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3.
電話那頭警察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裴婉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他家真出事了?伯母傷得重嗎?」
我從裴婉的問話得知一定是警察打來了。
我強忍着劇痛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搶過手機,又重重地倒在地上。
我卻沒顧及傷勢,焦急的對手機那頭問:
「警察同志,我媽媽怎麼樣了?傷到哪裏了?」
「傷勢比較嚴重,主要是頭部和腹部,失血過多。」
「我們正在緊急送往醫院,請您盡快趕過來。」
聽到母親傷重的消息,我的心如同被撕裂般疼痛。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裴婉沉默不語,過了許久,她才開口,語氣中帶着一絲歉意:
「臣星,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
「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我媽還在醫院生死未卜!」
她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想要扶我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我一把推開她,厭惡地說道:
「別碰我!我嫌惡心!」
「還好警察趕到了!裴婉,你給我等着!」
「這事結束,我必和你解除婚約!我才不要娶你這種無情無義的男人!」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中閃過一絲受傷。
我艱難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她連忙跟上來,扶住我胳膊說:「別任性,剛才是我不對。」
「這裏沒什麼車,我不送你去醫院你怎麼去。」
我冷着臉,沒再拒絕裴婉的攙扶。
媽的情況危急,我不想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
鑽心的疼痛一陣陣襲來,我死死咬住下唇,才能勉強保持清醒。
萬一媽有個三長兩短......
我不敢再想下去,心頭涌上一股強烈的負罪感。
一路上,裴婉幾次想開口,都被我打斷。
「開快點!」
我催促司機,目光緊鎖着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
她試圖安慰我,卻被我拒絕:「別假惺惺了,我不愛聽!」
她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只能怔怔地看着我。
她的眼神裏夾雜了幾分難得的懊悔,可我並不想原諒。
裴婉眼神從我冷硬的側臉轉向我的腿。
她忽地蹙眉,「你的腿......流了好多血。」
左腿的褲管已經染上一片刺目的紅,血順着小腿滴滴答答地滲到車墊上,觸目驚心。
「多虧了你,我這條腿怕是要廢了。」
她神色立刻暗沉了幾分,抿着唇,對司機低吼:「快開!」
到了醫院,我死命扶着車門爬下車。
當護士過來要給我包扎時,我一把推開她們,聲音急切:
「我媽的手術室在哪?嬈曼,她叫姚曼。」
護士怔了一下,指向一旁的長廊:「東側第三手術室正在搶救。」
還沒等她說完,我便拖着全身傷痛往那邊跑去,步伐踉蹌,看起來像任何時候都可能摔倒。
「臣星,你慢點!」
裴婉追上來,試圖扶住我,我卻甩開了她的手,目光狠戾:
「滾!要不是你一直不肯借人,我媽會這樣嗎?」
「你少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
她臉上的愧疚已經化成了無法掩藏的痛苦,在我眼裏只覺得虛僞。
我頂着身體撕裂般的痛拖着一條傷腿沖向手術室門口。
手術室的燈亮着,門內的動靜看不清楚。
我攥緊雙拳,僵硬地站在門外,渾身緊繃得如同一根快要斷裂的弦。
身後傳來沉默的腳步,裴婉跟了過來。
她查看了一眼我的腿,低聲勸說:
「臣星,你的腿傷得很厲害,至少讓醫生先給你看看。」
「如果需要換藥,我可以去幫你盯着手術那邊的情況......」
「你少自作多情了!」
我眼睛充血一樣瞪着她,「有你在,我才不放心!」
她的臉色白了白,終是沒說話了。
裴婉站在我身邊,撥通了姐姐陸箐月的電話催她回來。
走廊裏寂靜無聲,我甚至能聽到電話那頭姐姐不耐煩的聲音:
「連你也聽陸臣星的謊話了?」
「她從小就愛撒謊,這次爲了騙我回去,居然編出這種荒唐的理由。」
裴婉語氣焦急:「你快點回來!是真的有匪徒,你母親和你弟弟都受傷了!」
姐姐輕蔑地笑了一聲:「行了行了,我陪瀚之看完流星雨來得及去救她們。」
「再說,就陸臣星那點小傷,死不了。」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裴婉不死心,再次撥過去,卻傳來冰冷的提示音: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毫不在意,這樣無情無義的姐姐,我早就沒了期待。
