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林雅若被劫持後拼死跳車,腦震蕩導致了長達兩年的失憶。
等她恢復記憶,才發現原來她消失的歲月裏,那些口口聲聲說愛她的家人,早已停止尋找。
她毫不介意的回歸,讓爸媽和謝淮安大爲感動。
再一次,我成了那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最終,我對林雅若的回歸選擇了退讓。
但恐慌症也因此發作得更加頻繁。
浴室滴答的水聲,和傭人私下的談笑聲,都足以崩斷我的神經。
短短一星期,救護車來了三次。
醫生說我的神經極度脆弱,需要靜養和陪伴。
而謝淮安的陪伴都給了林雅若。
新聞照片裏,他陪她看展,聽她講解,眼神專注得讓我陌生。
他爲她即將成立的工作室奔波,親自敲定裝修方案。
他甚至記得她芒果過敏,在家宴上特意囑咐廚房撤掉。
這些細碎的周到,曾是他給予我的。
如今,一絲不差地轉移給別人。
不,也可以說,我曾經好不容易搶來的愛又一次流走了。
初識謝淮安時,我很狼狽。
從老師辦公室走出來,渾身還在不受控地顫抖。
是他遞來一杯溫水,說了句“沒事了”。
那一刻,他逆光的身影,像我溺水時抓住的浮木。
後來我知道他是林雅若的竹馬,林家的世交。
被找回林家後,我像個笨拙的模仿者。
打聽他的喜好,學習他欣賞的藝術,在他常去的圖書館偶遇。
是我先動了心,也是我,小心翼翼地靠近。
所以當他最終同意婚約時,我又哭又笑,以爲自己終於捂熱一塊石頭。
現在想想,或許他只是習慣了身邊有人。
沒有林雅若,就變成了我。
又一次獨自一人從醫院被搶救過來,回到空落落的家裏。
正好碰見謝淮安的助理。
他陪林雅若出門逛街了,助理只好把一份要他籤字的文件送到家裏。
我順手翻開,目光定格在一個海外賬戶上。
自三年前,每月定期轉賬,數額不菲。
備注欄只有一個字母Y。
Y。雅若。
我突然大笑起來,瘋了一樣跑去書房打開了爸爸的保險箱。
果然在裏面找到了幾張全新的全家福。
原來這三年,她從未真正失蹤。
謝淮安的資助,爸媽的暗中照拂。
讓林雅若一直在海外過着優渥的生活,完成她的鍍金。
胃裏一陣翻攪。
我趴在馬桶幹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只剩冰冷的絕望堵在喉嚨。
晚上謝淮安回來時,注意到我蒼白的臉色,提起手邊的禮品袋。
“助眠香薰,據說對你這種情況有幫助。”
眼熟的紙袋一下令我想起,今天下午林雅若更新的動態。
她拎着同品牌的新款包,配文是“謝謝驚喜”。
而角落裏,是被隨手放在一旁的贈品香薰。
謝淮安用着給她買包時的贈品來安慰我!
他沒察覺到我的僵硬,輕輕擁住我。
“明天中秋,回爸媽家吃飯,雅若也會在,你盡量放鬆些。我們終究會是一家人。”
家宴上,林雅若請攝影師來拍全家福。
頻繁亮起的閃光燈令我呼吸急促。
我借口補妝躲進洗手間,試圖用冷水拍臉壓住恐慌。
突然一只手從背後猛地抵住我的脖子,把我的臉狠狠壓向水底。
我瘋狂掙扎。
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林雅若才鬆開手,驚慌失措地說:
“姐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呀?”
我劇烈咳嗽,眼眶通紅。
林雅若臉上寫滿擔憂,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的笑意。
這一次,我沒有崩潰哭泣。
想到家裏新裝的監控,心底反而生出一絲慶幸和希冀。
希望只要像之前一樣找出證據,就能再次趕走林雅若!
回到餐桌後,我急忙把平板上的監控交給父母和謝淮安。
我以爲會看到憤怒,至少是驚訝。
可我看到的,只有三張寫滿失望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