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尺寸、版型樣式，楊才明細細核對好這些，整整花了兩個小時。期間金漾一直沒有做別的事，就只是看着宋雀川，反而是被要求各種抬手轉身的宋雀川有些犯困了。
他懶懶打了個哈欠，見金漾目不轉睛，很輕佻地眯起眼笑了笑。
從今天見到金漾開始，她的眼神就一直格外專注，但分量太重了，根本不是在單純地打量宋雀川。
他知道金漾是在想正事。
金|主是工作狂怎麼辦？
“好了宋少爺。”
楊才明的話將宋雀川的思緒拉回，他理了理衣角：
“終於結束了。”
“我也不是沒去過高級裁縫那兒做西裝，但從來沒有遇見楊老板你這麼細心的，連我睫毛的長度你都量出來了吧？”
楊才明聽着這公子哥抱怨，面不改色：
“現在您是不樂意，等衣服做出來，保準讓您覺得今天的時間花的值。”
金漾適時站起，不像是要在楊才明這兒久留。
“那就請楊老板別食言，”她接話，“我就先走了，勞煩你這兩天趕工。”
“等等。”
楊才明忽然停下收拾工具的動作，有些諂媚地對金漾笑：
“會長，我前幾天去香檀莊園給老金總做衣服，他說讓我見到您之後提醒您，沒事兒常回去看一看，金夫人盼着您呢。”
金夫人，老金總。
宋雀川眼瞼顫了顫，他才意識到金漾原來是有家人的。
可他跟着金漾這幾十天來，就沒聽她提起過父母，估計也鬧得不太愉快吧。
“楊老板，你不是金會長的私人裁縫嗎，怎麼還要替別人傳話？”他提高聲音，字裏行間充滿不爽。
金漾卻抬手示意他沒事。
“我今天下午就會過去一趟。”
楊才明：“哎呀那太好了，您回家的話，他們都會高興的。”
看着金漾點頭，宋雀川這才品出點不一樣的味道，但人已經出門，他只來得及多留意楊才明幾秒就跟出去了。
左看右看都真像個老老實實的裁縫。
等上了車他才開口問：“楊才明是你父親的人？”
金漾靠着椅背，沒想隱瞞他，隨口應：
“他原先是我父親的裁縫，後來我當了商會會長，就單獨負責我的正裝制作，偶爾也會去看看我父親。”
“那不是簡單的裁縫吧？”宋雀川笑這些人愛搞些神神秘秘的身份，“商會真是臥虎藏龍啊。”
“臥虎藏龍？”金漾捻了捻指尖，“之前在商會任過職而已，不重要了。”
她不像她爸那麼念舊，無功無過的人退休了好好養老就行，光靠些年輕時候積攢的人脈是沒法派上用場的。
宋雀川聽完金漾說，又沒臉沒皮靠住她的肩膀，頭發毛茸茸擦着她的耳垂：
“看來我猜錯了。”
金漾：“猜錯什麼了？”
“楊才明提到老金總的時候你那副表情，我還以爲是和家裏人鬧掰了。”
宋雀川蹭了蹭她：“原來只是不太看重親情。”
老友，父母，下屬，在金漾這裏好像都是可有可無的。
“你是不是生下來就這樣，沒什麼情緒波動。”天生性格涼薄。
宋雀川自詡孤僻，可像他這麼不願意爲別人花心思的人，偶爾也會想念已故的母親：金漾卻冷心冷肺，有親人在世都很少回去看看。
“出生的時候都會哭，我又不是機器。”金漾淡淡反駁。
宋雀川還想聽她解釋呢，可惜沒有下文。
因爲金漾睡着了。
“姐姐？”
他輕聲叫了幾遍，發現沒有回應之後就抬起了頭。
“會長困了，前面車窗太亮，把擋板升起來。”
不在金漾面前的時候宋雀川說話音調低沉，司機一時沒反應過來，從後視鏡看到他不耐煩的神色之後才猛地應聲：
“是。”
擋板緩緩升起，隔絕了無關人的目光。
離得這麼近，金漾的皮膚依舊沒有瑕疵，薄薄一層緊繃着她優越的骨相，沒有絲毫贅餘；這幾天估計沒怎麼休息好，眼下有很淡的青色，顯得她更白。
睡着的時候嘴角還是微微向下，兩片厚唇抿着，好像是油畫上的多情神女。
“金漾。”
宋雀川垂下眼眸，毫不猶豫湊上去親她，用自己的唇瓣輕輕含住她的上嘴唇揉捻。
好喜歡這張臉，喜歡到第一次看到金漾的時候，他就預感這個人將來一定會屬於他。
“你什麼時候會玩膩我？”他呢喃，問了個沒人回答的問題。
剛打算結束這個淺嚐輒止的吻，身側的人卻突然笑了。
脖頸上傳來熟悉的溫度，金漾扣着他的後脖頸，用牙齒咬住了他的唇邊，咬的太深，很快就有血滲進齒舌——宋雀川不喜歡血味，想要退開，金漾卻趁他微微張口的時候吻了進去。
“呼……”
沉重的呼吸聲散開，宋雀川終於學會了主動，兩個人這次吻了很久。
分開之際，金漾先用手指碰了碰他眼下，果然溼潤。
“眼窩怎麼這麼淺。”
宋雀川黏黏糊糊喘着氣，喉結滾了滾。
他緊緊抱着金漾：“嗯，我常哭。”
靠着這幾滴眼淚，他小時候就騙過了多少人，宋灤平都被嚇得不敢說話。
金漾懶洋洋順着他的後腦勺，從身旁的儲物盒裏拿出一串鑰匙，搭在他耳朵上。
宋雀川被耳尖的一陣冰涼刺得坐直，他取下來：
“這是哪兒的鑰匙？”
“熙泉在池山山腰，我在那兒蓋獨棟是爲了天然溫泉，但山腳下其實風景也不錯，所以又買了一套。”
金漾捏了捏他的耳垂：“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房產，但從宋家搬出來之就住池山吧。”
“方便。”
宋雀川將鑰匙捏在掌心：“我住熙泉獨棟，和你一起，豈不是更方便？”
金漾看他眼睛那麼亮，水光瀲灩，實在很可愛，又湊上去親了親他的臉頰。
“熙泉是我名下的，這套房子已經過戶給你了。”
就算以後金漾膩了他，房子也還是他的，這和宋雀川住在哪裏無關，金漾只是想送套房子給他。
“我不缺錢的，金會長，”宋雀川眨眨眼，“我比較缺愛。”
金漾笑了：“錢就是愛。”
“至少證明你現在很得寵，不用每天擔心我玩膩。”
宋雀川沒回答，傾身上前，再次和她接吻。
……
你什麼時候會玩膩我？
那樣的話我就把你的手腳鎖起來，好讓你留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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