喜宿主完成萬次鍛造，神級生活系統激活成功！"
"獲得神級鍛造術！"
"獲得鍛造圖鑑！"
"獲得天生神力！"
一連串提示音在腦海中炸響，贏牧頓時熱血沸騰。
"系統？！"
穿越十八載，他幾乎都要認命自己沒有這個穿越者標配了。
正因如此，這些年他一直謹小慎微地生活。
沒想到系統竟在此刻覺醒！
"九殿下，別管什麼桶了！陛下都快到相府了，您快隨我去書房吧！"李由急得直跺腳。
作爲伴讀，若九皇子受罰，他們父子也難辭其咎。
"李由，稍安勿躁。
"
原本愁眉不展的贏牧忽然展顏一笑，竟將那塊廢鐵重新投入熔爐。
"殿下這是？"李由目瞪口呆。
"正好父皇駕到，本公子要親手爲他準備一份厚禮。
"
獲得神級鍛造術的贏牧，此刻對鍛造之道的理解已臻至化境。
恰逢嬴政親臨，正是他一展身手的大好時機！
"朕倒要瞧瞧你這個不肖子能獻上什麼賀禮！"
贏牧話音未落，一聲雷霆般的怒喝已傳入耳中。
"臣李由叩見陛下！"
李由聞聲慌忙跪拜行禮。
贏牧也立即躬身作揖："兒臣參見父皇。
"
"哼！"
嬴政面色陰沉："聽說你要獻禮？究竟是何物？"
"請父皇稍候，兒臣即刻着手鑄造。
"
贏牧直起身來，胸有成竹道。
"荒唐！"
"身爲大秦皇子，不習治國方略，不修統兵之術，終日沉迷奇技淫巧！簡直辱沒贏氏門楣！"
"來人！"
"將贏牧押往雍城祖廟，幽禁一年！"
暴怒的嬴政當即降下責罰。
"陛下開恩！"
"請陛下明鑑！"
李斯父子慌忙伏地懇求。
與贏牧相處年餘，父子二人深知這位傳聞頑劣的九皇子實則胸有丘壑。
雖不拘禮法，卻常有驚人之語。
李斯更是察覺，這位看似離經叛道的皇子，每每言談都暗含玄機。
細思之下，竟覺自己反受其教益良多！
"李斯！你也要爲這逆子說情？"
見丞相父子求情，嬴政怒意更盛。
"父皇息怒，此事與先生無關。
"
贏牧從容行禮："兒臣甘願受罰。
只求父皇準許兒臣先行鑄器獻禮。
"
"你！"
嬴政猛地轉身，指尖微顫地指向這個倔強的兒子。
"好！朕倒要看你能鑄出什麼寶貝！"
瞥見贏牧堅定的目光，嬴政眉頭微蹙，終於頷首應允。
"謝父皇恩典！"
贏牧當即專注地掄起鐵錘。
"平身吧。
"
嬴政掃過李斯父子，淡淡說道。
"謝陛下！"
父子二人緊張地注視着贏牧。
他們明白，這份賀禮的成敗，將決定九皇子未來的命運。
若不能令龍顏大悅，恐怕不僅儲君無望，更可能被革除宗籍，淪爲庶民。
贏牧雙腳穩穩踩住馬鐙，雙腿發力控制身體平衡，右手從背後抽出弓箭。
搭箭、拉弦、放箭！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在平地上施展一般。
"妙哉！"
目睹這一幕的嬴政忍不住高聲喝彩。
戰馬疾馳間，贏牧接連射出三箭，始終未曾伸手抓握繮繩，這般技藝令衆人驚嘆不已。
馬背上的贏牧收弓掛背，轉而擎起長槍，策馬沖鋒！
"殺！"
沖鋒完畢，他勒轉馬頭，再次發起沖擊。
幾個來回之間，雖只身一人，卻讓嬴政看到了千軍萬馬奔騰的壯觀景象。
"壯哉！"
嬴政再次激動地拍案叫絕。
"李卿！"
滿面紅光的嬴政轉向身後的李斯："若我大秦鐵騎皆能如此，當如何？"
李斯聞言，腦海中立即浮現大秦四十萬騎兵裝配馬鐙馬鞍沖鋒陷陣的雄壯場面。
越想越是心潮澎湃，最後竟激動得渾身顫抖。
"陛下萬年！大秦萬年！"
他跪伏於地高呼："有此雄師，北伐匈奴、南定百越指日可待！"
"善！"
這番話說得嬴政龍顏大悅。
歸來的贏牧見狀正要行禮，嬴政已然開口：
"牧兒！爲父錯怪你了，原來我兒是在爲大秦研制此等神器，當重賞！"
"然則作爲大秦皇子，未來的國之棟梁，統兵治國之道仍需勤修不輟！"
他絕口不再提將贏牧發配雍城禁足之事。
"李斯！"
"臣在。
"
"明日朝會帶九公子上殿，朕要當朝封賞！"
"記得將此戰馬一並帶上！"
說罷便匆匆離去，急着召見重臣商討全軍裝備馬鐙馬鞍之事。
"恭送陛下！"
"恭送父皇！"
望着嬴政遠去的背影，贏牧低聲自語："走得這般急？我還有新發明未及展示..."
