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男生叫顧予知,是凌疏雨手下還沒畢業的實習生男大。
起初,凌疏雨在周時序面前提起他,是男生很認真卻很笨、經常給病人配錯藥的反感。
後來,凌疏雨趕到國外給周時序過生日,當晚卻和顧予知探究了一晚的病情案例。
直至通話結束,凌疏雨含笑在周時序面前贊揚男生好學進步,性格也幹淨清爽有趣。
周時序瞧着燃盡的蠟燭,輕聲問能不能別說了。
凌疏雨當場斂了笑容,靜了一瞬,淡淡說好。
再後來,周時序不經意間問起,凌疏雨則說和顧予知沒有了聯系。
可很明顯,她騙了他。
夜裏飄着小雪,周時序回到家,衣服溼噠噠黏着。
他輸入了熟記於心的密碼,是他和凌疏雨在一起的日子。
凌疏雨並沒有更改,門應聲而開。
房內熱烘烘開着地暖,周時序看向了客廳中央的玻璃櫃。
一瞬不瞬盯了很久,心髒緊縮成一團,忽然重重閉上眼,喉中仿佛被異物死死堵塞住。
玻璃櫃內有暖黃的燈光,照射在厚厚一疊往返機票上。
每一張都編了序號,共有九百八十八張。
凌疏雨曾驕傲地拍了照片記錄,說這是她愛他的證明。
還說,等她集齊一千張機票,他肯定回了國。她會立刻向他求婚,這樣他們就能在一起一輩子,再也不分開。
心跳聲一下比一下重,周時序痛苦地想起自己在異國他鄉的每個日夜。
爲了提前修完學業,他無時無刻不泡在圖書館裏。
他沒有時間交朋友,身邊同學也嘲笑過他無能無趣,他從不在意,一心只想着快些回到凌疏雨身邊。
完成畢業論文的途中,他一度因爲疲累而感冒發燒,他藏着沒有說,只是把退燒藥當飯吃,若無其事地笑着,告訴凌疏雨,自己也想她,很想很想。
可當他終於得償所願重返故土,現實卻告訴他,還是太晚了。
凌疏雨的愛,終究是變了質。
......
凌疏雨回到家,看到周時序神色不對。
她立刻心裏一緊,上前要抱他,着急問怎麼了。
卻被周時序推開。
心口煩悶,周時序扯了領帶,保持着殘餘的理智,說:“我剛剛在電話裏,好像聽到了顧予知的聲音。”
短短幾個字,周時序就像是花了所有的力氣,緩了好一會兒才得以繼續:“你和他,爲什麼這麼晚還在見面?”
說罷,他望進凌疏雨漆黑的眼底,
女人一身白色修身魚尾裙,絲襪包裹的纖細雙腿下踩着黑色的細高跟,還是記憶中的清冷和美麗,
可眼神確是他從未見過的涼薄和冰冷,以及,深深的疲倦。
“時序,非要在這種時候說這些嗎?”
凌疏雨站直了身子,和周時序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聲音有點冷:“意外遇到而已。我和他只是普通同事,不是你胡思亂想的肮髒關系。”
既然只是同事,爲什麼抱的那麼親密?!
可周時序還沒說出口,凌疏雨就側過身,露出身後放着的昂貴手表,以及用天鵝絨裝着的精美蛋糕。
是她冒着冰雪天,特意去取的。
周時序頓時啞然,心髒像被撞了一下又一下,酸澀和喜悅一並迸發。
直至女人的聲線卻又冷又硬響起。
“予知是個好孩子,你不該這麼惡意揣摩他。”
“他很自立,在實驗室一待就是一整天。不像你,學業累了,還得跟我訴苦。”
“他很理智,從不會摻雜個人情緒。不像你,一開口就是不信任的質問。”
“我和他很有默契。手術台上,他能完美的理解我、配合我。”
最後,凌疏雨抿直唇線,秀氣的雙眉下冷意凜然:“周時序,我現在依然愛你。但如果你再無理取鬧,我也是人,我也會煩的。”
禮物被她一齊丟進了垃圾桶。
童話般的雪白奶油蛋糕糊成一團。
像極了他們之間,狼狽糟糕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