裴婉找來醫生,就在手術室門口給我包扎。
醫生檢查後告訴我,我的左腿骨折,多處軟組織受傷。
她愧疚地望着我,眼神裏滿是自責。
我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手術室的門。
後半夜,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醫生疲憊地走出來,告訴我母親送的還算及時,保住了性命,只是以後需要精心調養。
我再也忍不住,捂着臉痛哭起來。
還好,母親的命保住了。
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我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4.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陣嘈雜聲吵醒。
睜開眼,就看到姐姐站在我的病床前,指着我的鼻子罵:
「你爲了逼真,居然讓人把房子都砸了?你真太過分了!」
「昨天那事都上新聞了你知不知道?你真是讓我們家丟臉!」
崔瀚之站在她旁邊,一臉柔弱地啜泣着:
「箐月,你別怪臣星,她也是因爲討厭我......」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姐姐就沖過來,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
「爸不在,我替她教訓教訓你!」
我的臉火辣辣地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我怒吼道:「我是你的親弟弟,你一句話也不問就定了我的罪,姐姐你真的那麼恨我麼?」
「能報警的事,你真的覺得是假的嗎?」
她一皺眉,還沒來得及出聲,崔瀚之就柔弱地開了口:
「臣星,你只要承認錯誤,箐月不會怪你的。」
「你怎麼反倒責怪起箐月了呢?」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紅紅的。
「要是真有歹徒,你怎麼會這麼安穩地在這裏呢?」
「我知道你是討厭我才編出這些事的,沒關系,從今天起我可以離開......」
他這一番以退爲進的話,讓姐姐更加心疼她了。
姐姐一把拉住崔瀚之,急切地安慰道:
「你走什麼走!要走也是他走!等過兩天我就把他送出國,再也不許他回國!」
崔瀚之順勢抱住她,低聲抽泣:
「別,別爲了我讓你們姐弟不和,我會心痛的......」
姐姐轉頭就朝我怒目而視。
她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爲什麼你就容不下瀚之?」
「他那麼善良、又那麼可愛!你身爲弟弟,難道不該感激他守護我的心情嗎?」
「你現在立刻起來給瀚之道歉!」
姐姐一把揪住我的手腕,狠狠地將我從病床上拽了下來。
我未愈的左腿劇痛襲來,力竭的骨頭仿佛瞬間要斷成兩截。
我猝不及防地跪倒在地,手撐着冷硬的瓷磚,腦子裏掠過一陣刺耳的嗡鳴。
姐姐陰沉着臉,冷聲道:「站起來!」
「向瀚之道歉!」
我冷笑着睨了她一眼,胸腔翻涌的憤怒幾乎燒斷了理智:
「姐,我倒是真想知道,他不過是一個認識了幾個月的外人。」
「有什麼值得你這麼不顧我們之間的親情,難道我不是你親弟弟嗎?」
姐姐低下頭俯視着我,嘴角帶着嘲諷的冷笑。
「親弟弟?」
我心口一窒。
「陸臣星,你從小到大處處壓我一頭。
明明我是家裏的老大,卻總是被你踩在腳底。」
「是你搶走了爸爸的目光和他的栽培機會!」
她的聲音越說越冷,逐漸變得咄咄逼人。
「你叫我怎麼拿你當弟弟來看待?」
「瀚之他才是真正的溫柔體貼。他會顧忌我的感受,他會包容我,」
「而你,只會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處處都在嘲笑我!」
「就因爲你是兒子?你憑什麼進入公司當總裁,憑什麼阻止我進行項目?」
「我閨蜜那麼喜歡你,我讓你換她聯姻你爲什麼不答應?裴婉根本不愛你。」
我聽着陸箐月這番話,像凝冬的夜風從骨縫裏刮過一樣冷。
原來我一腔的努力和以爲的姐弟情,終究換來的都是嘲笑和仇恨。
小時候,爸爸忙於公司事務,媽媽更多的眼神也投向了身體一向羸弱的姐姐。
從小到大,我都在努力,拼命讓自己變得更優秀。
不是不想引起爸爸的注意,而是希望長大後守護姐姐。
我費盡心思研判的她的房地產項目曾查出土地存在污染風險。
冒然開發的後果將是經濟和名譽的雙重災難,而她的反應卻是讓我「滾出公司」。
而她的那個閨蜜是一個爛賭鬼愛約炮的。
還是一個離婚兩次的人,這樣的人如何能娶?
至於和裴家聯姻,我本來打算結婚後就退出公司管理。
讓姐姐全權負責,裴家帶來的資源也全歸她。
我甚至想過,就算裴婉不愛我,爲了姐姐,我也能忍受一段貌合神離的婚姻。
卻不想我想要守護的姐姐,心底早就恨不得我死。
「既然你這麼恨我,我也不想有你這樣的姐姐。」
「以後,橋歸橋路歸橋,斷了這血緣!」
我冷冷地說完,心底最後一絲溫情也徹底消失殆盡。
4.
