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圍上去,問江叔有沒有抓過犯人,問江叔長發下的疤怎麼來的,讓江叔講一講犯罪的事。
我聽江叔時有解答,撫着孕肚站在原地笑。
這樣的場景很熟悉,因爲六個月前,江南回來時也是這樣的。
被學生們圍着,被要求說罪犯和犯罪。
但江南接觸的不可言談,就拿着別人的事例往自己身上套,套了幾分鍾,他尋了個借口帶我一起離開了。
因爲他不想把僅有的兩天浪費在別人身上,因爲那是我們十年來唯一一次碰面。
“我今天可以去你家吃飯嗎?”
不知何時,江叔擺脫了孩子們站在了我面前,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周圍的學生先調侃着拒絕了。
“不行的江叔,沐沐姐的男朋友今天回家,沐沐姐盼了好久。”
”對啊,盼了六個月了,天天念叨!”
“江叔,你快看這個……”
四周的學生鬧起來,我不用猜也知道他們讓江叔看的是什麼,一個許願牌,上面寫的是我在江南等江南。
其實不是我六個月前寫的,是十年前,大二的春節。
那是我和江南在一起的第三個年頭,也是江南去當臥底的前一天,我提議要來這裏許願,穿着睡衣從家偷跑了出來,跑出來後不見江南人影,一氣之下寫下了這句話,雖然江南隨即還了我滿天的煙花,但我覺得好玩還是將這個許願牌掛上了,連同之後寫的希望江南平安回家一起掛上了。
“我要回家了。”
我不想跟他們鬧騰了,背着手,得意的說:“回家等我的江南。”
“咦——”
“肉麻肉麻!”
“快去吧沐沐姐!”
……
學生們嫌棄話中摻着真實的祝福,我笑着說:“江叔一起來吧,我男朋友不會介意的。”
我知道江叔一直在看我,即便在跟學生聊天時也在看我,所以我精準的對上了他的視線,良久,江叔嗯了聲,我帶着江叔回了家。
一路上,江叔當了我的眼睛,我沒再用上盲人杖。
我很感謝他,就提議他晚上留宿,江叔沒拒絕,還陪着我一起坐在沙發上等江南。
我們左一句右一句的閒聊,等待的時間倒也不顯的漫長。
直到午夜的鍾聲敲響,我的生日到了,可江南沒到。
“生日快樂,沐時。”
無盡的黑暗中,我聽到了江叔的祝福,江叔起身,將廚房裏的長壽面放到了我面前,又順手點燃了蠟燭。
“祝你和寶寶年年歲歲,無憂無愁。”
2.
“他……應該是有什麼事?”
我摸過手機,想給江南打一通電話,可按鍵尚未按下,我又猶豫了。
江南十年的臥底生涯讓我習慣了,不敢主動聯系他,怕影響他的工作。
“許願吧。”江叔將蛋糕朝前推,我聞到了蠟燭燃燒出的油味,就將手機放下,坐正了,小心翼翼的問:“願望,說出來是不是就不靈了?”
江叔沒回答我,應該說沒人能回答我。
我沉思幾秒,閉上眼,抱着手虔誠的說:
“一,希望江南平安。”
二,希望江南平安。
三,希望江南平安。
三個願望,說出來的,不說出來的,總有一個能實現吧。
我吹滅蠟燭,這才想起道謝:“謝謝你的祝福,江叔。”
“別等他了。”
“什麼?”
我不懂江叔爲什麼這麼說,江叔嗓音發顫的說:“他……食言了,所以別等他了。”
“嗯……”我篤定的說:“他不會食言。”
我說完,感覺到了江叔的詫異,就彎着眼角,小聲說秘密似的:“我可以每年都過三十歲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