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劍光沖天而起的刹那,時間仿佛被拉長了。

張恩澤的身體在半空中舒展開,像一張繃到極致的弓。兵主煞氣與天師雷法在他體內碰撞、撕裂、再強行融合,每一寸筋骨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皮膚表面的龜裂處迸射出紅紫色的電火花,在身後拖曳出絢爛而淒厲的尾跡。

他的目標不是鳩山本身,而是祭壇本身的結構——那九丈高、通體如鏡的黑色祭壇,在尋龍尺的感知裏,是七個節點能量的總樞紐,也是鏡界與現實最脆弱、最關鍵的連接點。

二十四面菊花紋銅鏡同時亮起。

鏡面不再是反射,而是噴吐。二十四道暗紅色的光束從鏡中射出,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光網,向着張恩澤兜頭罩下。光束所過之處,空氣被灼燒出焦糊的味道,空間微微扭曲,隱約傳來鏡子碎裂的尖嘯。

這是“鏡光煉獄”,九菊一派壓箱底的絕殺陣法之一。每一道光束都蘊含着足以融化鋼鐵的高溫和侵蝕魂魄的鏡毒,更可怕的是光束之間會互相反射、增幅,被困其中的人會在瞬間被切割、焚燒、溶解成最基礎的粒子,連轉世的機會都不會有。

張恩澤沒有躲。

也躲不開。

他眼中那只暗紅色的瞳孔驟然收縮,兵主紋積攢了千百年的戰場殺意轟然爆發。那不是有意識的招式,而是烙印在煞氣深處的、最本能的戰鬥直覺。在光網合攏的前一瞬,他身體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折疊,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險之又險地從光束最稀疏的一道縫隙中鑽了過去。

衣角被光束擦過,瞬間汽化,皮膚傳來灼燒的劇痛。但他已經穿過了第一層封鎖。

腳尖在祭壇光滑如鏡的壁面上一點——不是借力,而是將一股混合着煞氣的雷勁狠狠踩了進去。鏡面般的黑色材質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嚓”聲,以落點爲中心,蛛網般的裂紋瘋狂蔓延。

第一層祭壇,破。

鳩山四郎俯視着這一切,額間的水銀漩渦旋轉加速。他沒有憤怒,反而露出一種欣賞實驗品般的玩味表情。

“不錯的速度,不錯的直覺。”他的聲音依舊是從四面八方傳來,“但你能破幾層?”

他背後七條鏡片觸手動了。

不是同時攻擊,而是有章有法,如同七個配合默契的絕頂高手。一條觸手如長鞭橫掃,封住張恩澤向上的路徑;兩條觸手如毒蛇吐信,從左右兩側刺向他的肋下;還有四條觸手在空中劃過玄奧的軌跡,末端銅鏡光芒閃爍,似乎在編織着什麼。

張恩澤揮劍。

不是劈砍,而是攪動。三五斬邪劍化作一團紫紅色的雷暴,與橫掃而來的鏡觸手悍然相撞。金鐵交鳴的巨響震得整座祭壇都在顫抖,鏡片碎片混合着雷光迸射。觸手被震開,但劍身上的雷光也黯淡了一分。

左右襲來的兩條觸手已到身前。張恩澤左手掐雷訣,硬生生在身前撐起一面雷光護盾。觸手尖端刺在護盾上,發出滾油潑雪般的嗤嗤聲,鏡毒與雷光激烈抵消。護盾劇烈波動,眼看就要碎裂。

就在這時,那四條一直在“編織”的觸手完成了。

四面銅鏡在空中定住,鏡面相對,構成一個正方形的鏡框。框內不是景象,而是一片純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九菊秘術·鏡框放逐。

一旦被框住,魂魄會被瞬間吸入鏡界最深處,永遠放逐在無盡虛空中。

黑暗的正方形鏡框,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張恩澤身後,向他套來。

前有觸手刺殺,後有鏡框吞噬,上下左右的路徑都被封死。絕境。

張恩澤眼中那只深紫色的瞳孔,驟然亮起刺目的雷光。

天師府秘傳·雷遁·移形換影。

不是真的瞬移,而是將身體在瞬間雷化,以超越視覺極限的速度進行短距離位移。代價是經脈會承受巨大的負荷,以他現在的狀態,用一次可能就會徹底崩潰。

但他用了。

“滋啦——!”

刺耳的電流爆鳴聲中,張恩澤的身影在原地模糊、消散。下一秒,他出現在兩條刺殺觸手的上方,不是踏着觸手,而是踩着空氣——不,是踩着空氣中被他雷勁電離出的、短暫存在的等離子體。

他借力再起,劍尖直指第二層祭壇。

“雕蟲小技。”鳩山冷哼,額間水銀漩渦驟然加速。那四條編織鏡框的觸手瞬間解散,重新化作七條觸手,從七個不同的角度,如同七柄絕世利劍,帶着刺耳的破空聲,向張恩澤刺來!

