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00年，香島的聖瑪麗醫院的病房中，瘦如枯骨的婁小娥，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病床前只有自己的肚子何曉，今年才33歲的何曉，頭發已經灰白，面容看起來，至少四十多歲的模樣。
貧窮的生活早已經榨幹了何曉的精力，也磨平了他的鬥志。
婁小娥用幹枯的手，緩緩撫摸着兒子何曉的臉。
“兒啊，是媽對不起你，方面要不是義無反顧的，回內地去找你的父親，要不是爲了爭奪你的父親，媽媽也不會變賣了在香島所有的產業回內地投資，不然婁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說到這裏，婁小娥的眼睛已經飽含淚水，要說她後悔嗎。
她後悔。
後悔自己眼瞎，嫁給了人面獸心的許大茂，後悔自己將身子給了善惡不分，鬼迷心竅的傻柱。
十幾年前，自己放棄所有，帶着家當跟兒子，回到四九城去找傻柱。
誰知道，那個鬼迷心竅的東西，爲了秦寡婦一家，最後騙光自己的家產，還跟自己和兒子何曉斷絕的所有關系。
這才導致自己回到香島後，自己父母因爲受不住打擊，雙雙含恨而終，自己哥哥也因此去了醜國，跟自己斷了聯系。
沒了父母和哥哥，生意上又被敵對方侵吞，接二連三的噩耗，將婁小娥打擊的生不如死。
最後終於病倒在床上，十幾歲的何曉就擔起了照顧病重母親和整個家庭的重擔。
所有這才導致，33歲的何曉，早已經頭發花白，面容蒼老。
何曉笑了笑。
“媽，我怎麼會怪您呢，你生我養我，現在該是我孝敬您的時候，好好養病，我們早就說好了，等您病好了，我們一起去袋鼠國滑雪的！”
婁小娥臉上浮現一絲艱難的微笑，她已經油盡燈枯，也許明天，可能後天，也可能今天晚上，就是她大限將至的時候了。
“曉仔，媽媽不……甘心，媽媽死也不……能瞑目，媽媽心有……不甘啊！”
婁小娥嘴裏念叨着，然後緩緩陷入昏迷，任由何曉跟醫護人員們如何呼喊，就是沒能再醒過來。
婁小娥的葬禮很冷清，原本他們婁家就是外來戶，在香島也沒什麼親朋好友，除了何曉外公婁振華的一些世交的老友來上了一柱香後，就再也沒人來了。
何曉沒什麼積蓄，所以殯儀館裏的吊唁會，只進行了一天後，就匆匆結束。
當何曉抱着婁小娥的骨灰盒回到家時，碰到的確是來收高利貸的人。
因爲婁小娥生病住院，何曉沒錢，只能去找高利貸借錢，給婁小娥治病。
現在人家高利貸的來找他何曉收賬，也是無可厚非。
“何曉，你欠我們駒哥的那筆賬，昨天就到期了，連本帶利今天你要還12萬7千塊。”
一個手臂上有一個骷髏紋身的小弟，一把拎住何曉的衣領，惡狠狠的對何曉說道。
“明哥，我只借了七萬，怎麼就要還十二萬多了，你們駒哥是不是算錯賬了？”
何曉要就嚇得魂飛魄散了，因爲他看到自己其中一個小弟，已經掏出一把彈簧刀，不用想都知道，這些家夥掏刀子出來是幹什麼的，肯定不是削蘋果。
“你小子頭殼發昏了嗎，我們可是高利貸，你以爲是開善堂啊，九出十三歸加上利滾利，正好十二萬七千，怎麼樣，掏錢吧！”
被何曉叫做明哥的小混混，用巴掌拍着何曉的臉，調侃的對他說道。
何曉那裏還有錢，但是今天要是還不上錢，自己肯定要少幾個零件。
“明哥，今天是我媽出殯的時候，就算還錢也等到明天吧，明天我親自找駒哥，連本帶利還十三萬，怎麼樣，這點錢就當請兄弟們吃宵夜了，好不好？”
何曉從包裏掏出三百塊，遞給對方。
而對方看了看何曉手裏提着的布包，沖另一個小弟使了一個眼色。
那個小弟一把奪過何曉手裏的布包，打開一看，果然是個骨灰盒，盒子上還有婁小娥的照片。
“還真特碼的是骨灰盒，真特碼晦氣，行了，看你剛死了媽，今天就不難爲你了，明天記得來還錢，晚一天多收你五千塊，兄弟們我們吃宵夜去。”
明哥一把奪過何曉手裏的三百塊，招呼其餘幾個同伴，轉身就離開了。
何曉長舒一口氣，將自己母親的骨灰抱起來，打開家門，進了屋子。
