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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警察帶走了。
審問,調查,取證,隨後將沈芷若拘留帶走。
以她是傷勢本可以申請保外就醫的,但霍言舟堅持要求如此。
看守所住宿條件簡陋,環境陰寒。
沈芷若蜷縮在冰冷的床板上,很快因爲傷口感染發起燒來。
在被關的第三天,獄警神色慌張地打開門。
“沈少校......”女警壓低聲,“上級才得了消息派我送你就醫,你別擔心,馬上你就能歸隊了!”
此時沈芷若已經燒得沒有神志了,抬了抬手還想敬禮。
軍醫處撕開沈芷若的傷口的繃帶時,怔愣了幾秒。
後背的爪痕深可見骨,而且已經潰爛發腐。
女警不禁淚目,義憤填膺道:“怎麼搞成這樣?那霍家比緬北魔窟還要狠嗎?”
“三天!連個探望的人都沒有,調查都說水果刀上的指紋和傷口方向存疑了,那霍言舟根本不信!”
“拖着也不上訴,存心讓沈校在牢裏受折磨!”
醫生說需要清創,但高燒又不能打麻藥,護士跟女警更爲心疼她了。
手術刀尖剜去壞死的皮肉,也連着她心上那塊屬於霍言舟的血肉,一寸寸割下。
腐壞之處要剜得徹底,才能真正痊愈。
沈芷若緊攥的床單都被摳破,細密的汗珠布滿額間,但未落下一滴淚。
帶有霍言舟烙印的東西,她要全部摒除。
次日,沈芷若醒後,見到床頭臉色陰沉的男人,眸色一緊。
“我已經叫助理去交保釋金了,今晚你跟我回一趟老宅。”
霍言舟的語氣不容拒絕。
可沈芷若沒有心情陪他和林雨薇再演戲了。
“不去!”
“薇薇的孩子沒事,我暫時原諒你了,還有今天奶奶70大壽,你必須陪我一起回去。”
這句話像道水雷在沈芷若心底猛然炸開,瞬間怒濤翻涌。
“還真是多謝霍少爺的寬宏大量,不過我一個殘花敗柳,一個蹲過大牢的殺人犯,你要我以什麼身份去霍家?上不得台面的女保鏢,還是霍家的姨太太?”
“你!”霍言舟被她的疾言令色氣的發抖,“虧得薇薇還爲你說好話,你不僅心思很多,而且冥頑不靈,你愛去不去!”
他摔門而去時,沈芷若心裏並沒有一絲爽意,茫然和失落脹得心口發酸。
最後沈芷若還是去了,因爲霍老太太要親自來接她,她怕老人知道自己受傷而難過,索性答應了下來。
去也好,有些話今日一並說清楚吧。
霍家燈火通明,衣香鬢影盡是權貴之色。
她爲自己曾想融入的念頭感到可笑,不自覺的扯了扯唇角。
“好笑嗎?”
一雙高定水晶鞋映入低垂的視野,沈芷若抬眸,林雨薇裝扮更顯富態,璀璨的寶石恨不得點綴滿全身。
“滾開!”
林雨薇仗着肚子裏有貨,雙手環胸,逼近幾步。
“我看你是坐了幾天牢,沒坐過癮是吧!以前是我怕你,是因爲我只是一個山溝溝裏爬出來的貧困生,而現在!我是霍局長的幹女兒!以後只要我在霍家,你就得夾着尾巴當陰溝老鼠!”
這三天,她用孩子徹底拿捏住了霍言舟,霍言舟爲了讓她真正躋身上流,拜托霍局長收她爲幹女兒。
霍言舟甚至還承諾,等他和沈芷若婚後就將沈芷若送到青山佛堂去避居,海市就她一個霍太太。
沈芷若心頭一陣悲涼,她知道是霍言舟的手筆,原來他愛一個人會爲對方排除萬難,讓她站在自己身旁。
她輕笑,指尖停在對方的小腹處。
“你不是想當霍家女主人嗎?今天我是來成全你的。”
“你,怎麼可能那麼好心......”林雨薇有些犯怵。
“我不僅好心的成全你們,還要好心祝福,祝你們......”
手腕被一股蠻橫的力攥住,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
“沈芷若,別發瘋!”
看着霍言舟緊張的神色,她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這時,霍老太太喊她,她掙脫開走進去。
老太太拉着沈芷若說要帶她去見霍家長輩,再商議個日子訂婚。
“奶奶,”沈芷若蹲身在輪椅邊改爲雙膝跪下,“不用再訂婚了。”
她拿出脖頸上的紅繩,用力拽下,又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您曾說過,這紅線牽着我和言舟的姻緣。線在一天,我就是霍家準兒媳。如今線斷了......我知道,什麼姻緣線、八字合,都只是您爲了讓霍家人接納我的說辭。我也明白您是真心疼我。可我和言舟......終究是走到頭了,對不起。”
“若若......你,真的就沒有可能了嗎?”
她決絕搖頭,覆水難收,絕不回頭。
霍老太太深深嘆了一口氣,“罷了,言舟被寵壞了,終究是他誤了你,你護他七年,可有什麼想要的,奶奶替他補償你。”
沈芷若蜷着的掌心緊了緊,“幾日後,我會離開海市,我希望與他一別兩寬,再無瓜葛。”
......
林雨薇跟在霍夫人身後耀武揚威,經過沈芷若身旁時故意絆了她一下。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可沈芷若看她神色很好意思,還故意去扯她的衣服。
推搡間,她身上受傷的青紫痕跡露出來。
林雨薇用很大的聲音喊道:“別拍,你們都別拍!沈小姐是受害者,她是被白龍商會的人強迫的——”
賓客間譁然,只言片語便足以掀起千層遐想。
“林雨薇,你胡說什麼!”
沈芷若怒聲呵斥,真想扇她的嘴。
林雨薇像是被嚇到,瑟縮改口:“不是不是,我太着急了說錯了,那天什麼都沒發生,這痕跡是伴侶間的情趣!”
愈發欲蓋彌彰!
而此時一旁的婦人盯着她脖頸處的胎記,欲言又止。
“孩子!”霍夫人扶起她,目光切切,“你小時候是不是曾在大灣區生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