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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完行李準備出門。
卻發現門把紋絲不動。
我被反鎖了?
床頭櫃放着的手機也不翼而飛。
昨晚睡前,我明明還用它買了中午的火車票。
大冬天門窗都是鎖死的,不存在有賊進屋的可能。
唯一能讓手機通過的只有門縫。
我趴下身。
地毯上的細長拖痕,從房門底部一直延伸到床頭櫃腳。
昨晚那聲悶響!
我還以爲是自己做了惡夢。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腳步聲。
那雙熟悉的棕色棉拖鞋停在門前。
“爸,開門!把手機還給我!”
“想走?”爸爸輕笑,“我告訴你沒門!”
“我養到你這麼大,輪到你反哺的時候你卻要跑?我和你媽以後養老怎麼辦?”
“這些年我拿回家的錢夠多了!”我拍門嘶吼,“況且你們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孩子!”
“你弟是做大事的人,哪懂這些瑣碎?”爸爸反駁,“你是女兒,就應該照顧我們!”
做大事?我聽得想笑。
蘇晨托關系找的編外工作,看似事少錢多,但這輩子也就那樣了。
連工作匯報ppt都要我幫忙的人,能做什麼大事?
“這是非法囚禁!偷我手機屬於盜竊!”
“你在自己家裏算什麼囚禁?”
爸爸冷笑,“蘇棠,你今天不乖乖寫保證書,就別想出這個門!”
“工作和前途都別想要了,我拖也得拖死你!”
我不怕丟工作,錯過火車再買票就是。
我怕的是錯過和吳琳琳約好的領獎時間。
“媽!媽你開門!”
我想先攻陷軟弱的媽媽,可透過門板卻只聽見女人細弱的哼唧。
“別喊了。”爸爸打斷我,“你媽不能也不會幫你。”
一張紙塞進門縫。
我撿起,展開。
標題赫然寫着“保證書”三個字。
白紙黑字,條款清晰。
1、每月支付家用一萬元。
2、負擔弟弟蘇晨結婚的彩禮、酒席、五金和新房首付。
3、承擔老家房屋翻新所有費用。
4、負責父母日後全部醫療及養老支出。
5、未經父母同意,不得擅自離開本市。
指尖冰涼,我捏着紙張一角低笑出聲。
原來二十三年的養育,不過是養肥了一個隨用隨取的血包。
所有的“公平”,都是爲了更好地榨取。
就在這時,一聲炸裂脆響從身後傳來。
窗戶玻璃“砰“聲碎裂,寒風呼呼灌進房間。
我撲到窗邊,吳琳琳一身紅在雪地裏尤爲扎眼。
“棠棠,快跳下來!”
她不知從哪裏拉來一張廢棄床墊,急切地沖我招手。
“你弟在你公司樓下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