這一次,封死了所有閃避空間。

張恩澤眼中紅紫雙色光芒瘋狂交替。他感覺到,懷表計時開始後第二分鍾,已經過去了大半。時間不多了。

他做出了一個讓鳩山都微微一怔的選擇。

不閃不避,不格不擋。

他將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念,所有的存在,都灌注進手中的劍。然後,以身爲箭,以劍爲鏃,向着第二層祭壇,向着那二十四面銅鏡的核心節點,發動了最純粹、最野蠻、最不顧一切的——

沖鋒。

七條鏡觸手同時刺中了他的身體。

左肩被洞穿,右肋被撕裂,大腿被刺透……劇痛如海嘯般淹沒神智。鏡觸手上附帶的鏡毒瘋狂侵蝕傷口,試圖污染他的血肉和魂魄。但他沖鋒的勢頭,沒有減緩分毫。

他甚至借着觸手刺入的力道,加速。

“瘋子!”鳩山第一次失態怒吼。他操控觸手想要將這個瘋子撕碎,但張恩澤的身體像一顆砸進豆腐裏的鐵球,帶着刺入身體的觸手,硬生生撞上了第二層祭壇。

“給我——開!”

怒吼聲中,三五斬邪劍狠狠插進了第二層祭壇的中央。

不是劈砍,是插入。劍身齊根沒入,只剩下劍柄露在外面。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

然後。

“轟隆隆隆——!!!”

比之前所有爆炸加起來還要恐怖的巨響,從祭壇內部爆發。第二層祭壇表面,那二十四面銅鏡的鏡面,同時炸裂。不是破碎,是炸裂,化作億萬片鋒利的碎片,混合着暗紅色的能量亂流,向着四面八方噴射!

插入祭壇的三五斬邪劍,劍身亮起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不是雷光,也不是煞氣,而是龍吟——劍身深處,傳承千年、飲過無數妖邪之血的劍魂,在此刻徹底蘇醒,發出了憤怒而悲愴的咆哮。

劍魂的咆哮引動了地脈。

整座紫金山,不,是整個南京城的地下,傳來深沉如巨龍翻身般的震動。那些被鏡界壓制、污染、試圖扭曲的龍脈之氣,在劍魂的刺激下,開始了本能的反擊。

鳩山七條觸手同時從張恩澤體內拔出,帶出大蓬鮮血和碎肉。他驚怒交加地看着第二層祭壇在崩塌,看着那些噴射的鏡片和能量亂流,看着張恩澤像破布一樣從半空中墜落。

但他更驚恐地發現,自己額間那個水銀漩渦的旋轉,變慢了。

漩渦深處,那三條被黑色鎖鏈捆縛的龍脈精魄投影,開始了掙扎。

“不……不可能!”鳩山嘶吼,聲音裏第一次帶上了恐慌,“鏡界之力,豈是凡間龍氣所能抗衡?!”

他想重新控制局面,但第二層祭壇的崩塌引發了連鎖反應。整個“七星拜鬥”大陣的能量流轉出現了紊亂,七個節點之間的平衡被打破。雖然天樞等六處節點已淨空,但搖光位主祭壇的崩潰,讓整個大陣開始逆向反噬。

狂暴的鏡界能量失去了約束,開始胡亂沖撞祭壇本身的結構。第三層祭壇,也就是鳩山站立的最頂層,也開始出現裂痕。

張恩澤重重摔在崩塌的第二層祭壇廢墟上。他幾乎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了,視線模糊,耳中嗡鳴,只有胸口兵主紋的位置還在傳來灼熱的搏動,提醒他還活着。

他看見自己的血在黑色的鏡面碎塊上流淌,紅得刺眼。

看見三五斬邪劍還插在廢墟中央,劍身上的光芒正在快速黯淡,劍刃上布滿了新的、更深的裂痕——這柄傳承千年的法劍,在完成了它最輝煌的一擊後,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還看見,鳩山站在搖搖欲墜的第三層祭壇上,正手忙腳亂地結印,試圖穩住額間的水銀漩渦,重新控制暴走的鏡界能量。

張恩澤笑了。

他想動,但身體不聽使喚。他想召喚雷法,但經脈裏空空如也,只有兵主紋殘留的灼痛在提醒他,煞氣也在消退。

完了嗎?

意識開始模糊。遠處,似乎傳來胡三太奶聲嘶力竭的呼喊,還有狐狸的悲鳴。更遠處,南京城的方向,響起了尖銳的防空警報——是城裏的守軍被山上的異象驚動,還是日軍趁亂開始了動作?

