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鈺,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昨晚我出任務回到家都已經三點多了,你早睡了。”池欽一臉疑惑地看向舒鈺,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
“......”舒鈺愣愣地看着他。
他好看的菱唇一張一合,但具體是什麼意思,她也不懂。
事實上,他說的每個字她都能聽懂。
可合在一起卻是這麼的匪夷所思!
舒鈺抿着唇,盯着自己腫了好幾圈的手指怔怔失神。
池欽又一次言辭犀利地開了口:“舒鈺,方從文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你怎麼還在執迷不悟?”
“不是...這都什麼跟什麼?”
“你以爲把自己搞得這麼可憐,他就會生出憐憫之心?別傻了,愛他之前,先好好愛自己吧!”
“???”
“明天我就去打證明,咱倆把婚離了,小魚兒跟我。”
池欽說完,再不顧她的反應,抱起邊上怯生生的奶團子走出了臥室。
舒鈺:“......”
男人一走,臥室裏突然安靜了下來。
舒鈺大腦中亂竄的記憶碎片也終於將她缺失的五年記憶給七拼八湊了出來。
五年前她和池欽一夜七次後,身體被徹底掏空。
瀕死之際,她被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穿書女占據了身子。
穿書女行事相當乖張。
自私任性且滿嘴胡話。
她總說池欽只是個炮灰男配下場不好,配不上她。
還說什麼方從文會成爲華國首富,前途不可限量。
之後沒多久,國內時局大變。
經人舉報,舒家一家子被下放瓊省改造。
穿書女爲了避免被下放到鄉下喂豬,不情不願地和身爲部隊軍官的池欽扯了證。
扯證後,池欽所在部隊來了瓊省駐扎在瓊崖村。
她自然也跟着來了。
湊巧的是,舒家一家,以及方從文一家,還有落馬的市長千金,也統統來了瓊省。
方從文作爲下放知青,並沒有分到什麼苦差事,這幾年一直在瓊崖村教書。
穿書女想和池欽離婚,又舍不得現在的好日子。
眼瞅着方從文和前市長千金出雙入對。
她更是嫉妒得成日在家發脾氣。
後來她聽繼妹說,方從文喜歡胖姑娘,那市長千金就是白白胖胖的類型。
於是,她偷偷服了禁藥。
體重從一百斤飆升到了一百六十八斤。
三天前。
繼妹給她拿來了兩盒母豬配種藥,謊稱是國外進口的美容養顏液,因避人耳目,才貼了“多仔靈”的標籤。
穿書女又一次信以爲真,咕嘟咕嘟喝了大半。
許是身體太胖太虛,她終究是沒有敵得過猛烈的藥性,一命嗚呼。
穿書女一死。
被占據身體長達五年的舒鈺這才重新獲得了這副身體的控制權。
她低頭看向自己沒了腳踝的胖腿,後槽牙磨得咯咯響:
“天殺的玩意兒,害得我老慘!”
“出來,吃飯。”
就在舒鈺琢磨着該怎麼改變現狀的時候,臥室外傳來了男人低醇又性感的嗓音。
“來了!”
舒鈺穿好塑料涼鞋,腿上的尼龍襪由於好幾天沒換,已經被蹭得髒兮兮。
從醫院回來後,她在床上躺了,身上都臭了。
不過她根本管不了這麼多。
三天沒進食,她早就飢腸轆轆。
匆匆進了衛生間洗手,抬眸間意外看到鏡子裏一臉肥膘的胖臉。
她“哇”地一聲叫了出來。
舒鈺想過自己現在會很醜,但沒想到自己會醜到這種程度!
原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被橫肉擠得又小又腫。
鼻子和嘴唇變形得不算很厲害,但因爲長時間服用激素藥,皮膚黑黃油膩,還長了不少痘痘。
反正這張臉,她這輩子是不想見到第二次。
“怎麼了?”
池欽聞聲走了過來,他站在衛生間門口,蹙着眉看向張皇失措的舒鈺。
舒鈺眨了眨眼再次看向鏡子中醜陋的臉,又回過頭看向池欽帥得人神共憤的臉,更加破防。
“天啊!這爲什麼不是夢!”
