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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把我的貓從20樓一把扔下,嫌惡地拍拍手上的貓毛。
“死了也好!以後家裏不許養帶毛的東西,你弟過敏!”
弟弟坐在沙發上打遊戲,頭都沒抬。
“姐,不就一只野貓嗎?死就死了,你至於沖咱媽吼嗎?”
他們不知道,茶葉蛋是我在這個家裏唯一的溫暖。
我把小時候渴望卻從未得到的愛,全給了它。
我默默擦幹眼淚,火化了茶葉蛋,把骨灰制成項鏈隨身帶着。
我爸卻一把扯斷我的項鏈丟進馬桶。
“這死貓的晦氣東西,竟然還敢掛在脖子上!”
“這項鏈花了八百多吧?有這錢不知道給你弟買雙新球鞋?”
我拿起手機,提交了法院強制換親申請。
這家人,我不要了。
......
法院傳票到家時,我以爲爸媽會慌,至少會心虛。
但我低估了這對夫妻的無恥程度。
我媽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搶地。
“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爲了只畜生,要把親爹媽告上法庭!”
我爸指着我的鼻子痛心疾首地罵道:
“我們對你還不夠好嗎?從小到大少你一口吃的?你現在要踹開我們,對得起誰!”
“對我好?”
我看着他們一唱一和,只覺得可笑。
從小到大,弟弟住着精裝修的兒童房。
我只能睡在沒有窗戶、堆滿雜物的儲藏間裏。
每天放學回家包攬所有家務,洗全家的衣服、拖地、做飯。
才能在他們吃完後,被施舍一點殘羹冷炙。
我拼命學習,考上重點高中那天。
換來的不是獎勵,而是我媽一把撕碎錄取通知書:
“賠錢貨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不如早點出去打工,給你弟攢老婆本!”
我跪在地上求了三天三夜,才換來去上學的機會。
代價是整個高中時期,我的學費和生活費,都得靠自己打工來掙。
我忍不住沖他們吼道:
“你們說對我好,就是逼我放棄學業?就是摔死茶葉蛋?那是我唯一的家人!”
在打遊戲的喬寶玉被驚動,不耐煩地摘下耳機。
“吵死了!不就一只貓,你至於嗎?影響我打遊戲了!”
我媽怒不可遏:
“我告訴你喬念,你跟那只死貓一樣,都是沒人要的便宜貨!”
“它礙着我兒子的眼,我扔了就扔了!你要是再不聽話,你也一樣可以滾!”
沒人要的便宜貨......
是啊,茶葉蛋確實是沒人要的。
我第一次見到它,是在一個暴雨天。
它被丟在垃圾桶旁,渾身溼透,凍得瑟瑟發抖。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曾經的自己。
那個在深夜發高燒,卻只能獨自蜷縮在冰冷雜物間裏的小女孩。
那個錄取通知書被撕,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卻無人理睬的自己。
那個在這個家裏,永遠多餘,永遠被嫌棄的自己。
明明我連自己都快養不活,我還是把它抱回家。
爲此還被我媽痛打一頓,直到我答應每個月給家裏多交五百塊,她才勉強留下它。
我想,就算全世界都拋棄我們,至少我們可以相互取暖。
我以爲是我給了它一個家,可後來我才明白,是它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
它用自己短暫的一生,溫暖了我荒蕪二十多年的心。
看着眼前面目可憎的“家人”,我的心中再無半分留戀。
我轉身回房,隔着門板,還能聽到他們的叫罵。
“沒一百萬,你休想跟我們斷幹淨!”
“對!少一分都不行!正好給你弟的婚房付個首付!”
我沒再理會,打開手機,下意識登錄那個熟悉的賬號。
“茶葉蛋的發車日記”。
這是我瞞着家裏人開通的社媒賬號,粉絲數127萬。
最新一條視頻,是三天前發的。
那天清晨,我把運動相機掛在茶葉蛋的項圈上。
它邁着小貓步,搖搖晃晃穿過葡萄架,一個跳躍攀上矮牆,在晨光中伸了個懶腰。
鏡頭裏是它眼中的世界,湛藍的天空,搖曳的樹影。
評論區熱鬧極了:
【早安蛋蛋!今天也要元氣滿滿哦!】
【看蛋蛋的視頻,是我每天早上起床的動力!】
【博主什麼時候更新啊?好想蛋蛋!】
我想告訴他們,茶葉蛋再也不會出現了。
可字打到一半,又全部刪除。
他們每天早上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來看茶葉蛋的日常。
如果現在告訴他們真相,該有多麼殘忍。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離庭審還有三天。
到時,我會把真相告訴所有人。
茶葉蛋,你再等等,我很快就爲你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