都無所謂了。

他盡力了。

就在他即將閉上眼的瞬間。

一個身影,出現在他模糊的視線裏。

穿着洗得發白的藍布衣褲,短發有些凌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兩口枯井。是歐陽文英——或者說,是那具失去了靈智的軀殼。

她不知何時,掙脫了照顧她的人(也許是老邢?),穿過了混亂的戰場,來到了這片最危險的廢墟上。

她就那麼靜靜地走到張恩澤身邊,蹲下身,看着他。

張恩澤想說話,但發不出聲音。

歐陽文英伸出雙手,捧住了他的臉。她的手很涼,但動作輕柔。然後,她低下頭,將額頭抵在了張恩澤的額頭上。

沒有言語,沒有光芒,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

只有一股溫和而堅定的暖流,順着兩人相抵的額頭,流入張恩澤枯竭的識海。

那是青城派丹鼎心法的本源——是她燃燒魂魄後,殘存在這具軀殼最深處的、最後一點生命印記。不是記憶,不是情感,甚至不是意識。只是一種最純粹的、對“生”的渴望與守護。

就像一粒深埋地底的種子,在冰雪覆蓋的絕境中,依然固執地保留着一點萌芽的可能性。

這股暖流流入,張恩澤即將熄滅的生命之火,微微搖曳了一下。

也就在這一刻。

懷表計時的第三分鍾,到了。

以搖光位爲中心,先前被雲鶴、顧維鈞、鐵冠僧、歐陽文英、胡三太奶、慧明老僧等所有人以生命爲代價淨化的六個節點,殘留的、純淨的天地靈氣和願力,按照顧維鈞預設的“反向力場”模型,同時被引動。

六個方向,六道顏色各異但同樣純淨的光芒,沖天而起,在空中交匯,形成一個巨大的、倒扣的半透明光罩,將整個紫金山主峰籠罩其中。

光罩形成的瞬間,鳩山額間水銀漩渦的旋轉,戛然而止。

鏡界與現實之間的通道,被暫時切斷了。

所有暴走的鏡界能量,失去了來源,開始迅速消散、湮滅。

“不——!!!”鳩山發出絕望的咆哮。他能感覺到,自己與鏡界本體的聯系正在被切斷,他借助鏡界獲得的力量在快速流失,皮膚的鏡面光澤開始褪去,背後的觸手也變得虛幻不定。

更可怕的是,失去了鏡界能量的壓制,那三條龍脈精魄投影的掙扎越來越劇烈,捆縛它們的黑色鎖鏈上,開始出現裂痕。

而切斷他與鏡界聯系的“反向力場”,其核心能源,正是張恩澤身上正在微弱復蘇的生命之火,以及歐陽文英灌注進來的最後一點青城本源。

鳩山猛地轉頭,猩紅的眼睛死死盯住廢墟上的兩人。

“只要殺了你們……力場自破!”他嘶吼着,背後七條虛幻的觸手再次凝聚,帶着他最後的瘋狂,向着張恩澤和歐陽文英撲殺而下!

這一次,沒有任何花哨,就是最直接的、凝聚了鳩山剩餘全部力量的致命一擊。

觸手未至,狂暴的氣壓已經將廢墟上的碎石卷起、碾碎。

張恩澤看着撲來的鳩山,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眼神依舊空洞的歐陽文英。

時間,仿佛又慢了下來。

他想起九江初遇時,她持劍質問的颯爽。

想起北平合作時,她冷靜布陣的專注。

想起洛陽塔林裏,她說“我心安處,即是道場”時的決絕。

現在,她的道場,擋在了他的身前。

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從張恩澤心底最深處涌起。那不是煞氣,不是雷法,甚至不是道術。那是比所有力量都更本源的東西——是不甘,是憤怒,是想要守護的執念。

他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猛地伸出手,將身前的歐陽文英緊緊抱住,然後翻身,將她護在身下。

用自己的背,去迎接鳩山最後的撲殺。

同時,他另一只手,狠狠拍在了插在廢墟中的三五斬邪劍劍柄上。

“劍啊……”他嘶啞的聲音,混合着血沫,“陪我……最後一程。”

瀕臨破碎的劍身,亮起了回光返照般的刺目光芒。

然後。

劍,炸了。

不是金屬的爆炸,是劍魂的徹底燃燒與釋放。

千年飲血,千年斬邪,千年守護的意志,在這一刻,化作了最純粹、最極致的毀滅之光。

光芒吞沒了撲下的鳩山,吞沒了張恩澤和歐陽文英,也吞沒了整個祭壇廢墟。

光芒中,傳來鳩山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以及某種東西徹底破碎的脆響——是他額間那個水銀漩渦,在劍魂自爆的沖擊和反向力場的切割下,終於崩碎了。