就在這時,爸爸的秘書走了進來。
「陸先生已經回國了,在夫人的病房,請兩位過去。」
我被推進病房,媽媽病歪歪地躺在床上,卻強打起精神看着我們。
爸爸坐在一旁,面色陰沉,目光落在我坐着輪椅的腿上,語氣冰冷:
「你就是這樣照顧你媽和弟弟的?」
姐姐立刻指着我,不滿地抱怨:
「這次還不是陸臣星作的妖!他不過是嫉妒瀚之,犯下大錯,編什麼匪徒進家!」
「夠了!」
媽媽冷聲打斷她,「犯下大錯的人是你!」
「爲了一個男人,完全不顧家裏人的安危,箐月,你太讓我失望了!」
媽媽受傷後,多次打電話給陸箐月,但她都沒接。
甚至,在迷迷糊糊中,媽媽聽到那通匪徒打給陸箐月的電話,她滿不在乎地說:
「你們想殺就殺吧,別再打擾我和瀚之看流星雨。真晦氣!」
被自己的女兒如此冷漠地對待,媽媽的心徹底寒了。
姐姐臉色難看起來,但她仍舊一副「老子沒錯」的嘴臉,梗着脖子說:
「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我前腳剛帶人走,後腳就有匪徒闖進家裏殺人越貨?」
「媽,您可別被陸臣星這小子給騙了。」
「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出戲,就是爲了騙我!」
我真是服了她這強大的邏輯和迷之自信。
都這個時候了,她竟然還覺得我閒得沒事幹,拿自己和母親的生命開玩笑?
我握住母親的手,輕拍她的手背,試圖讓她平靜下來。
母親的臉色蒼白,呼吸急促,顯然是被姐姐這番話氣得不輕。
「我真是白生了你這個女兒!」
母親顫抖着聲音,失望地望着姐姐,
「爲了一個男人,你連自己的親弟弟和母親都不信了,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母親的這番話徹底激怒了陸箐月,她惱羞成怒地吼道:
「媽!你這是什麼話?我哪裏會真的不管你?」
「我看你也是被陸臣星洗腦了!」
「我話撂在這裏,這個家有他沒我,如果不把他送出國,我們就斷絕關系!」
她一副硬氣的模樣,威脅意味十足。
她從小被父母寵着長大,她自認爲,無論我多優秀,父母最終都會選擇她。
更何況,她現在已經開始接受公司的項目,也算是有了一些成績。
這更讓她自信滿滿,覺得父母不可能放棄她。
母親失望地搖了搖頭,閉上眼睛,無力地說:「你真的讓媽太失望了。」
一直沉默的父親這時終於開口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斷絕關系吧,你和你的瀚之好好過。」
姐姐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大概怎麼也沒想到,父親竟然會同意和她斷絕關系。
她一直以爲,她才是陸家的繼承人,無論她做了什麼,父母都不會放棄她。
而我的心裏,卻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
我以爲,我們是一家人,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會互相扶持,共同進退。
可是現在,我卻發現,我錯了,錯得離譜。
父親的話音剛落,一直躲在陸箐月身後的崔瀚之突然哭了起來。
「伯父伯母,我知道你們是因爲討厭我才這樣對箐月。」
「我這就離開箐月,我立刻就走。」
「您不要再爲難箐月了,她是你們最疼愛的女兒啊。」
我媽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閉嘴,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你們別生氣,求求你們別放棄箐月。」
說着,他竟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我姐見狀,心疼得不行。
一把將崔瀚之拉起來,對着我爸媽硬氣地說:
「夠了,別求他們,像他們這般的家人,不要也罷!瀚之,我們走。」
我別過頭去,只覺得一陣惡心,不想再看這出深情戲碼。
前世,陸箐月將我虐殺死的時候,一直都在說:
「瀚之的遺書說了一切都是你自導自演的戲,只是爲了把我騙走對他使壞。」
「是你這個惡毒的人害死了瀚之,害慘了媽媽。」
我前世以爲她只是被崔瀚之蒙蔽。
如今看來,她只是不願意相信一切錯事都是因她而起。
而她早就恨不得我死。
她殺了我,便安了她的心。
「站住!」
父親突然開口,語氣冰冷。
「既然要走,就淨身出戶,一分錢都別想帶走。」
陸箐月愣住了,她大概沒想到父親會如此決絕。
「爸,你......」
「滾!」父親怒吼一聲,打斷了她的話。
陸箐月摟着崔瀚之,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陸家?呵,沒有我,陸家什麼都不是!」
「我才是陸家的繼承人,你們遲早會來求我回去!」
病房恢復平靜後,母親的情緒一直很低落,父親也沉默寡言。
我知道,她們都在爲陸箐月的事情難過。
「媽,別擔心,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我握着母親的手,輕聲安慰道。
母親看着我,眼中充滿了欣慰:
「臣星,你真的長大了。」
5.