她崩潰地捂着臉,忽然覺得有些委屈,轉頭扎進池欽胸膛,嗷嗷一陣哭。
“......”
池欽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將他抱住了。
舒鈺的身體軟軟的,貼得還特別緊。
這使得他瞬間僵在原地,半點兒不敢亂動。
他的心跳越來越快,完全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五年來,他和舒鈺有且僅有一次親密接觸。
結婚後,兩人也都是分房睡的。
這還是舒鈺清醒狀態下第一回這麼主動。
所以,她到底什麼意思?
無緣無故地抱他抱得這樣緊,還將軟綿綿的身體嚴絲合縫貼着他,她是不打算離婚了?
就在池欽胡思亂想之際。
呆呆站在一旁的奶團子“唰”地一下抬起小爪子,捂住眼睛奶聲奶氣地說:
“阿爸姨姨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
聽到奶團子的聲音,舒鈺瞬間清醒了過來。
她明明記得自己在照鏡子。
怎麼轉眼躥池欽懷裏了?!
雖說現在已經是五年後。
但對於她來說,閉眼前才和池欽一夜七次,她甚至能夠清晰回憶起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細節...
這種情況下,沒來由地和他摟摟抱抱,讓她十分地難爲情。
池欽掃了眼臉頰通紅的舒鈺,並未將她推開。
他轉過身,不容商榷地對奶團子說:“小魚兒,先去把圍嘴戴上,準備吃飯。”
“好。阿爸姨姨你們繼續。”
奶團子乖巧地點了點頭,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亮晶晶。
池欽很是尷尬,他轉過頭看向舒鈺,沉聲道:“還不鬆手?”
“嗯。”舒鈺點了點頭,立馬鬆了手。
並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此前她沒有談過戀愛,忽然間多了個老公,確實有些不知所措。
但,她還是想着和池欽試試看。
池欽人品好,對她好,倆人還有孩子。
對於現在的她而言,他們要是能夠摩擦出感情,無疑是最優解。
“洗完手來吃飯。”
池欽費解地看着臉頰越來越紅的舒鈺,耐着性子補充道。
“已經洗好了。”
舒鈺夾起了嗓子,乖巧地跟在池欽身後出了衛生間。
“嗓子怎麼了?說起話來怪怪的。”
池欽之前沒有聽過舒鈺夾着嗓子說話,他擔心她的嗓子被母畜福音毒壞了,遂特地問了一嘴。
“沒怎麼呀,我的聲音本來就是這樣的。”
“......”
池欽沒有搭話,徑自坐到了飯桌前。
舒鈺則坐到了池欽對面。
她剛坐下,奶團子便奶聲奶氣地問了一句:“姨姨,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謝謝乖寶的關心。”
舒鈺點了點頭,心下默默地琢磨着奶團子這聲“姨姨”。
她明明是孩兒媽,爲什麼變成了姨姨?
沉下心從過去的記憶中搜尋了好一會兒。
她才知原來是穿書女不喜歡奶團子,不讓他叫媽。
不僅如此,穿書女還給奶團子起名叫“小丟”,巴不得把他丟棄。
池欽看不下去,強行改成了“小魚兒”。
意識到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缺失了整整四年的母愛,舒鈺心疼不已。
她給奶團子夾了一大塊魚肉,還細心地挑了刺兒,“魚兒,多吃點才能長得高。”
“姨姨...”
小魚兒沒想到舒鈺會給他夾菜,大大的眼睛瞬間蓄滿了淚水。
他從小就知道,他是不被喜歡的小孩兒。
可今天,姨姨居然給他夾了塊魚肉!
這是不是說明,姨姨有點喜歡他了?!
“怎麼了,魚兒?快吃呀,可不準挑食,挑食長不高。”
舒鈺摸了摸小魚兒的頭,又眯着眼誇了池欽,“想不到你的廚藝這麼好!比我媽都要厲害呢!”
“我吃好了。”
池欽忽然被誇,別扭地端起碗筷站了起身。
這女人今天不太正常,但他並不想費心思去琢磨。
過去幾年,她偶爾也會給他好臉色。
每次缺錢的時候。
她都會收起利爪,裝出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
見池欽準備去洗碗。
舒鈺連忙叫住了他,“池欽,我有覺想跟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