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偉,嘉偉醒醒。”耳邊傳來一個女人略帶哭腔的聲音。
我不是死了嗎?怎麼死了還有人煩我,於是嘟囔道“滾”
“嘉偉我求求你把昨天我給你的兩塊五還給我,那是家裏最後的錢了。嫂子從下午就開始發燒,明天再不好的話,這個錢要留着給她看病。”
什麼兩塊五,我看二百五還差不多。咦?怎麼像是自己發妻徐如蘭的聲音?難道是我太想她了?以至於臨死還能聽見她的聲音。
“算了吧,如蘭,那點錢說不定他早就輸光了。”耳畔又傳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嗯?這不是多年前的事嗎?難道?猛地睜開眼。
眼前是一個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女人。秦嘉偉懵了,這不是自己魂牽夢繞的妻子徐如蘭嗎?炕那頭躺着的是王海棠?
看着你突然睜眼起來,徐如蘭嚇了一跳。你喝酒後在炕上睡覺,把你吵醒還問你要錢,徐如蘭還以爲你又要打她。
看着眼前曾經熟悉的一幕,秦嘉偉懵了。時光重回?歲月倒流了?還是我重生了?
秦嘉偉本是四九城人,六十年代末響應上山下鄉建設大美鄉村的號召來到大興公社小嶺村徐家屯生產隊。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初到小嶺村二十多位知青擠在一間不足三十平米的土坯房,第一天下地掙公分手就被粗糙的農具磨得滿是血泡,雙腳也因長時間勞作而變得腫痛難忍,這對於沒幹過農活的秦嘉偉是很大挑戰。
之後爲了生存娶了徐家的女兒徐如蘭,說起來這徐家也是可憐,六十年代物資匱乏缺衣少食,爲了口吃的徐二毛徐建軍父子上山打獵,結果遭遇熊瞎子雙雙殞命,留下女兒寡母艱難度日。
七十年末秦嘉偉爲了回城拋妻棄女找了個白蓮花,婚後八月即喜獲麟兒,多年後也算小有成就卻不幸遭遇車禍,重症監護室裏被白蓮花母子拔了氧氣管才知道原來一直疼愛有佳的兒子居然是隔壁老王的。
臨終之際回首一生才發現這輩子何其可笑,也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只是想起過往,這一生太對不起自己的發妻和女兒。
想不到老天開眼,得幸運女神眷顧居然重回七十年代。
“媳婦,真的是你!”秦嘉偉激動地將徐如蘭狠狠摟進懷裏。
“嘉偉,是我,你怎麼了?”想象中的打罵沒有來到,反而被他摟入懷裏,還以爲他失心瘋了。
“如蘭,真是太好了!來,你打我一巴掌”秦嘉偉鬆開徐如蘭,又認真端詳了一陣,確定是徐如蘭,真害怕是夢一場。
“啊?嘉偉,你打我吧,嫂子真的生病了,需要看醫生。”徐如蘭心想打你?別是在說反話又想打我吧。
“呃,媳婦。”知道自己上一世的所作所爲,徐如蘭也不敢打自己,於是自己掐了下自己,疼!果然,自己是重生了。
就在這時小院外又傳來了呼喊“秦嘉偉……秦嘉偉。”
聽見聲音徐如蘭嚇了一跳,走到秦嘉偉面前跪下求他。“嘉偉,我求求你,不要再去賭了,家裏真的沒錢了。”
“如蘭,不要求他!”王海棠就算病死也不願徐如蘭給秦嘉偉下跪。
“秦嘉偉,你還玩不玩了?”
秦嘉偉知道那是屯裏潑皮徐五郎在催自己去玩牌。上一世就是自己不顧妻子的苦苦哀求,拿着家裏僅剩的兩塊五去賭,結果毫無疑問輸的分都不剩。也因此耽誤了嫂子治療,高燒不退最終燒壞了腦子變成了只有七八歲智商的大小孩。
想到這秦嘉偉也顧不得多想,連忙走過去伸手探了下嫂子的額頭,果然燙的厲害。
“媳婦,你趕緊去再給嫂子熬點姜湯,我去公社抓點藥。”
聽這話,徐如蘭覺得秦嘉偉肯定又是要去賭錢,以前都是徐如蘭、徐如蘭的叫自己,現在還叫媳婦了,肯定又是騙自己。
看着徐如蘭的樣子,秦嘉偉如何會不明白她的想法,不過誰讓自己以前不是人,確實多次哄騙呢?於是出門對院子大門外的徐五郎說道“滾,老子以後都不賭錢了,誰再喊我賭錢我削誰。”
“艹,秦嘉偉,你自己信嗎?”連潑皮混混都不相信秦嘉偉說不賭了。
“關你屁事,再tm不滾老子現在就削你。”
“呵,看你能忍幾天?”
“估計是沒錢了,過幾天再來喊他。”
打發走了小混混秦嘉偉又對徐如蘭說道 “這樣,媳婦,這是昨天你給我的兩塊五你拿着。我去公社把衛生員請過來,讓他到家裏來一趟”說完也不管徐如蘭的反應就奪門而出,情況緊急不能再拖,別還是把大嫂腦子燒壞了。
看着秦嘉偉確實往公社的方向去了,徐如蘭趕緊到西屋叫母親孫梨花和小妹徐慧蘭進來照看嫂子,自己也聽話地去煮姜湯,不管怎麽樣錢還在自己手裏,實在不行明天自己再去請醫生。
這年頭感冒發燒常見的處理方式也是扛,小病全靠自己身體扛,大病一般也沒那個錢治療。
且不說徐如蘭的反應,秦嘉偉順着記憶中的路匆忙向張醫生的家裏跑去,希望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