"恭喜九公子！"
李斯難掩喜色，鄭重向贏牧行禮。
侍奉嬴政數十載的他，深知今日這番安排意味着什麼。
正值朝議立儲之際，有此大功傍身，再加上他的助力，或許...
"先生，派人將這匹戰馬送回我院。
"
面對李斯的祝賀，贏牧神色如常。
這一切，不過是個開始罷了。
贏牧將戰馬裝備全部打造完畢，再爲這匹戰馬披上厚重的鎧甲後……
想到群臣見到重騎兵時的反應，他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九公子，陛下的意思您尚未領悟？”
見贏牧無動於衷，李斯眉頭微皺。
“公子應當隨老臣先去書房研習治國之策，今晚還需拜訪上將軍王翦，公子務必……”
“九公子！”
李斯話未說完，贏牧已轉身走向後院。
“公子要去何處？”
“鑄器！”
“李由，速去鹹陽城尋幾名技藝精湛的鐵匠，不得延誤！”
話音未落，贏牧的身影已消失在演武場外。
“這……”
演武場內，李斯父子相視無言，神情復雜。
“父親，九公子他……是否無心爭奪儲位？”
贏牧的態度令李由心生疑慮，這位豁達的公子似乎對大秦的帝位毫無興趣。
“即便九公子無意，老夫也要將他推上儲位！”
短暫沉默後，李斯眼底掠過一絲鋒芒。
他如今是贏牧的老師，若贏牧成爲儲君，他便是太子太傅，未來的帝師！
他李斯畢生所求爲何？
以才學報效君王！
此生已輔佐嬴政一統天下，若能再助一代明君開創盛世，他李斯之名必將永載史冊！
“父親，那九公子的吩咐……”
“照辦！即刻去辦！”
李斯在賭，賭贏牧能再次締造傳奇！
……
鹹陽，上將軍府。
“陛下駕到！”
華貴的馬車在精銳秦軍的護衛下停於府前，趙高尖聲通傳。
片刻後，白發蒼蒼的王翦攜一老一少兩名將領快步出迎。
“臣等接駕來遲，望陛下恕罪。"
“上將軍不必多禮！”
“都平身吧。"
嬴政上前扶起王翦，笑意盎然：“朕有要事與上將軍商議！”
說罷，便挽着王翦向府內行去。
上將軍府內。
“陛下此言當真？”
聽聞嬴政所述，王家祖孫三人皆露驚色。
王翦征戰數十載，與其子孫滅五國而立不世之功，此刻卻難掩震撼。
對於大秦以及七國的各類兵種，王家三代人都了然於心。
“陛下，九公子制作的馬鐙與馬鞍，當真能讓騎兵靈活運用弓箭與長槍？”震驚之餘，通武侯王賁半信半疑地詢問。
殿內，年紀最輕的王離目光在父親、祖父與嬴政之間遊移，幾番猶豫卻終究沒敢開口，只得將疑惑咽下。
見王家三代如此神情，嬴政不由朗聲大笑。
片刻後，他收斂笑意，正色道：“上將軍，若將此物配於大秦鐵騎，效果如何？”
“必當所向無敵！”王翦毫不遲疑地回應。
“陛下，倘若真有此等利器，當年攻伐楚國時，老臣與項燕之戰又何須六十萬大軍！”
“哦？將軍以爲需多少兵力？”
“二十萬，橫掃楚地足矣！”王翦肅然答道。
“時辰不早，朕該回宮了。
”嬴政微微頷首。
王翦的評價與他心中所想不謀而合，此刻，他對贏牧的封賞已有了決斷。
——
丞相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