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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我挺着八個月的大肚子,滿心歡喜地等着老公回家。
卻不想,老公抱着他的小青梅,火急火燎地撞開了家門。
我想要上前幫忙,卻被顧淮之一把推倒在地。
肚子撞上茶幾角,我疼得冷汗直流,他卻看都沒看我一眼。
“別擋路!雪兒在酒吧被人下了藥,我不幫她解毒,她會死的!”
我護着肚子,拿出手機:“我幫你打120......”
手機卻被他一把奪過,摔得粉碎,他掐着我的脖子。
“你想毀了她的名聲嗎?這事傳出去她還怎麼做人!”
爲了防止我“壞事”。
顧淮之不顧我的哀求,將只穿着薄睡衣的我,反鎖在陽台上。
“你好好冷靜冷靜,什麼時候學會懂事了再進來!”
我絕望地拍打着玻璃,淚流不止。
我眼看着,他們在客廳地毯上,伴着聖誕歌,做盡了荒唐事。
那一夜,鵝毛大雪下了一整晚。
等到第二天清晨,他終於想起了我。
可撥打我的電話,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他氣得破口大罵:“死哪去了?雪兒胃難受,趕緊滾進來煮碗粥!”
他不知道,我就在門外,可死人,是沒法接電話的。
......
顧淮之攥着手機,臉色鐵青。
他盯着落地窗外的陽台冷笑。
“沈念,你還要演到什麼時候?”
“這一晚上的苦肉計,還沒演夠嗎?”
他大步走到陽台門前。
手握住門把手的那一刻,我飄在半空的靈魂甚至顫抖了一下。
只要他推開門,就能看見蜷縮在角落裏,已經凍成冰雕的我。
可他沒有。
他的視線透過窗簾並未拉嚴的縫隙,落在了欄杆上那根逃生繩上。
那是我昨晚試圖自救時系上去的。
可我凍僵的手腳根本沒力氣爬。
顧淮之的目光順着繩子往下移,看見了樓下外賣小哥留下的腳印。
“好啊,沈念。真是好身手。”
“懷着孕還能順着繩子爬下二樓,看來昨天肚子疼也是裝的!”
我氣得渾身發抖,沖過去給他一巴掌,手掌卻再次穿過了他的臉頰。
這時,一直趴在陽台玻璃前的金毛“年年”,發出了一聲哀鳴。
“嗷嗚——”
它瘋狂地用爪子抓撓着玻璃,指甲劃出刺耳的聲響。
它聞到了我的味道,它知道我就在外面。
顧淮之被吵得心煩意亂,抬腳狠狠地踢在年年的肚子上。
“死狗!叫什麼叫!”
“汪!”年年被踢得滾了好幾圈,卻還是嗚咽着想爬回陽台邊。
“顧淮之你別打它!”我歇斯底裏地尖叫,撲過去想要護住年年,“你怎麼忍心!”
記憶突然攻擊了我。
那是三年前,我因爲流產而陷入重度抑鬱,整夜睡不着覺,只想自殺。
那天顧淮之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金毛回來,塞進我懷裏。
他跪在我床邊,溫柔地擦去我的眼淚:
“念念,這是年年。意思是‘我愛你,念念年年’。”
“以後我不在家的時候,讓它代替我守護你,好不好?
“誰欺負你,就讓年年咬他。”
那時候的他,眼裏滿是心疼和愛意。
可現在,他卻一腳踢飛了我的“守護者”,眼神裏只有厭惡。
顧淮之不再理會狗,轉身走向廚房想找蜂蜜水,卻摸了個空。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適應。
這時,江雪穿着我的真絲睡衣,從客房裏走了出來。
她脖子上還帶着昨晚留下的曖昧紅痕:“淮之哥,你怎麼了?”
顧淮之順勢摟住她的腰,冷哼一聲:“沒事,就是慣出些臭毛病。”
江雪看了一眼廚房,立刻茶裏茶氣地說道:“嫂子不在,我給你倒水。”
“淮之哥,嫂子身手真好啊,那麼高的樓都能爬下去。”
“虧我昨晚還擔心她在外面凍着,看來是我多慮了。”
我飄在半空,死死盯着江雪那張虛僞的臉。
就是她。
這三個月來,用一句“我只有你了淮之哥”,一點點蠶食了我的婚姻。
只要她一皺眉,一喊疼,顧淮之就會立刻覺得我在無理取鬧。
“雪兒只是把我當親人,你思想怎麼那麼齷齪?”
“沈念,你現在的樣子真像個潑婦。”
這些話,在過去的三個月裏,聽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從那以後,他只覺得我是那個爲了爭寵不擇手段的瘋女人。
哪怕我挺着八個月的大肚子。
顧淮之接過水杯一飲而盡,拿出手機撥通了物業電話。
“把我家大門的門禁密碼改了。原來的指紋也刪掉。”
他看了一眼陽台的方向,眼底滿是報復的快意。
“既然走了,就別想再輕易進來!”
“想玩離家出走?我看你能硬氣到什麼時候。”
我看着他擁着江雪,笑得那樣溫柔。
顧淮之。
我也想走。
可死人,是走不了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