父親是說到做到的人。
她雷厲風行地將陸箐月的一切職務給停了。
不僅正式在公司官網宣布我是繼承人,還親自主持董事會遞交了相關聲明。
至於陸箐月,以最快速度被從公司體系中剝離得幹幹淨淨。
她名下的無限額信用卡被停,私人司機解雇。
連住處都是她臨時租的別墅。
陸箐月的怒火幾乎無法掩飾。
她通過各種渠道昭告天下,自己將開設一家全新的公司,與陸氏旗鼓相當。
她甚至在社交媒體上直播,一臉得意地對着鏡頭聲稱:
「沒有我的陸氏就是一座空殼,上不了台面。」
「大家等着看吧,我的好‘弟弟’陸臣星,能把這個公司經營成什麼樣!」
直播間的彈幕迅速刷屏,有人捧場,有人起哄。
我對此完全不予理會,那是姐姐自己的滑稽表演,我沒有興趣奉陪到底。
我對着辦公桌上的一沓文件埋頭苦幹。
新接手的項目早已有了雛形,團隊中的幾個高層提出的建議我也已經審核清楚。
沒錯,陸氏的內部對她接班的接受程度非常高。
相比陸箐月長期的獨斷專行、盲目投資。
我在業務上的敏銳洞察和一貫果斷的決策早就征服了許多人。
從我走馬上任以來,整體的工作推進得更加有條不紊,幾乎沒有人非議我的能力。
秘書小熊看得直咂舌:「陸總,您就這麼淡定嗎?」
「現在網上都把這件事炒得火熱,甚至有人在說她會搶走陸氏的資源呢。」
我拿起紅色籤字筆在文件末尾籤字,波瀾不驚地回答:
「她憑什麼搶?靠直播一個空殼公司?」
我的平靜不僅源於自信,更源於深知陸箐月的性格劣根。
那人自以爲還擁有家族遺傳的商業頭腦,卻從來鮮有實戰能力。
她太過高估自己的魅力,低估了現實的冰冷和殘酷。
事實也的確如我所預測,陸箐月成立的小公司雖高調亮相。
還整出了場盛大的開幕式,但來往合作的企業少之又少。
一開始,有些小項目出於對陸家出身的敬意想要洽談合作。
但陸箐月壓根看不上,甚至當面羞辱那些公司:
「你們連一個像樣的投資額度都拿不出來,也配站在這裏談合作?」
消息不脛而走,陸箐月的公司隨即陷入無人問津的狀況。
她辦公室的氣氛幾乎涼到了冰點。
而崔瀚之剛開始還能依附着她耀武揚威。
但眼見着每天都沒有進賬,他也有些慌了。
「箐月,要不我們先接點小項目做?哪怕再小,只要能有點營收就......」
崔瀚之努力斟酌着措辭,但話還沒說完,就被陸箐月臉色陰沉的打斷。
「瀚之,你是覺得我會失敗嗎?你是不是連你也不信我了?」
崔瀚之被她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盯得渾身一寒,囁嚅着不敢再言語。
陸箐月手頭的積蓄所剩無幾,只剩那區區兩萬塊的餘額,讓她徹夜難眠。
直到某個深夜,她終於放下自尊,重新聯絡了當初她趕走的幾位小項目負責人。
電話那端的冷漠回絕和嘲諷讓她整個人的怒火直接失控,將手機狠狠砸在地上。
「混蛋,全是滾蛋!」
她咬牙切齒地罵道,胸腔裏怒意翻騰,卻毫無力挽狂瀾的餘地。
崔瀚之在一旁收拾碎屏的手機,聽着陸箐月的咆哮。
眼中卻掠過幾絲深不見底的情緒。
6.