三條龍脈精魄的投影掙脫鎖鏈,發出一聲解脫般的清越龍吟,消散在天地之間,回歸了各自的本體地脈。

光芒持續了足足十息。

十息之後,光芒散去。

祭壇廢墟中央,出現了一個直徑三十丈、深不見底的巨坑。坑壁光滑如鏡,殘留着高溫熔融的痕跡。所有的鏡界物質、祭壇殘骸、乃至鳩山四郎存在的痕跡,都被剛才的爆炸徹底蒸發、抹除。

巨坑邊緣。

張恩澤伏在地上,背上一片焦黑血肉模糊,氣息微弱得幾乎消失。但他身下,歐陽文英被他緊緊護着,除了灰塵,幾乎沒有受到爆炸的直接沖擊。

她依舊睜着眼,眼神空洞。

但她的一只手,不知何時,輕輕抓住了張恩澤染血的衣襟。

抓得很緊。

---

又不知過了多久。

胡三太奶在一只跛腳狐狸的攙扶下,踉蹌着來到巨坑邊緣。她看着坑底的景象,老淚縱橫。

她身後,幸存的人們陸續趕來——是重傷的慧明老僧(他竟在舍利子自爆中僥幸生還),是被弟子抬着的、奄奄一息的湘西趕屍匠老邢,是白雲觀、茅山派、少林寺、出馬仙寥寥無幾的幸存者,還有金陵居士安排的接應小隊。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坑底,看着那對相擁的身影。

良久,慧明老僧雙手合十,低誦佛號:“阿彌陀佛……塵歸塵,土歸土。諸君……走好。”

胡三太奶擦去眼淚,啞聲道:“還沒完。那小子還有一口氣,那女娃……魂雖然沒了,但身體裏還有一點青城本源吊着命。得救。”

“怎麼救?”金陵居士拄着藤杖,臉色凝重,“他們傷得太重,尋常醫藥道法根本無用。”

胡三太奶看向東方,那是長江的方向。

“龍脈雖遭重創,但根基未毀。紫金山這一戰,破了九菊最大的局,龍氣會開始緩慢復蘇。”她緩緩說,“把他們送去青城山。青城是丹鼎祖庭,山中有上古遺留的‘生生造化池’,借復蘇的天地靈氣和龍脈餘澤,或許……能保住他們的命。”

“但能保住多久?醒來後,還是原來的人嗎?”金陵居士問。

“不知道。”胡三太奶搖頭,“也許三天,也許三年,也許永遠醒不過來,也許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但至少……命還在。”

“那就送。”金陵居士果斷道,“我安排車和船,走長江水路,最快。”

---

三天後,一艘不起眼的小火輪,在晨霧中駛離南京碼頭,溯江而上。

船艙裏,並排放着兩張竹榻。張恩澤和歐陽文英躺在上面,身上蓋着薄被,面色蒼白,呼吸微弱但平穩。

胡三太奶坐在艙外,抽着旱煙,望着逐漸遠去的紫金山。山巔那片被大戰摧殘過的痕跡,在晨光中依舊清晰可見,像一道巨大的傷疤。

“接下來怎麼辦?”她問身邊的金陵居士。

金陵居士也望着紫金山,目光深沉:“九菊一派經此重創,鳩山四郎形神俱滅,他們在華的主力幾乎被我們拼光了。短時間內,應該掀不起大風浪。但……”

他頓了頓:“他們只是先鋒。日本軍部的‘大陸風水作戰’計劃不會停止,只會換人、換方式。而且,西方那些神秘勢力,比如傅蘭雅背後的‘金色黎明’,甚至德國的‘祖先遺產學會’,都在盯着中國的玄學遺產。未來的鬥爭,只會更復雜,更隱蔽。”

“所以,聯盟不能散。”胡三太奶磕了磕煙鍋。

“不能散。”金陵居士點頭,“我會聯絡各地殘存的佛道巫儺各脈,建立更隱秘、更穩固的聯系網絡。等張恩澤和歐陽文英……等他們情況穩定,或許,我們需要他們再次站出來。”

“他們還只是孩子。”胡三太奶嘆了口氣。

“亂世之中,沒有孩子。”金陵居士的聲音很輕,卻重如千鈞,“只有戰士。”

小火輪破開江面,向西而行。

朝陽完全升起,金光灑滿長江,也灑在紫金山那道傷疤上。傷疤依舊猙獰,但在陽光照耀下,邊緣處似乎有極其細微的綠意,正在頑強地探出頭來。

那是被燒焦的土地上,新生的草芽。

長江水滾滾東流,帶着戰爭的創痛,也帶着不滅的希望。

而更深的暗流,已在看不見的水面之下,開始重新涌動。

第一卷·太玄初啓·完

(第二卷·龍戰於野·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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