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兒,你嫁給攝政王當真自願?”
坤寧宮內。
皇後親昵的拉着寧傾沅的手,目光卻似有千斤重,定格在她臉上。
寧傾沅垂着眸,避開那審視的目光,並未接話。
她知道此趟進宮,必少不了被皇後詢問,卻不料會來的這麼快。
來坤寧宮前,寧傾沅交代蕭風,讓他代爲轉告。
見寧傾沅不語,皇後語氣緩和不少,滿臉心疼,“沅兒,你可是在生你表哥的氣,本宮已經訓過他了……”
第二世時,寧傾沅未選夜臨,嫁與夜淮爲三皇妃,她這位姑姑也是這般。
能坐穩皇後的位子,哪會是簡單的,關於秦落瑤的存在,皇後早就心知肚明,未曾出手,不過未觸及利益。
前兩世,在夜臨出手對付國公府,她這位姑母選擇明哲保身,冷眼看父兄慘死,她們之間最後一點情分便已盡了。
當下夜臨帶着記憶重生,若再讓皇後對她生了異心,難保不會母子聯手先行對國公府下手。
寧傾沅睫毛輕顫,無奈開口,“皇後姑姑,太子表哥身邊已有了秦姑娘,如今秦姑娘已是太子妃,說這些爲時已晚。”
皇後聽後很是無奈,她知曉夜臨把秦落瑤帶出浣衣局後,她便預感不妙,想直接清除後患,卻沒想夜臨會立下軍令狀執意求娶。
她原想着若只是個側妃,倒也無妨,卻沒想臨兒會這般荒唐。
將秦落瑤迎爲太子妃,還以一頂小轎到國公府。
寧傾沅是她看着長大,雖是郡主,其規格卻以公主無異,加上她父兄立下赫赫戰功,頗有幾分傲氣在身上。
皇後只是嘆息,如今卻連質問的緣由也沒有。
“那三皇子呢,本宮聽聞你前段時間救了你,就算不是臨兒,爲何獨選了攝政王?”
皇後困惑不已,“沅兒,你可知那攝政王性情陰晴不定,自戰場受傷後便只能以輪椅代步,你當真願意每日與這樣的人度過餘生?”
“若你願意,本宮去求皇上,駁了這門婚事,還你自由身如何?”
“至於落瑤那邊……她雖是太子妃,可有本宮與你父兄在,她成不了氣候,待你進門後,本宮再與臨兒商議抬你爲正妃。”
寧傾沅驚恐,“姑母此事萬萬不可,秦姑娘與太子表哥喜結連理,況且,我已入了攝政王府,成了攝政王妃,就算皇上姑父同意,攝政王定會遷怒太子表哥。”
寧傾沅說的“情深意切”,“我不想讓皇後姑母爲難……”
“沅兒說的倒有幾分道理……”
寧傾沅眼見皇後面露遲疑,她這位姑母極看重利益,前兩世執意以毒酒賜死秦落瑤,就是擔心她父兄不滿。
夜時淵當下掌管朝政,夜臨這位太子,也要避其鋒芒,皇後能認秦落瑤爲義女,便不會因爲她而惹怒夜時淵。
皇後握着的手力道鬆了幾分,眉稍稍蹙起,“姑母只是心疼咱們沅兒往後的日子,若在王府受了委屈,你便進宮告知姑母。”
“姑母好歹是皇後,總歸在攝政王面前說上幾句。”
寧傾沅“受寵若驚”的起身,將被皇後握着的雙手收回。
“多謝皇後姑母,我……以爲姑母會因此事厭了沅兒……”
“傻孩子。”
知曉寧傾沅嫁的人並非臨兒,而是攝政王,皇後對寧傾沅有惱的,將寧傾沅喚來,也是想探探心思。
皇後心中百感交集,如今見寧傾沅對她的臨兒還有“情意”,也稍稍安下心。
“你雖非姑母所出,卻也養在姑母身邊,姑母怎會惱你。”
“往後你若覺得得閒,便多進宮中與姑母說說王府中發生的趣事,姑母是過來人,也能指點你一二。”
“姑母……”
寧傾沅“羞澀”的低着頭,皇後所說的趣事,在第二世寧傾沅也曾經歷,無非見她無法嫁給夜臨,便想安插內應,爲後來夜臨登基開路。
話術相差無二,無非人選變了。
“來人,將本宮準備的東西呈上來。”
皇後朝身邊嬤嬤使了眼色,立馬有宮女端着錦盒而來。
錦盒被打開,一只通綠色的翡翠玉鐲映入眼簾。
寧傾沅神情一滯,又是這只玉鐲!
第二世,她嫁給夜淮,皇後曾將這只玉鐲相贈,後來她遲遲未曾有身孕,竟無意間發現玉鐲內部藏着令人不孕的藥物,只是那時爲時已晚。
至於第一世,爲何未曾相送,大概是她嫁的人是夜臨,有她在,父兄必定會無條件支持。
寧傾沅不由冷笑,前世正是這玉鐲令她身陷囫圇,竟沒想還會再見到!
也對,她背後有父兄,夜時淵又權傾朝野,若再懷個子嗣,皇帝病弱,其勢足以壓過夜臨。
皇後拿起錦盒裏的玉鐲,只感覺有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身上,抬眸間,那道目光卻不見“痕跡”,未作多想。
“沅兒,這玉鐲是姑母爲你挑選的新婚禮物,原想着等你與臨兒來給我請安時一同給你。”
“是臨兒沒這個福氣,也當是姑母對你的一點補償。”
皇後邊說着就要將玉鐲往寧傾沅手中套。
寧傾沅皺眉,她若不收,定會惹皇後姑母懷疑,可若戴上,便很難取下。
玉鐲內所存的東西,便會不斷侵蝕着她的身體,不孕只是最輕的症狀,重者能在不知不覺間要了性命,痛苦萬分,解藥就藏在她這位姑母手中。
“沅兒,可是不喜歡?”
見寧傾沅往後退了一步,皇後眸色暗了幾分,對她的挪步表露出輕微的不滿。
往常寧傾沅是不舍讓皇後不悅,還會在閒暇時,變着法逗這位姑母開心。
寧傾沅沒有直接伸手,出乎意料。
“喜歡,皇後姑母送的我都喜歡。”
寧傾沅含着笑,察覺到皇後的不悅,歡喜不已。
“正是因爲太喜歡了,傾沅才不舍得直接戴上。”
“傾沅想着如此貴重的東西,必定得先沐浴更衣,挑選個好時候,才能配得上姑母對傾沅的這番心意。”
寧傾沅的話說得滴水不漏,皇後拿着鐲子的手一頓。
又見寧傾沅看鐲子的神情滿是歡喜,與她從前看到漂亮東西時無異,卻是忘了,寧傾沅確實有這個習慣,被她稱爲儀式感。
“戴個鐲子哪需要這般繁瑣,來,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