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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姐姐是雙胞胎,但我一出生就帶着要命的癲癇。
這病讓我成了家裏的易碎瓷器。
我發作時會口吐白沫、渾身抽搐,像個怪物。
但姐姐不僅沒嫌棄,反而在學校裏誰敢嘲笑我,她就揍誰。
“誰敢動陳安安,我就弄死誰!”
媽媽爲了給我求醫,跪壞了好幾條褲子。
“只要有一線希望,媽就是磕頭也要給你治。”
爸爸更是把唯一的房子賣了,帶我去大城市看專家。
“咱們是一家人,少了誰都不行。”
我一直以爲,我是被愛神眷顧的殘缺小孩。
直到十八歲生日那天,我的癲癇突然再次發作。
腦海裏突然響起了一個冰冷的電子音。
【恭喜宿主陳寧寧,“聖母光環”任務達成,獲得攻略對象全家信任值100%。】
【現在開啓第二階段:剝奪陳安安生命值,轉化爲宿主美貌值。】
原來我是她的血包。
我看向姐姐手裏遞過來的那杯“救命藥”。
喝了它,我的生命就能徹底成全她了。
我也不會再讓任何人覺得惡心了。
.......
我躺在冰涼的地板上。
發作後的劇烈抽搐緩緩平息,只剩下一種被徹底掏空的疲憊。
姐姐蹲在我面前,手裏端着那杯深褐色的藥汁。
“安安,快,把藥喝了。”
“喝了就不難受了。”
我費力的抬起眼皮,視線模糊的對上她的臉。
光潔飽滿的額頭,小巧挺翹的鼻梁,還有那雙滿眼都是我的眼睛。
可此時此刻,我腦海裏,那個冰冷的電子音仍在瘋狂回響。
我的病,我每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都是她變得更好的踏腳石。
媽媽焦急的湊了過來,聲音裏全是壓不住的心疼。
“寧寧,快喂給安安,你看孩子難受的,這該死的病!”
爸爸也站在一旁,緊鎖的眉頭裏透着不耐。
“我去處理一下,剛才發作又大小便失禁了。”
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關切。
但這份關切的終點,卻不是在地上苟延殘喘的我,而是我的姐姐。
我顫抖着,慢慢伸出手,接過了那只冰冷的瓷碗。
也好。
既然我的存在就是個累贅,我的病讓他們在人前抬不起頭,那不如就在今天做個了結。
成全她,也算放過我自己。
我看到,陳寧寧的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貪婪與急切。
我將碗湊到嘴邊。
濃重刺鼻的中藥味裏,混雜着一絲若有似無的詭異甜香。
悲傷的情緒讓我腦子再次陷入混沌,我的手腕猛的一抖。
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再次劇烈抽搐起來。
“哐當!”
一聲脆響。
褐色的藥汁潑灑了一地,溫熱的瓷碗在我手邊碎裂成幾片。
【警告!生命值需在三天內剝奪完畢,否則宿主將遭到百倍反噬!】
尖銳的電子音在我腦中轟鳴。
“啊——!”
一聲淒厲到扭曲的尖叫,瞬間劃破了整個客廳。
發出尖叫的,不是我。
是陳寧寧。
我用盡全身力氣偏過頭,看見她死死捂着自己的臉。
就在她光潔無瑕的鼻尖上,一顆巨大的痘痘,冒了出來。
那麼突兀,那麼醒目。
“我的臉!我的臉怎麼了!”
她驚恐的大叫,聲音裏充滿了恐懼。
而我的爸爸媽媽,他們的第一反應,不是看一眼還在地上抽搐的我。
他們瘋了一樣,同時沖向姐姐。
“寧寧怎麼了?快給媽看看!”
“天哪,怎麼突然長了這麼大個痘!”
他們一左一右的將她圍住,噓寒問暖,眼神裏的心疼仿佛要溢出來。
我,被他們徹底遺忘在冰冷的角落裏。
身下是破碎的瓷片,和一片黏膩惡心的藥汁,還有發作無法控制的失禁物。
身體的抽搐不知何時停了。
可我的心,卻在一寸一寸的冷下去。
原來,我不乖乖聽話喝藥,連被他們扶起來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