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鎮國公府嫡女寢屋裏,一個婢女捂着臉不可置信望看眼前面露不耐之色的女子,臉上表情發懵。“大小姐?”
旁邊另外一名婢女端正跪在地上,被嚇到,低着頭。
“還知道我是大小姐?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才是這鎮國公府的大小姐!”女子身着白色單薄寢衣,面露煩意。
她正是南臨國鎮國公的獨苗苗,鎮國公府大小姐宋時妤。
她剛不久才一陣驚醒,還沒回過神來就被這婢女給高高在上一頓吠,沒忍住左右開弓扇了兩巴掌。
“大小姐,你這話真難聽!我也是怕你耽擱了去見顧世子的時辰,誰知你突然就對我動了手?”那婢女眼神凶厲看着宋時妤,提醒她道。
宋時妤聽到這個名字,心中更窩火!
如今沒人比她更厭惡這個名字!
她眼神帶着戾氣看向那婢女,一腳踹去,“在本小姐面前你一個賤奴也敢自稱我?誰給你的狗膽!”
那婢女被一腳踹翻,摔在冰冷的地上,感到不可思議!
這還是宋時妤?
從前她可是一直對自己殷勤得不行,就算自己僭越主仆規矩也不會被責罰半分,爲何她今日會如此反常?
“宋時妤你!”她忍不住對其怒喊出聲,直呼其名,心中暗罵這宋時妤也不知腦子抽得什麼風,今日不僅打踹,還惡語不斷。
但轉念一想,等會兒讓宋時妤將最新的那套頭面給她做賠禮,此事就勉強饒她一次。
夢想美妙,現實骨感。
宋時妤被這看不清自己身份的垃圾給活活氣笑了,走上前去抓着她頭發就一拽,往那玉兔雕花香爐上撞去。
發出“咚咚咚”好幾聲,宋時妤才將她一把扔在地上,不解氣還又補了一腳上去,口中嗤罵,“分不清主仆的東西,你那惡心的血將本小姐的香爐都弄髒了。”
跪在地上的婢女眼中驚恐萬分,大小姐這怎麼突然跟變了個人一樣?
“霜月,將這個賤奴給本小姐拖下去,扔出院外,警告外頭所有下人,日後誰敢僭越半步,分不清主仆規矩,這就是下場!”宋時妤看向自己的另一個婢女霜月吩咐。
霜月雖說很意外自家小姐的突然轉變,但心中卻十分解氣,她早就看這翠蘭不慣了,整日攛掇小姐去顧世子身後追,在京中成了被人人指點的笑話。
自己多次勸說小姐都無果,還被她在小姐耳邊嚼舌根,讓小姐疏遠自己。
今日解氣,她站起身來給宋時妤行一禮後,將頭暈眼花的翠蘭拖出屋去。
看着人離開,宋時妤才緩緩在梳妝台前坐下,仔細觀察四周的擺設和銅鏡面前的自己。
未施粉黛的臉上掩飾不住眉眼精致,皮膚白淨細膩,那雙時刻都含着水光的杏眼此時透着淡淡憂傷。
她抬起手撫摸自己臉頰,低頭嗤笑一聲,“宋時妤,你回來了。”
回來了,她重生了,重生回到剛及笄這一年。
她眼中閃過嘲弄之色,老天也瞧不過她那樣可笑結局,給她一個重生的機會。
上一世她一腔真情錯付,爲了顧雲舟不惜忤逆父親也要嫁給他,甚至自己的全部嫁妝也樂呵呵交給顧雲舟母親打理,最終落得個什麼下場?
鎮國公府被侯府和二房合夥侵占,二房的三妹與自己夫君雙雙苟且背叛,顧雲舟母親霸占她富足的嫁妝,囚禁她自由,她爹,被奸人陷害戰死沙場。
呵,真是可笑。
臨死前,是攝政王蕭凌殺入侯府將她帶離這肮髒之地,第一次,她瞧見那樣矜貴的男人在她面前落了淚。
顧雲舟,上一世你侯府和二房合夥算計我和我父親,這一世你們就做好我的登雲梯,我宋時妤會一步一步踩着你們的血來上位。
她眼神鋒利冷漠,與銅鏡裏的另一個自己相視一笑。
霜月將翠蘭拖出去警告一番府中下人,現下渾身舒坦,她回寢屋跪下給小姐復命,“小姐,人都扔出去了。”
宋時妤回神,點頭後親自將霜月雙手扶起身來,嚇得霜月瑟瑟發抖,小姐今日真得太過反常了!“小姐,奴婢身份低微別髒了小姐的手。”
宋時妤愣住,抬起頭仔細看自己這個婢女,她那圓潤的臉蛋上浮現驚恐,仿佛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
宋時妤自嘲,上一世她將二房三妹和翠蘭當做自己人,反而將從小跟在她身邊照顧她的霜月非打即罵,甚至將她趕出屋去。
自己這是多蠢啊?爲了那些外人將一心爲自己好的婢女給推遠,就算如此對她,霜月也還是忠心耿耿護她到最後。
宋時妤抬手摸摸她腦袋,苦澀一笑,“日後霜月你回到我身邊伺候,以往是本小姐識人不清錯信他人,苦了你了。”
霜月搖搖頭,在她這裏,小姐做什麼都是對的!“小姐,奴婢沒有吃苦。”
宋時妤拍拍她肩頭,看着她身上粗糙的料子蹙眉,“霜月,你去我的庫房選兩匹喜歡的料子做身新衣。”
霜月更詫異了,庫房中的東西小姐她曾吩咐過不許任何人動,只有二房的三小姐和翠蘭可以隨意挑選出入。
昨日她才曾見三小姐派了身邊婢女搬了好大一堆走,庫房瞬間就少了一大半,她想說什麼,張張嘴還是未能說出口。
宋時妤看她欲言又止,皺眉問,“有什麼話便直言。”
霜月思慮萬千,最終下定決心,不管小姐會不會責罰自己的僭越,她都得告知提醒小姐,她朝宋時妤撲通一聲跪下,“小姐,奴婢僭越,二房的三小姐隔三差五就來小姐庫房中搬走一大堆好東西,就連翠蘭也經常監守自盜,將小姐庫房的東西占爲己有。”
霜月抬頭,瞧見宋時妤面色變得難看,以爲是自己說錯話,她嚇得趴下磕頭,“小姐,是奴婢妄言了,請小姐責罰!”
宋時妤無語,她臉色難看是因爲她那庶妹和那賤奴翠蘭,可不是因爲霜月。
反而她對霜月更心存愧疚,她一直對自己勸慰直言,是自己被豬油蒙了心,將那些人當做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