將自己母親的骨灰盒放在神龕上，又將婁小娥身前的一張照片擺在骨灰盒前，給她母親上了一柱香後，何曉轉身進了廚房。
一陣翻找後，何曉找出一把牛肉刀，又又翻出一塊磨刀石，然後在廚房裏緩緩的磨起了刀。
他知道借高利貸還不上錢的下場，那幫家夥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牲，潑油漆，打斷手腳，甚至放火燒房子這種事，都是那幫家夥的尋常手段。
和你有甚者因爲還不起錢，欠債人的妻兒被弄到夜總會去肉償還錢的，也有欠債人被抓走割了器官販賣的。
“還錢是不可能還錢的，憑本事借的錢，憑什麼要還，要錢沒有，大不了魚死網破，大家同歸於盡。”
何曉一邊磨着刀，一邊念叨着，明天就去幹掉崩牙駒，也算爲民除害了。
第二天一大早，何曉就起了床，給婁小娥上了一柱香後，他拿出一個密碼箱，往裏面裝了一些沒燒完的冥幣。
又用報紙將磨得異常鋒利的那把牛肉刀裹上，將牛肉刀插在後腰，又弄了一件長風衣穿上，然後提着密碼箱就出了門。
長豐債務公司外，何曉看着門框上的金字招牌，咽了咽口水，然後用手掌拍了自己的臉幾下，這才走進債務公司。
香島的高利貸都把自己包裝成債務公司這樣的正經公司，努力的想要撇清自己跟傳統高利貸的區別。
但是私底下卻做着一樣齷齪的事。
崩牙駒的辦公室裏，三四個小弟正在交賬，這是昨天他們收到的高利貸。
崩牙駒樂呵呵的數着錢，嘴裏還是嘟嘟囔囔的。
“真是一群廢物，讓你們收個賬，就收了這麼點回來，老子白養你們了，下次再收這麼點回來，看老子……！”
崩牙駒話還沒說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小弟走了進來，在崩牙駒耳邊說了幾句。
崩牙駒聽了眼睛一亮問道。
“真的提着一箱子錢過來？”
那個小弟點點頭，崩牙駒沖他一招手，讓他把人帶進來。
那個小的飛快的走了出去，這時崩牙駒對辦公室記得幾個小弟使了眼色，幾個小弟馬上散開，很快將辦公室的大門給站滿了。
這是預防待會兒如果何曉不還錢要跑，他們好把何曉的路都給堵死，讓他插翅難逃。
何曉這時緩緩走進辦公室，眼睛在辦公室裏掃視一圈後，直接坐在了崩牙駒的對面。
崩牙駒也是一愣，敢在自己面前囂張的人不多，但肯定沒有面前這個白頭翁吧。
“你就是何曉？曾經的婁氏酒樓的少爺？”
婁家曾經在香島，雖然不敢說多有錢，但是在香島富人圈裏，也是有點名號的，崩牙駒作爲香島黑道上的人物，自然知道一些富人圈裏的事。
何曉嘿嘿一笑，擺了擺手說道。
“好漢不提當年勇，那些都是過去的事，現在不還是借了高利貸嗎，今天就是來解決這個事的。”
說完將密碼箱放在桌上，然後欠着二郎腿，右手卻放在了後腰位置，因爲那把牛肉刀正插在後腰上。
崩牙駒看到密碼箱，還有面不改色的何曉，他也沒有懷疑，而是拿過密碼箱，看了密碼箱上的數字，又看了看何曉。
“沒有密碼，直接打開就行了。”
何曉微笑着對崩牙駒說道。
崩牙駒直接按住鎖扣，一使勁兒，啪嗒一聲後，密碼箱被打開了。
原本還笑呵呵的崩牙駒，看到箱子裏的冥幣後，氣的一把將嘴前叼着的雪茄給甩了出去，惡狠狠的對何曉說道。
“姓何的，你特碼給老子冥幣是幾個意思！”
何曉突然暴起，一把牛肉刀突然拔出，直接捅進了崩牙駒的胸口。
“這是給你路上用的，你們這些雜碎，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去死吧！”
何曉左手抱住崩牙駒的脖子，右手中的牛肉刀還在使勁兒往裏捅，還時不時攪上兩攪，更讓本就重傷的崩牙駒，不斷的吐出鮮血來。
辦公室記得幾個小弟要就嚇傻了，他們打死都想不到，有人敢行刺他們老大，一時間都愣在原地。
“你們特……碼的，快救我！”
崩牙駒都快氣死了，這幾個都特碼是死人嗎，也不知道上來幫忙。
幾個小弟這時才反應過來，拿出鐵棍砍刀等，沖到何曉身邊，對着他就是一陣亂砸亂砍。
很快的，何曉跟崩牙駒都倒在了血泊中，幾個小弟看自己老大也不行了，紛紛抓起桌上的錢，然後都一溜煙的跑了。
