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嘈雜聲像一塊石頭，丟進原本平靜的小池塘。
起初只是幾聲零散的喊叫，很快就匯成一片亂哄哄的浪潮，順着狹窄的街巷往村子深處涌來。有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有婦人在門口慌張地呼喊家人的名字，還有人急匆匆地往村府方向跑，嘴裏喊着：“村長！村長！”
沈硯站在院子裏，心裏一沉。
黑牙下山。
按照《劍鋒之上》原本的劇情，這一幕應該發生在三天後——也就是阿柚替凌風擋刀、命喪劍鋒山小路的那一天。現在，時間提前了。
【警告：時間線波動。】
【原因：未知。】
【請立刻查明。】
系統Ω的機械音在腦海裏響起，比前兩次都要急促一些。
“你問我？”沈硯在心裏回了一句，“我才剛到這個世界不到一個小時。”
【當前世界穩定性：92%。】
【若波動持續擴大，可能導致局部劇情崩壞。】
【作爲命運記錄員，你有義務維護世界基本穩定。】
“我記得規則一。”沈硯有點頭疼，“不能改變主線結局。”
【主線結局指的是：主角凌風最終成爲劍神，拯救世界。】
【局部事件的時間波動，只要不影響最終結局，允許在一定範圍內存在。】
【但你需要查明波動原因，避免出現不可控的連鎖反應。】
“查原因？”沈硯忍不住吐槽，“你一個高維系統查不出來，讓我一個剛進村的迷路旅人查？”
【權限不足。】
【我只能觀測，不能幹涉。】
【你可以。】
“……”
沈硯深吸一口氣，把注意力拉回現實。
院子裏，凌風已經抓起木劍，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阿柚，你在家待着，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阿柚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袖子。
“不行！”凌風一把甩開她的手，“太危險了！”
“那你也別去！”阿柚急得眼眶都紅了，“你打不過他們的！”
“我是凌風！”少年梗着脖子，“劍鋒村的凌風！要是連村口都不敢去，我以後還怎麼當劍修？”
“劍修也不能拿命去拼！”阿柚聲音發抖。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來，誰也不肯讓步。
沈硯看着這一幕，心裏突然有點發酸。
書裏寫到凌風，總是強調他的熱血、他的成長、他的“大義”。阿柚則被簡化成一個“溫柔善良、默默喜歡主角”的符號。他們之間的爭執、擔憂、不舍，全都被省略了。
“你們別吵了。”沈硯開口。
兩人同時看向他。
“你留在家裏。”沈硯對阿柚說，“關好門，別出去。”
“那你呢？”阿柚下意識地問。
“我跟凌風一起去村口看看。”沈硯說。
“你去幹嘛？”凌風瞪大了眼，“你連劍都不會拿！”
“我會跑。”沈硯淡淡地說，“而且，我比你會看形勢。”
“看形勢？”凌風有點懵。
“簡單來說——”沈硯拍了拍他的肩，“我負責看風，你負責犯二。”
凌風：“……”
阿柚被逗得“噗嗤”笑了一聲，眼淚卻掉了下來。
“你別亂說。”她吸了吸鼻子，“小心點。”
“放心。”沈硯笑了笑，“我剛被野豬撞過，不想再被山賊砍一次。”
他說完，跟着凌風一起出了院子。
街上已經亂成一團。
有人在收拾東西，有人在鎖門，還有人背着孩子往村後跑。一個中年男人看到凌風，急忙喊：“小風，別去村口！危險！”
“我去看看情況！”凌風大聲說，“要是真的是黑牙，我們也好早做準備！”
“你一個小孩能做什麼準備？”男人急得直跺腳，“快回家！”
“我已經不是小孩了！”凌風梗着脖子。
沈硯看了他一眼，突然有點理解，爲什麼書裏的他能一路成長爲劍神——這種“明知道打不過也要往前沖”的倔勁，是刻在骨子裏的。
兩人擠過慌亂的人群，很快來到村口。
村口的大槐樹下，幾個獵戶正拿着鋤頭和柴刀，緊張地望着山路上的動靜。獵戶阿虎站在最前面，眉頭緊鎖。
“阿虎叔！”凌風跑過去，“怎麼回事？”
“你怎麼來了？”阿虎瞪了他一眼，“誰讓你來的？”
“我自己來的。”凌風說，“到底是不是黑牙？”
“還不確定。”阿虎壓低聲音，“有人看到山那邊有火把，還有人喊‘黑牙’的名字。”
“那就是他！”凌風握緊了木劍。
“閉嘴。”阿虎沒好氣地說，“還沒看清就亂喊。”
他說着，眯起眼睛往山路盡頭看。
沈硯也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山路蜿蜒曲折，兩旁是茂密的樹林。此刻，樹林深處隱約有火光晃動，還有模糊的喊叫聲傳來。距離太遠，聽不清具體在喊什麼，只能辨認出那是男人粗獷的嗓音。
“人不少。”沈硯在心裏說。