崔瀚之敏銳的覺得陸氏是真的放棄陸箐月了。
他又把心思動到了裴婉身上。
每天給裴婉發了不知道多少條曖昧短信,但都石沉大海。
這很奇怪,以往看到他這麼主動裴婉早就意動。
崔瀚之咬了咬嘴唇,心裏暗罵裴婉不識抬舉。
我解除婚約的消息早已傳遍了整個圈子。
裴婉卻一反常態對我獻殷勤獻得快要把心掏出來了。
對崔瀚之的示好卻完全置之不理。
他不甘心的拿出手機,再編輯了一條曖昧的信息:
「婉,你還記得我們一起看煙火的那個晚上嗎?」
「你還好嗎?最近好想你......」
發送鍵還沒按下,就被陸箐月一把奪過手機。
「你什麼意思?背着我跟別的女人勾勾搭搭??」
陸箐月猩紅着眼,仿佛一頭困獸,死死盯着崔瀚之。
崔瀚之故作無辜,眼眶瞬間紅了,
「箐月,你別誤會,我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覺得我落魄了,想另尋金主了是嗎?!」
陸箐月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力道大的驚人。
「連你也想背叛我!也想拋棄我!」
崔瀚之拼命掙扎,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
求生的本能讓他抓起桌上的玉石雕塑,狠狠地砸向陸箐月。
陸箐月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崔瀚之捂着脖子,劇烈地咳嗽着。
看着倒在地上的陸箐月,眼中沒有一絲擔憂,只有滿滿的厭惡和譏諷,
「你看看你,沒了你爸媽的庇護,你就是個廢物!」
「我才不要和你一起過這種窮日子!本來還指望你東山再起,沒想到你這麼沒用!」
陸箐月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瀚之,你不是說你愛我嗎?你以前明明不是這麼愛錢的......」
她想起她們初識的時候。
他只是一個小助理,樸素的衣着,倔強的站在那,像是可憐的百合。
他不愛奢侈品,不慕虛榮,她被他身上那種幹淨的氣質深深吸引。
以爲他就是她生命中的真愛。
崔瀚之啐了一口,「誰不愛錢?你要是沒錢,我會勾引你?」
「別做夢了!你自己在這裏發爛發臭吧!」
他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轉身準備離開。
他身上的傷還能去找裴婉博取同情,說不定還能挽回這段關系。
剛走到門口,兩個警察攔住了他。
「你好,根據3月1日陸家入室傷人案的匪徒口供,您作爲嫌疑人需要和我們走一趟。」
崔瀚之頓時慌了,「不,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身後的陸箐月咬牙切齒地嘶吼道:
「原來是你!是你!是你害我變成這樣!」
「你還想讓人殺了我媽媽和弟弟!」
匪徒供認,她們之所以對陸家懷恨在心。
是因爲他們的公司被陸家惡意打壓破產,父母也因此氣得腦溢血身亡,連搶救的錢都湊不夠。
崔瀚之找到他們給了她們一筆錢。
故意編造謊言,說我不喜歡他們的公司,唆使陸箐月打壓他們。
他們會去陸家,時間和地點都是崔瀚之給的。
審訊室裏,崔瀚之聲嘶力竭地否認一切罪名。
但鐵證面前,他所有的狡辯都顯得蒼白無力。
歹徒的口供,他與歹徒的聯系記錄,甚至是銀行卡裏多出來的款項,都將他牢牢釘死。
崔瀚之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承認了所有罪行。
他痛哭流涕,悔不當初,但一切都於事無補。
7.
三天後,一個狼狽的身影出現在陸家別墅門口。
陸箐月,她瘦了一圈,胡子拉碴,衣服髒兮兮的,像個流浪漢。
她手裏提着一些廉價的水果,說是來向父母道歉。
管家面無表情地攔住了她:「陸先生說了,他沒有女兒。」
陸箐月臉色一變,還想說什麼,卻被管家冰冷的眼神逼退。
她頹然地站在門口,像一條喪家之犬。
這時,裴婉西裝革履,手捧鮮花,款款走來。
她看到陸箐月,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喲,這不是陸大小姐嗎?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陸箐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裴婉走到管家面前,彬彬有禮地說:「您好,我是來拜訪臣星的。」
管家依舊面無表情:「我們家少爺說,你再來就報警。」
裴婉的笑容僵在臉上,她難以置信地看着我房間的窗戶,仿佛在問我爲什麼。
我站在窗簾後,冷冷地看着這一幕。
曾經,我愛她如命,她卻對我棄如敝履。
如今,我對她只有厭惡和憎恨。
陸箐月和裴婉,一個是我曾經的姐姐,
一個是我曾經的未婚妻,她們都曾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如今,她們卻像兩條落水狗,被我無情地拒之門外。
果然命運所有的選擇總是會出現它應有的結果。
我轉身離開窗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