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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間。
我剛洗完澡,換了身居家服出來。
就看見餐桌旁圍坐着那一家三口。
桌上擺滿了大魚大肉,紅燒排骨,清蒸鱸魚,還有一鍋燉得金黃的老母雞湯。
香氣四溢。
但我剛走近一步。
陳嬌就捂着鼻子往林浩懷裏鑽,聲音帶着哭腔:
“老公,我不行了,全是福爾馬林的味道,頭好暈......”
“要不......要不還是我去陽台吃吧?妹妹工作辛苦,別讓她難做......”
“雖然爲了肚子裏的寶寶,我聞不得這種死人味,但我受點委屈沒關系的......”
林浩一聽懷了,眼睛都直了。
他立馬放下筷子,皺着眉看我。
“林夕!你看看你嫂子懷着孕呢都這麼懂事!再看看你!”
“剛才嬌嬌特意跟我求情,說大家都是親戚,就算房子過戶到了我名下,也得留個雜物間讓你住兩年。”
“她私下裏這麼念着情分,處處爲你着想!可你呢?簡直是不識好歹!”
“拿着碗,去陽台蹲着吃!別在這礙眼,影響我們一家人的胃口!”
姑媽更是直接護住雞湯,一臉鄙夷地附和:
“就是!嬌嬌心善才容得下你,你別給臉不要臉!”
“趕緊籤了過戶協議,然後滾一邊去!”
“你那雙摸過死人的手,要是碰了湯勺,這一鍋湯誰還敢喝?”
我看着這一家三口理所當然的樣子,怒極反笑。
這房子是我爸媽留給我的遺產。
他們賴在這裏十年,現在居然要把我趕去陽台吃剩飯?
“懷孕?”
我掃了一眼陳嬌平坦的小腹,職業習慣讓我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
“嫂子,我是學過人體解剖的。”
“你這骨盆前傾的姿勢,還有這腹部肌肉的走向,怎麼看都不像是懷孕,倒像是......宿便堆積?”
“想用個還沒成型的胚胎換我幾百萬的房子?嫂子,你這算盤打得,我在火葬場都聽見了。”
我徑直走到餐桌前,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
“啪!”
姑媽把筷子摔在桌上。
“你聾了?我說讓你滾!”
我淡定地拿起一只空碗,伸手就要去盛湯。
“我是入殮師,又不是瘟神。”
“再說了,姑媽,您這雞湯燉得不錯,但這雞頭沒剁幹淨啊。”
我用筷子夾起那個雞頭,在陳嬌面前晃了晃。
“你看這雞的頸椎斷裂面,是生前被暴力扭斷的。”
“這死不瞑目的眼睛,正瞪着你們呢。”
“像不像我爸媽?看着你們怎麼欺負他唯一的女兒,怎麼搶他的房子?”
陳嬌臉色一白,剛喝進嘴裏的一口湯差點噴出來。
她怨毒地盯着我,突然端起面前那碗滾燙的雞湯。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這麼喜歡研究死法......”
“那我就請你喝個夠!喝死了正好給這房子騰地兒!”
說完,她手腕一抖,整碗熱湯直接朝我臉上潑來!
距離太近,我雖然下意識用手臂擋了一下,但滾燙的湯汁還是潑在了我的手臂和胸口。
“滋——”
劇痛瞬間傳來,表皮迅速紅腫起泡。
“啊!”我痛呼一聲,猛地站起來。
陳嬌卻捂着嘴,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
“哎呀!手滑了!”
“妹妹對不起啊,都怪這碗太燙了。”
林浩非但沒關心我的傷勢,反而拉着陳嬌的手吹氣:
“嬌嬌,燙到手沒有?”
“別理她,皮糙肉厚的,燙不死。正好讓她去醫院住幾天,我們好把主臥鎖換了。”
我看着手臂上迅速鼓起的水泡,
我反手抄起桌上的那盤清蒸鱸魚,連盤子帶魚,狠狠地扣在了林浩的臉上。
“手滑是吧?”
“換鎖是吧?”
“那表哥也嚐嚐這魚刺扎臉的滋味!”
“啊——!我的臉!”
林浩被滾燙的魚汁淋了一頭,魚刺扎進肉裏。
趁着混亂,我強忍着劇痛,捂着手臂沖出了家門。
身後傳來姑媽的咆哮:“跑!我看你能跑到哪去!今晚就把鎖換了,讓你永遠進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