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
馬桶水箱炸得比煙花還絢爛時，陳塘正叼着牙刷研究泡面保質期。泛着熒光的藍綠色液體濺了他滿臉，瓷磚縫裏鑽出的粉色觸須還在歡快地扭動，像極了前女友分手時甩他的塑料花。
“2025 年 6 月 18 日，距‘源質泄漏’第 7 天，人類文明存續率預估 37%，我家馬桶率先叛變。” 陳塘抹了把臉，觸感滑膩得像摸了把活泥鰍，“建議聯合國給我頒個‘末日先鋒’獎，畢竟不是誰都能被自家排泄物起義濺一臉。”
手機在此時瘋狂震動，屏幕上的奧特曼被震得跳迪斯科。來電顯示是 “滅絕師太”，陳塘認命地劃開接聽鍵，還沒等對方開口先搶先一步：“蘇教授，我知道馬桶水漫金山是我的錯，但你總不能讓我用意念堵水管吧？上次你讓我用源質結晶煎蛋，差點把廚房炸穿三層樓 ——”
“閉嘴。” 聽筒裏傳來的女聲冷得能凍住沸騰的岩漿，“五分鍾內到頂樓，再遲到就把你丟進樓下的源質污染池。”
陳塘看着鏡子裏綠臉如花的自己，突然覺得污染池好像也沒那麼可怕。
這位蘇清寒教授是三天前空降他們小區的 “末日特派員”，據說畢業於麻省理工的量子物理系，一手能把源質污染物搓成手串。唯一的毛病是比他高中班主任還凶，昨天僅僅因爲他把應急餅幹掰成了五角星形狀，就罰他清理了整棟樓的生化垃圾桶。
當陳塘頂着半臉熒光綠沖到頂樓時，蘇清寒正站在天台邊緣。她穿了件純黑的作戰服，長發被風掀起，露出一截線條優美的下頜。可惜這份美感在她轉身時碎得稀爛 —— 陳塘清楚地看見她作戰靴上沾着半片他今早丟的吐司。
“你踩了我的早餐。” 陳塘痛心疾首。
蘇清寒挑眉，靴尖碾了碾那片吐司：“現在它是源質吸附劑。” 她抬手扔過來一個金屬檢測器，“測一下你臉上的污染物成分，別用手摸，那是 C 級源質生物‘黏菌蟲’的分泌物，摸多了會讓你手指粘在一起摳不開手機殼。”
陳塘瞬間僵住，眼睜睜看着自己剛摸過臉的手指開始拉絲。
“別嚎。” 蘇清寒從背包裏翻出個噴霧罐，對着他臉就是一頓猛噴，“這是最新研制的溶解劑，就是味道有點像過期的橘子汽水。”
刺鼻的甜腥味嗆得陳塘直咳嗽，他抹了把臉，發現熒光綠居然真的消失了。這時檢測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屏幕上跳動着一行猩紅的字跡：“檢測到 S 級源質波動，坐標：正上方 3000 米。”
兩人同時抬頭，只見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裂開了一道紫黑色的縫隙，九根纏繞着鎖鏈的巨骨正緩緩垂下，骨頭上還掛着鏽蝕的青銅碎片。最詭異的是，那些碎片拼湊出的圖案，居然和陳塘掛在脖子上的舊吊墜一模一樣 —— 那是他爺爺臨終前塞給他的，說是能 “擋災”，他一直當不值錢的古董戴着。
“那是……‘歸墟錨點’？” 蘇清寒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波動，她迅速從背包裏掏出一把造型古怪的手槍，槍身刻滿了銀色紋路，“傳說中連接廢棄紀元的通道，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陳塘盯着那些巨骨，突然覺得吊墜開始發燙。他聽見有無數細碎的聲音在耳邊低語，像是跨越了無數時空的嘆息。更離譜的是，他腦海裏突然蹦出一句極其欠揍的話：“恭喜宿主綁定‘末日拆遷辦’系統，新手任務：把那堆骨頭拆下來當柴燒。”
“什麼玩意兒？” 陳塘下意識罵出聲。
蘇清寒卻以爲他在問天上的異象，語速極快地解釋：“源質末日不是天災，是上古文明的‘垃圾處理事故’！那些廢棄紀元的污染物通過歸墟錨點泄漏，我們現在看到的，可能是十萬年前的文明殘骸 ——”
她的話沒說完，一根巨骨突然斷裂，帶着呼嘯的風聲砸向天台。蘇清寒瞬間將陳塘撲倒在地，兩人滾到牆角時，陳塘清楚地聞到她頭發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橘子汽水味 —— 和剛才那瓶溶解劑一模一樣。
“喂，滅絕師太，” 陳塘戳了戳她的腰，“你該不會偷偷用了我的橘子味護手霜吧？我找了三天了。”
蘇清寒猛地起身，耳根罕見地泛紅：“閉嘴！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她舉槍對準空中的縫隙，“這把‘破界槍’需要 S 級源質才能驅動，你脖子上的吊墜……”
陳塘剛想把吊墜摘下來，就聽見系統又在腦子裏逼逼賴賴：“宿主請注意，該吊墜是‘荒古馬桶搋子’的核心組件，強行拆卸會導致馬桶搋子提前覺醒，到時候整個小區的下水道都會噴涌出源質生物哦～”
“……” 陳塘看着蘇清寒期待的眼神，突然覺得末日好像也沒那麼可怕，至少比承認自己吊墜是馬桶搋子組件要臉。
他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個自認爲很帥的姿勢：“其實我是隱藏的源質使者，這吊墜是我的武器。不過啓動需要一個條件 ——”
蘇清寒挑眉：“什麼條件？”
“你得答應我，以後別再罰我清理垃圾桶，還有，賠我一片吐司。”
蘇清寒的臉瞬間黑了，她抬手給了他一個暴栗：“陳塘，你要是再廢話，我就把你丟去喂源質蚯蚓。”
就在這時，空中的紫黑色縫隙突然擴大，一只覆蓋着鱗片的巨爪伸了出來，爪心握着一塊破碎的青銅牌，上面刻着四個古老的文字：“輪回重啓”。
陳塘的吊墜突然發出耀眼的光芒，他腦海裏的系統再次響起：“檢測到關鍵道具‘輪回殘片’，觸發主線任務：和這位暴躁小姐姐組隊，把廢棄紀元的‘垃圾場’掀個底朝天。友情提示：小姐姐的祖上是上古‘源質清潔工’，和你家的馬桶搋子是老搭檔哦～”
陳塘看着身邊一臉殺氣的蘇清寒，又看了看天上那只比卡車還大的爪子，突然覺得這末日好像有點意思。
至少，不用再擔心找不到護手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