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厲禹出現得突然。
這一語出,更是將在場的人砸了個雲裏霧裏。
他作爲始作俑者,反倒雲淡風輕,朝着秦知言信步而去,直接將人打橫抱起,掠過瞠目結舌的衆人,徑直往外走去。
事情發展出人意料,滿院賓客都是呆立當場,好一會才有人回過神來。
“凜王不是來找麻煩的嗎?他怎麼將秦知言抱走了?”
“凜王難道真的是來代老王爺接親的?”
“可就算是代老王爺接親,也沒必要親自抱着新娘子出門吧?”
“我是不是在做夢?我剛才好像看到凜王抱着新娘子出去了……”
“凜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皆是滿心疑惑,看不明白眼下這詭異局面。
秦明珠更是氣得抓狂:“怎麼可能!凜王應該狠狠羞辱秦知言才對!怎麼會是這樣?絕對不可能!”
秦知言沒聽到旁人的議論,又蓋着喜帕,什麼也瞧不見,只知道自己被抱着,是何人,要去哪裏,她應當一概不知。
待祁厲禹抱着她走出一段距離後,她似乎才回過神來。
她開始掙扎:“你是誰?快放我下來。”
她一手抵在祁厲禹的胸前,像是要將他推開,夏日衣衫單薄,隔了一層衣衫,還是能清晰感受到秦知言手心的溫度。
像是掙扎不得,其實一下一下推在祁厲禹的胸前,明爲推拒,實爲招惹。
昨日種種自然而然便就涌入腦海中。
喘息、失控、糾纏。
“別鬧。”祁厲禹手掌微揚,不輕不重地朝着秦知言的臀瓣打了一下。
秦知言整個人都僵住,喜帕蓋着,瞧不出她的神色,但她的聲音上明顯帶上了羞惱:“你……你怎麼能打那裏!登徒子!”
“爲何不能?昨日你不是很喜歡?”祁厲禹故意逗她。
秦知言身子又是一僵。
昨日……實在是指向過於明確了些。
心裏暗罵“狗男人”,面上則是一臉驚慌,連話都結巴了:“你……你是……你怎麼會在這裏?”
“不喜歡嗎?客、人。”祁厲禹笑着反問,帶着幾分戲謔,客人兩字更是被他說得意味深長。
“你瘋了?你怎麼能來這裏!不對,你是以什麼身份來的?”喜帕下,秦知言一邊翻着白眼,一邊裝作茫然驚慌的模樣,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見人不答,秦知言越發焦急,掙扎得也越發厲害:“你快放我下來!”
祁厲禹抱了,自然不會放。
他又打了她一下:“安靜點,這是什麼光彩的事?”
“你又打我!”秦知言又氣又羞,而後又咬牙切齒道:“既然不光彩,你還不快放下我。今日是我與老王爺的成親之日,若是你我之事被人發現,誰也活不了!拿了我的錢,你還要害我?”
“嗯。”祁厲禹認可。
話,他認可,但人,不放。
他還“好心”提醒:“人多眼雜,若你想要昨日之事鬧到人盡皆知,大可以繼續鬧。”
秦知言心裏大罵祁厲禹無恥,但面上像是受制於人,瞬間沒了動作,被迫閉嘴。
見人不說話,乖巧地待在自己懷裏,祁厲禹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還不忘誇贊一句:“乖。”
秦知言一聲不吭。
呵,男人。
要裝乖,秦知言也不委屈自己,在祁厲禹懷裏找了個舒適的姿勢,由着祁厲禹抱着,一路抱出了秦家,抱上了花轎。
見秦知言這麼安靜乖巧,祁厲禹又開始逗她。
將人放下時,借着轎子的遮擋,故意掐了掐她的腰肢,“體貼”關心:“腰還酸嗎?”
即便是蓋着喜帕,都肉眼可見秦知言的身體僵了一下。
腰爲什麼酸?
還不是因爲——!
狗男人!
“你到底想做什麼?”秦知言咬牙切齒地問。
祁厲禹笑了笑,不答,只是“好心”提醒:“路上顛簸,小娘,坐穩了。”
一句話說得意味深長,秦知言思緒都恍惚了一下,莫名就想到了昨日她坐在他身上……
等等。
他還叫她小娘?
秦知言立刻擺出驚慌的模樣。
“你是凜王?”秦知言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愣誰發現自己在出嫁前夕,和自己的繼子搞在了一起,都無法平靜吧?
祁厲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小娘,來日方長。”
一句話意味深長。
小娘更是一次比一次叫得順口。
像是叫上了癮。
秦知言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這就是男人!
衆目睽睽之下,祁厲禹也沒同秦知言多說,很快便就放下了簾子。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往凜王府而去。
等花轎一到,祁厲禹的人就搶先一步上前,接了秦知言,直接送入了新房。
喜婆懵了,企圖撥亂反正:“還沒拜堂,怎麼能送新娘子去新房?這不合規矩啊!”
侍衛拔刀,將刀往喜婆的脖子上一架:“王爺的吩咐就是規矩。”
喜婆嚇得一哆嗦,瞬間安靜,不敢再阻攔。
等人走了,喜婆便趕緊去給老王爺報信。
老王爺已是強弩之末,想要過新婚夜,只能依靠藥物。
管家擔憂:“虎狼之藥藥性猛烈,不可亂用,還請王爺三思。”
老王爺不滿:“今日是本王的大喜之日,若是本王連個女人都睡不了,傳出去,豈不是有損本王威名?”
“可是……”管家還想再勸。
老王爺卻不以爲然,直接服下了藥,而後問道:“迎親隊伍應當快到了吧?”
管家還未作答,喜婆便哭哭啼啼地跑了過來。
“王爺,還沒拜堂,凜王就將新王妃送到新房去了。奴婢想攔,可凜王的人還拔刀想殺了奴婢!”
管家聞言,忙幫着找補:“小王爺定然是關心王爺的身子,怕您操勞,才這般安排。”
老王爺不以爲意:“本王續弦,他本就不滿,做出此等事情也不足爲奇,無妨,既然是他的意思,那便照着他說的辦吧。”
“本王早就聽說,這秦家二小姐是個美人,走,去新房,本王去瞧瞧這新娘子是不是真如外界傳聞那般漂亮,也試試沈太醫這次配的藥,效果如何。”老王爺笑得有些迫不及待。
管家無奈,推着老王爺往新房去。
而新房之內,卻破天荒地格外冷清。
屋裏屋外都是空無一人,唯有秦知言一身嫁衣,端坐在床上,就連寄紅,也不知去向。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進了屋。
秦知言低着頭,嘴角掛着一抹笑意,透過喜帕的縫隙,看着那雙玄色錦靴,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來。
然後——
秦知言頭上的喜帕猛然被揭開。
“小娘。”
熟悉又帶着戲謔的聲音響起。
秦知言嘴角的笑意撫平,猛然抬頭,撞進祁厲禹似笑非笑的視線中,露出震驚的模樣。
“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