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家,身後就傳來一個聲音,“三姐,你怎麼還在這,奶奶家今天殺豬,晚上有豬肉吃了,咱們趕快去吧!”
這人正是四嬸家的女兒,楊晶,在幾個叔叔和嬸嬸中,就四嬸一家跟她們家關系尚且融洽,其餘幾個叔叔都動手打過媽媽,唯有四叔每次都在旁邊勸架,雖然每次都沒起什麼卵用,但比起其他幾個叔叔已經好了很多。
而幾個嬸嬸,除了四嬸外,都罵過媽媽,因此她們家和這些親戚關系並不好。
那些堂弟堂妹受大人影響,從小就排擠楊溪,只有這個楊晶還願意跟她在一起玩。
這個堂妹總跟在她屁股後面,三姐長,三姐短的喊着,那時的楊溪還很感激她對自己的這份獨有的親情,友情,就像她曾經和張麗一般。
可後來村裏人與劉月娥的關系日漸惡化,四嬸也在無形中拉開了與她們家的距離,楊晶受其影響,也開始疏遠了楊溪。
楊溪曾經想不明白,大人的事,爲何要牽連下一輩,自己都可以不顧無形中的壓力,選擇繼續和她保持那份獨有的感情,可她卻跟張麗一樣,在不解釋一句的情況下,直接將自己拋下。
一想到這,楊溪就沒好氣的轉過頭,“你自己去吧!我可沒空陪你!”
本想直接離開,突然想到什麼,她語氣疏離道,“哦,對了,以後別再叫我三姐了,我想了下,我們似乎並沒有那麼熟!”。
“什麼意思?”楊晶一臉不解,自己好心來喊她去奶奶家吃豬肉,她不領情就算了,還說這些傷人的話。
“就是字面的意思!”
說完在對方一臉茫然下,轉身離開。
“有病吧!”楊晶噘着嘴在身後跺跺腳。
楊溪之所以不去,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她記得曾經跟着楊晶去奶奶家吃豬肉時,奶奶在進門時就將自己趕了出來,而這個堂妹卻一臉無辜的看着自己,完全置身事外,看着自己可憐巴巴只能聞豬肉味的時候,也不見她給自己說句好話!
想到這裏,楊溪眼神就冷了下去,如今重來一次,她再也不是那個只能聞豬肉味的人了。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楊溪便端着一個大碗徑直朝奶奶家走去。
還沒進門就聽見裏面傳來一陣歡聲笑語,楊溪不用猜就知道,裏面擠着自己的父親楊文,和幾個叔叔嬸嬸,附帶他們的一群崽子。
每次奶奶家一有好事就會把這一大家子叫來大吃大喝,卻唯獨除開楊溪三姐妹和媽媽劉月娥。
而她們的父親楊文,卻心安理得的坐在裏面和他們一起大吃大喝,完全忘記了她們母女,不,應該是根本不關心她們母女,又或者在他心裏,她們母女什麼都不是,老婆不是他喜歡的,女兒不是他想要的,所以,對他來說,根本不在乎她們死活。
聞着裏面的肉香味,楊溪咽了咽口水,下一秒,一腳踢開了大門。
“砰”的一聲,隨着大院的門被踢開,裏面吃東西的人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一臉疑惑的看過來。
當看見是楊溪時,他們臉上都神色各異,楊文率先反應過來,“你來幹什麼,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楊溪卻不在意的笑笑,看着大鍋裏香噴噴的豬肉開口道,“爸,你這說的什麼話,奶奶煮了這麼大鍋的肉給我們吃,我怎麼能不來?”
“那也不是給你吃的,趕緊回去!”
楊溪徑直坐在楊文身邊,看着一大群人看着她,她全當看不見,“怎麼,你們都能吃,我爲什麼不能吃?”。
“你?”
就在楊文作勢要抽她耳光時,楊溪側身躲過,“爸!我也是爺爺奶奶的孫女,你的女兒!爲什麼不能跟你們在一起吃?”。
這時,老太婆開口了,“孫女有什麼用,早晚都是別人家的,我這肉可是留給兒子和孫子吃的!”
“要怪,只能怪你那不中用的媽,生了女兒就算了,還一連生了三個,我憑什麼把好東西留給你們這些沒用的丫頭?”
楊溪一直知道兩個老東西嫌棄她們是女兒,一直不把她們當孫女看,甚至也不把劉月娥當媳婦看,而楊文雖然被嫌棄懦弱無能,但到底是他們兩個老東西親生的,所以每次有好吃的還能念着他一份。
即使如此,楊文還是受盡白眼,但楊文只要有吃的,他無所謂爸媽對他的態度,依然卑微的討好着他們。
“就是,你也不看看這裏,我們都是爲楊家生下大胖孫子的,而你媽,她給楊家丟了那麼大的臉,她都沒有資格在這跟我們吃飯,你個丫頭片子又有什麼資格?還不識趣的滾蛋!”坐在一旁,抱着兒子的三嬸譏諷開口。
楊溪看着她眉頭的大疤,輕笑了下,“是嗎?三嬸,你眉頭的疤好了嗎?怎麼看着挺別扭啊!”
一說到這,張春梅立馬變了臉色,這個疤是她的硬傷,她狠狠剜了楊溪一眼,看向旁邊的男人。
“老公,你看她,小小年紀就不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裏,還管不管了?”。
老三看向楊文,“二哥,你管不管?你要不管,我可替你管了!”
“你敢!”楊溪瞪向他。
“呵,我有什麼不敢!你媽我都敢當着你爸面打,你個小兔崽子,我有什麼不敢!”
“爸,”楊溪看向楊文,“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他這樣在你面前打我,是根本不把你這個二哥放在眼裏,今天打了我,就是打了你的臉,以後就更不會把你放在眼裏,你再怎麼說,也是他二哥!”
雖說老三確實沒把懦弱的楊文放在眼裏,心裏多少有些瞧不上他,但表面上還是尊稱他一聲二哥,楊文也知道老三私下看不上自己,但到底面子上過的去,大家都揣着明白裝糊塗,如今被楊溪擺到台面上來,楊文多少有些難堪。
他看向老三,“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管!”
就在楊文抬手要抽楊溪耳光時,楊溪突然眼淚汪汪,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爸,你真的要當着這些人面打我嗎?你忘了曾經你被外人欺負時,是誰替你說好話!”
楊溪指着屋子裏的一大群人說,“而你這些所謂的好兄弟,眼睜睜看着你挨打,都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你說話,是我,是我跟打你的人說好話,你都忘了嗎?”
楊文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看到這裏,老三立馬急了,“二哥!”
楊溪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三叔,你爲什麼要挑撥我們一家人的關系?你自己的小家其樂融融,卻把我們一家人攪的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