血泊中的何曉，心中堵住的不快頓時煙消雲散，自己終於也要去陪自己媽媽了。
“媽，這輩子兒子爲你報不了仇了，如果能再來一次，我一定讓四合院記得那群禽獸，通通付出代價，哪怕用我的生命做代價都無所謂！”
彌留之際，何曉想起四九城，南鑼鼓巷九十五號住的那群禽獸，自己婁家變成現在這樣，他們都有責任，只要能報仇，自己哪怕下輩子變狗都無所謂。
何曉感到自己身體緩緩飄了起來，低頭一看，自己的身體正躺在血泊中，看樣子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
突然頭頂天花板射下一道潔白的光束，光束中，自己的外公婁振華，外婆譚令柔，媽媽婁小娥，正朝何曉招手。
何曉微微一笑，控制着身體飄向光束，剛一接觸光束，何曉就被一股強大的吸力給吸進了光束。
何曉感到一陣頭暈，光束籠罩着他，光束壁上是各種畫面，正飛快的閃過。
“這些是……我的記憶！”
看到那些熟悉的畫面，何曉確定，這是自己這三十三年來的所有記憶。
畫面越閃越快，快到何曉都感到頭痛欲裂，這讓他也忍不住痛苦的捂着腦袋，同時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嘶吼。
就在何曉快要堅持不住時，突然畫面暫停，光束也隨之消失，而何曉現在，卻身處一個手術室中。
手術台上還躺着一個人，一群醫務人員正圍着手術台上的人，正在忙碌着。
“病人血壓升高，心率加快，而且出現了神經恍惚的情況。”
“看到了看到了，嬰兒的腦袋出來了。”
“不好了，嬰兒臍帶繞頸，快準備手術……！”
手術台前一陣忙碌，何曉看清楚了，手術台上的，正是自己的母親婁小娥。
“難道，我回到我出生的那一年了？”
何曉正在猜想，突然手術台上一陣巨大的吸力，突然將他吸住，還不等他反應，他整個人已經被吸進了婁小娥的肚子裏。
“好了好了，孩子生出來了，母子平安！”
一個護士高興的喊道，從醫生手裏接過渾身血淋淋的嬰兒。
護士提着嬰兒的腿，照規矩是要對着嬰兒屁股上給一巴掌的，好讓新生兒大哭一場。
但是面前這個小家夥居然睜着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這把那個護士嚇得一個激靈，差點沒把孩子扔出去。
何曉看到自己差點被丟出去，嚇得哇哇大哭，那聲音幾乎要把人耳膜震破。
“鄭護士，隨便拍一下就行了，不要用大力，瞧把孩子疼得。”
旁邊一個醫生低聲責備提着嬰兒的護士，那個護士剛想解釋，手裏的嬰兒突然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沖她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啊……鬼啊！”
鄭護士被嚇得將孩子往另一個護士手裏一塞，瘋子一般的跑出了手術室。
這個小家夥正是重生的何曉，而這個何曉還帶着前世的所有記憶，這一次，他要開始自己的報復，他要讓四合院的人生不如死。
病房裏面。
婁振華，譚令柔還有婁小娥的大哥大嫂們，都圍在小何曉的床邊，對小家夥指指點點的。
“爸，你看這鼻子，跟小娥多像啊，還有這眉毛，也跟小娥一模一樣。”
“還有這小手，好有力氣，以後一定是個身體健康又強壯的小家夥。”
一家人嘰嘰咕咕的順着，病床上的婁小娥初爲人母，雖然身體很虛弱，但是心裏卻開心無比。
“小娥，這孩子以後要叫什麼名字才好。”
婁家大哥婁志超偷偷詢問妹妹婁小娥。
婁振華還不等婁小娥說話，率先開口道。
“我女兒生的孩子，自然姓婁了，現在快天亮了，也就是破曉的時候，以後就叫婁曉好了，寓意這新生命的開始。”
譚令柔聽了，馬上拍起了手掌。
“婁曉……真是一個好名字，我的乖孫，你以後就叫婁曉了。”
說着，譚令柔還用手指去戳了戳婁曉的小臉蛋。
婁曉這時雖然閉着眼睛，但是卻咧嘴咯咯的笑着，雙腳也開心的亂蹬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