【檢測到敵對勢力聚集。】
【數量：約二十人。】
【平均武力值：中等。】
【對劍鋒村威脅等級：中高。】
系統Ω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
“你還能掃描武力值？”沈硯有點驚訝。
【基礎功能。】
【是否需要提供詳細數據？】
“暫時不用。”
沈硯眯起眼睛，仔細觀察那些火光的移動軌跡。
他們前進的速度不快，甚至有點拖沓。火光之間的距離時疏時密，看起來不像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更像是一群烏合之衆。
“他們不是來打仗的。”沈硯突然說。
“你說什麼？”凌風下意識地問。
“他們是來……”沈硯頓了頓，“搶東西的。”
“搶東西不就是打仗嗎？”凌風沒聽懂。
“不一樣。”沈硯說，“如果是來打仗，他們會排成比較整齊的隊形，速度也會更快。你看他們——”
他指了指遠處，“走得亂七八糟，還有人在路邊停一下，像是在……方便。”
“……”凌風臉一黑，“你觀察得也太仔細了。”
“重點是——”沈硯說，“他們沒打算拼命。”
“不拼命？”阿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如果他們想拼命，就不會在這種時候大喊大叫。”沈硯說，“聲音太大，只會讓村子提前準備。”
“那他們爲什麼還喊？”凌風問。
“爲了嚇人。”沈硯說，“讓你們害怕，讓你們不敢反抗。”
“那我們就更不能慫了！”凌風立刻說，“我去跟他們拼——”
“你拼什麼？”沈硯打斷他，“你一個連木劍都拿不穩的小孩，去跟二十個拿刀的山賊拼？”
“我——”凌風被噎住。
“你現在上去，”沈硯淡淡地說，“只會給他們送一把劍。”
凌風：“……”
阿虎看了沈硯一眼，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你不是普通讀書人。”
“我只是比較怕死。”沈硯笑了笑，“怕死的人，會想得多一點。”
阿虎沒再追問，只是又把目光投向山路。
火光越來越近。
終於，第一個人影出現在山路盡頭。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赤裸着上身，肌肉結實，皮膚被太陽曬得發黑。他頭上戴着一頂破舊的皮帽，臉上有一道從眼角延伸到嘴角的疤痕，看起來格外猙獰。他手裏提着一把大刀，刀身上隱約有血跡。
“黑牙！”有人忍不住喊了出來。
村口的空氣一下子緊繃起來。
“都別慌！”阿虎大聲說，“回去把家裏的門都鎖好，女人孩子往後山躲！”
“那你呢？”有人問。
“我在村口看着。”阿虎握緊了手裏的獵叉，“他們要是敢沖進來，我就敢沖進來，我就跟他們拼了！”
“我也不走！”凌風立刻說。
“你給我回家！”阿虎瞪他。
“我不——”
“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叔，就給我回去！”阿虎聲音陡然拔高。
凌風被吼得一哆嗦，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再犟。
“我在這兒看着。”沈硯突然說。
“你也回去！”阿虎皺眉。
“我不回去。”沈硯搖頭，“我跑得比你快。”
“……”
黑牙帶着人，慢慢走近。
他們在村口停下，與劍鋒村的人隔着一片空地對峙。黑牙掃了一眼，咧嘴一笑：“怎麼？今天就這麼點人來接我？”
沒人說話。
“聽說你們村最近打了不少獵物？”黑牙抬了抬下巴，“兄弟們最近手頭緊，來跟你們借點東西。”
“我們沒東西！”有人忍不住喊。
“沒東西？”黑牙冷笑，“那你們的房子，你們的命，算不算東西？”
人群一陣騷動。
“別亂來！”阿虎往前走了一步，“黑牙，我們村一向老實，你別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黑牙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我黑牙在這劍鋒山混了這麼多年，就靠兩個字——欺人。”
他說完，抬起刀，指向阿虎：“把你們最近打的獵物，還有家裏存的糧食，全都交出來。不然——”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我就從你開始砍。”
空氣仿佛凝固了。
凌風握着木劍的手，指節發白。
“阿虎叔……”他低聲說，“要不，我們跟他們拼了！”
“閉嘴。”阿虎咬牙，“你打得過誰？”
“我——”
“你連我都打不過。”阿虎冷冷地說。
凌風被噎住。
沈硯看着眼前這一幕，心裏快速盤算。
