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依舊是熾熱的,裴府小門這種了一棵榕樹。
陽光透過榕樹的樹葉灑在了地上,落下了斑斑點點。
讓這幹淨的地面上多了一些畫面。
周圍充滿着自由的氣息,讓徐萱慈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一雙明亮的眼睛,怎麼也擋不住那心中的興奮。
鐵柱快步的走了過來,想伸手接過徐萱慈肩上的行李。
卻被她躲開了。
“你等很久了吧?”
“綠蘿姐,王媽說你今天要出來,所以早上就在這兒等着了。”
鐵柱是經常給後廚送蔬菜的年輕人,他們之間見過幾次面,也知道他住的巷子附近有房子出租。
徐萱慈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將外面的事情打聽的差不多,這才出了府。
鐵柱可以送她去衙門,將手中的賣身契給消掉。
從此她便是自由身。
“麻煩你了,還沒吃飯吧,我這邊給你帶了點點心。”
這是從後廚拿過來的。
“綠蘿姐,不用客氣,我從家中帶了餅子,剛剛已經吃過了。”
鐵柱揮了揮手不敢接。
“還得勞煩你送我去衙門,之前說好了,今天你的車我包了。”
徐萱慈知道,這鐵柱每隔幾日會來府中送一些蔬菜,他有一輛驢車,閒暇的時候也會送人賺錢。
今日,讓他歇了一天工,也就少了一天錢。
所以,打算今天包下他的車子,只爲了把事情辦妥。
“那綠蘿姐姐你上車,我這就送你去衙門。”
徐萱慈主動上了驢車,將爲數不多的行李放在了自己的腳邊。
車子不夠大,但還算幹淨。
鐵柱也是一個老實的年輕人,和後宅的交易已經有了幾年,也算是一個熟人。
徐萱慈知道,這個朝代的女子獨自一人在外面是不安全。
“綠蘿姐姐,你在府中待着不挺好的嗎?怎麼想着要出府了?”
鐵柱也是有些沒想到,之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以爲她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真當真了。
若不是今天王媽提醒,她根本就不相信綠蘿會出府。
她雖然長得沒有那麼好看,身材卻是極好的,而且燒的一手好廚藝。
若是真的出了府,必然是要尋人照顧的。
說是要找什麼家人,在鐵柱眼中,這或許就是一種說辭。
“我家中原有一個弟弟,最近得知了他的消息,好像是準備讀書。”
在這個朝代,男子若是決定讀書,家中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若是能夠考一個童生,或者秀才,對於普通人家來說,已經算得上是一步登天。
鐵柱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上多了一絲慎重。
原本幫助綠蘿,就是打着討好她的主意。
他年紀不小了,一直都沒有娶妻,家中也爲他物色了幾個,他都不滿意。
只覺得那些女子眼界不高,長相也不好,沒有這個綠蘿好。
綠蘿長得雖然不好看,身材卻好,而且他有一手好廚藝,若是真的能夠嫁給自己,他們夫妻二人開個小店,日後日子也會過得有滋有潤。
不然他也不可能如此着急等候。
可沒想到這綠蘿剛剛出府,竟然也有人庇護。
“那倒是挺好的,那你什麼時候去找自己的家人,要不要我幫忙?”
鐵柱還沒有死心。
這婚姻之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綠蘿若是要嫁人,必然是要過了他父母那一關。
“前幾日看到了一個遠房親戚,已經讓他們帶話了,到時候會主動來找。”
徐萱慈坐在驢車中微微皺起了眉頭。
只覺得這個鐵柱今天話格外多,之前看到他的時候特別的老實,話都說不出幾句來。
今日卻在不停的打聽自己的事情。
看來,這人也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老實,大概率也是動了一些歪心思。
徐萱慈心中倒也並不慌,她行的正坐的端,這些人真想動歪主意,也過不了她這一關。
“這麼快就和親戚聯系上了。”
鐵柱瞬間失去了作用。
“是呀!你不是說在槐花巷裏面有房子租嗎!我已經和親戚說過了。”
“我安頓好之後,家人會來找我。”
徐萱慈聽出了對方的試探之意,故意將此事說了出來。
“那行,我先送你去衙門,等把事情辦好了,再送你去槐花巷。”
鐵柱的聲音明顯不像之前那麼殷勤,反而更加平淡,仿佛只是搭了一個客人。
徐萱慈也無心應對這件事情。
只是想到,剛才在府中看到的裴家大少。
她入裴府十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裴恒。
裴家的幾個主子,只有在重要的節日,她才能夠遠處匆匆看一眼。
隨後又去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徐萱慈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出府,並沒有想過在這裴府整個拔尖。
王媽就是看着她忠厚老實,所以才會將自己的手藝傳給了她,原本是想讓她接替王媽的位置。
可是最近剛好攢夠了錢,就快速的打定主意要出府。
直到昨日才勸動了王媽,這才聯系上了鐵柱。
從此要失去裴府的庇佑,她要獨自一人在外面生活,恐怕不會那麼的容易,但她向往着這份自由,也想活出自我來。
不過,裴府在江南地區算是名門望族,從府中出來的丫鬟不愁嫁人,若是出來的小廝,也是能夠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
說起來,這裴府這幾年才開始興起。
早些年,裴家好像得罪了大官,一直被壓制,所以才會舉家搬遷至江南祖宅。
直到,裴恒進入了錦衣衛。
錦衣衛可是天子近臣,可以直接面對天顏。
裴恒能力出衆,心思縝密,凡是交給他做的事,就沒有出過任何差錯。
當今聖上對他極其滿意,不過才弱冠,就已經勝任副指揮使。
現在的正指揮使沒什麼作爲,不得聖上喜歡,僅因爲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交給裴恒處理。
但他爲人低調,並不喜張揚,處理事情來,讓上下都滿意,他這位置坐的也就越來越穩。
只是裴家除了裴恒,其他只有旁支幾個,還在入朝爲官。
他們這一支,已然是走向了衰落。
這裴府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了裴恒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