按照書裏的劇情，這一次黑牙下山，只是一次普通的搶劫。劍鋒村會損失一些糧食和獵物，但不會有太大的人員傷亡——因爲真正的“血案”，要等到三天後，阿柚替凌風擋刀那一次。
現在，時間提前了。
【時間線波動幅度：約72小時。】
【原因：正在分析……】
【分析失敗。】
系統Ω的聲音帶着一絲罕見的困惑。
“你也有分析不出來的時候？”沈硯有點意外。
【該世界存在未知變量。】
【可能來自高維幹涉，也可能來自……你。】
“我？”沈硯愣了一下，“我剛到。”
【你是第一個進入該世界的命運記錄員。】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變量。】
“……”
沈硯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在阿柚家，提出了“教她寫字”“讓更多人看到她的畫”的建議。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改變，會不會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看不見的漣漪？
“我只是提了個建議。”他在心裏說。
【一個小石子，也能改變水波的形狀。】
【你需要小心。】
“我知道。”
沈硯深吸一口氣，把注意力拉回現實。
黑牙已經失去了耐心。
“給你們一炷香時間。”他抬起刀，指向天空，“把東西都搬出來。不然——”
他目光一掃，落在凌風身上：“就先從這個小鬼開始。”
凌風渾身一震，下意識地往前一步：“你沖我來！”
“小風，回來！”阿虎急了。
“你叫什麼？”黑牙眯起眼睛，“凌風？”
凌風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山那邊的人說的。”黑牙咧嘴一笑，“說你們村有個小鬼，整天拿着木劍在山上亂晃，說自己以後要當劍修。”
他說着，冷笑一聲：“劍修？就憑你？”
凌風臉漲得通紅：“你別瞧不起人！”
“我還真就瞧不起了。”黑牙把刀往肩上一扛，“你要是現在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頭，叫一聲‘牙爺’，我可以考慮今天不砍你。”
村口一片譁然。
“你做夢！”凌風怒吼。
“那就沒辦法了。”黑牙嘆了口氣，“本來想多活幾天的。”
他說着，抬起刀，作勢要沖過來。
“等等！”
沈硯突然開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你又是什麼東西？”黑牙眯起眼睛，“讀書人？”
“算是。”沈硯往前走了一步，擋在凌風前面。
“你別亂來！”凌風急了，“他真的會砍人的！”
“我知道。”沈硯說，“所以我在拖延時間。”
“拖延時間？”凌風沒聽懂。
“拖延到——”沈硯眯起眼睛，“山那邊的人來。”
黑牙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我說——”沈硯提高聲音，“你以爲只有你會喊人？”
他說着，指了指山路另一側的樹林：“剛才我來的時候，看到那邊有幾個人影往山那邊跑。你覺得，他們是去幹嘛的？”
黑牙眉頭緊皺。
他當然知道，劍鋒村和山那邊的鎮子之間，偶爾會有往來。雖然鎮子的人不怎麼管山裏的事，但如果真鬧出人命，鎮裏的官兵也不可能完全坐視不理。
“你嚇唬我？”黑牙冷笑。
“你可以賭。”沈硯說，“賭他們只是去砍柴，賭鎮裏的官兵懶得管，賭你這二十個人，能在劍鋒村殺光所有人之前全身而退。”
他頓了頓，繼續說：“當然，你也可以現在就走。”
黑牙沉默了。
他身後的人開始竊竊私語，有人臉上露出猶豫，有人下意識地往山那邊看。
“牙哥……”一個瘦高個忍不住說，“要不，我們改天再來？”
“閉嘴！”黑牙低喝。
但他的氣勢，明顯比剛才弱了不少。
沈硯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典型的欺軟怕硬的家夥。他敢搶，敢砍人，但不敢真的把事情鬧大。
“這樣吧。”沈硯突然說，“今天你們先回去。”
“憑什麼？”黑牙瞪眼。
“就憑——”沈硯指了指村口的大槐樹，“你要是真在這裏砍了人，這棵樹，就會記住你的名字。”
“樹？”黑牙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你以爲我會怕一棵樹？”
“你不怕。”沈硯說，“但山那邊的人會。”
“什麼意思？”
“他們會在這棵樹下，給今天死去的人立碑。”沈硯緩緩說，“碑上會寫着：某年某月某日，劍鋒村遭山賊黑牙洗劫，某某某於此殉難。”
他頓了頓，繼續說：“你不是想讓人記住你嗎？這是一個辦法。”
黑牙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他不是傻子。
他知道，一旦事情鬧到要立碑的地步，鎮裏的人就不可能完全裝聾作啞。到時候，他就不只是“山那邊的一個小賊頭”，而是“官兵通緝的犯人”。
“你在威脅我？”他咬着牙問。
“我在給你一個選擇。”沈硯說，“你可以現在走，繼續當你的黑牙；也可以現在砍下來，賭自己能不能活到被人立碑的那一天。”
村口一片安靜。
連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過了好一會兒，黑牙突然笑了。
“有意思。”他看着沈硯，“你這個讀書人，比我想象的要聰明。”
他說着，把刀往肩上一扛，轉身對身後的人說：“走！”
“牙哥，就這樣走了？”有人不甘心，“我們什麼都沒搶到——”
“你想死在這兒？”黑牙瞪了他一眼。
那人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二十多個山賊，罵罵咧咧地轉身往回走。火光逐漸遠去，喊叫聲也慢慢消失在山路盡頭。
村口的空氣，仿佛一下子鬆了下來。
“呼——”有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我們……活下來了？”有人不敢相信。
“是那個讀書人。”有人忍不住說，“要不是他，黑牙剛才肯定沖進來了。”
“沈硯！”凌風激動地抓住他的胳膊，“你太厲害了！你剛才不怕嗎？”
“怕。”沈硯說，“怕死了。”
“那你還——”
“正因爲怕，才要想辦法。”沈硯笑了笑，“不然就真的死了。”
阿虎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好樣的。”
“我只是說了幾句話。”沈硯說，“真正守住村口的，是你們。”
“話也不是誰都敢說的。”阿虎搖頭，“換個讀書人，早嚇得躲起來了。”
村口的人漸漸散去，有人回家，有人去通知村後躲着的人。剛才那種緊繃的氣氛，終於緩和下來。
“沈硯！”凌風突然喊了一聲。
“嗯？”
“你剛才說的那些，是真的嗎？”凌風問，“山那邊真的有人去叫人了？”
“你說呢？”沈硯反問。
凌風愣住了。
他仔細回想，剛才在村口，並沒有看到有人往山那邊跑。他突然意識到——沈硯剛才說的那些，可能只是……編的。
“你騙他？”凌風瞪大了眼。
“算是吧。”沈硯說。
“你不怕他發現？”凌風說，“要是他知道你騙他，肯定會更恨我們村的！”
“他會。”沈硯點頭，“但至少，不是今天。”
“今天？”凌風沒聽懂。
“三天後。”沈硯在心裏說。
【時間線波動修正中……】
【當前波動幅度：約24小時。】
【原因：命運記錄員幹預。】
【評估：可控。】
系統Ω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
“你把時間線往回調了一點？”沈硯問。
【你剛才的行爲，相當於在黑牙的決策節點上施加了一個‘恐懼’變量。】
【這個變量，讓他選擇了暫時撤退。】
【但他對劍鋒村的敵意並未消失，反而加深。】
【根據模型預測，他會在24小時內再次下山。】
“也就是說——”沈硯心裏一沉，“阿柚的死，會提前一天？”
【大概率是。】
“你就不能……”沈硯咬牙，“把時間線再往回撥一點？”
【我不能幹預劇情。】
【你可以。】
【但你需要承擔後果。】
“後果是什麼？”
【世界穩定性下降。】
【嚴重時，可能導致該世界崩壞。】
“崩壞？”沈硯想起系統之前展示的那個“時間線亂跳”的短篇世界，“像那個一樣？”
【類似。】
“……”
沈硯抬頭，看向已經暗下來的天空。
剛才那場虛驚，讓整個劍鋒村都鬆了一口氣。只有他知道——真正的喪鍾，只是被提前敲響了一點點。
阿柚的死，不會被取消。
只會被提前。
【任務更新：】
【當前世界意難平焦點：阿柚。】
【死亡節點預計時間：24小時內。】
【請在不改變主線結局的前提下，完成撫平任務。】
系統Ω的聲音，冷冰冰地在腦海裏回響。
沈硯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我知道了。”
他睜開眼，看向不遠處的山。
夜色漸深，山林像一頭沉默的巨獸，靜靜伏在那裏。
而在那片黑暗之中，有一雙眼睛，正在悄悄盯着劍鋒村。
黑牙會回來的。
這一次，他不會再被幾句話嚇退。
而沈硯，必須在這僅剩的一天裏，找到一個辦法——
在不改變阿柚必死結局的前提下，讓她的死，不再只是“她是個好女孩”。
他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
這個試練世界，比他想象的要難。
而這，僅僅只是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