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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接待公司大客戶，老板大氣地定了市中心頂級餐廳。
可到了餐廳，實習生卻讓我們幾個銷冠跟狗坐一桌。
幾個狗盆擺在我們面前。
“這是老板最喜歡的狗，你們能伺候好客戶，一定也能伺候好狗吧？”
“以後別仗着銷冠的身份作威作福，懂？老板一句話，就能讓你們活不下去！”
她歪頭笑着，拿出手機對準了我們開啓直播。
“家人們，展現銷冠能力的時候到了，他們能不能升職加薪，都看這只狗了。”
彈幕裏嘻嘻哈哈的笑着。
我們對視一眼，紛紛掏出了手機。
秦林一個電話，甲方當即表示今年付款額度超了，尾款以後再說。
李玉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幾下，本來明天準備籤合同的上億項目立刻打水漂了。
而我，第一時間給姐姐打了電話。
“姐，這個破公司，狗都不合作，所有投資全部暫停吧。”
過河拆橋？
你就看誰先把橋炸了！
......
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和一條法國鬥牛犬平起平坐。
更沒想到的是，讓我坐狗桌的，是三個月前還在我身後端茶倒水的實習生蘇晴。
“林默姐，這可是陳總最愛的寶貝兒子，您可千萬要伺候好了。”
蘇晴扭着她那水蛇腰，指尖輕輕劃過那只肥碩鬥牛犬的腦袋，眼神裏的得意幾乎要滴出來。
“陳總說了，今晚這頓飯，主要是爲了慶祝豆豆三歲生日。你們幾個銷冠要是能把豆豆哄開心了，明年的訂單還不是手到擒來？”
“別想着糊弄，我可是開了直播。”
我深吸一口氣，頂級餐廳裏淡雅的香氛混合着鬥牛犬特有的體味，撲鼻而來。
身後，我的兩個戰友——秦林和李玉，正站在原地沒動。
我們三個，組成了這家公司所謂的“鐵三角”，過去一年爲公司貢獻了超過80%的營業額。
可此刻，我們連個人都算不上。
蘇晴掩嘴輕笑：“快坐呀，這可是我特意爲你們安排的呢。”
我盯着她那張畫着精致妝容的臉，三個月前，這張臉還滿是青澀和討好，一口一個“林默姐”叫得親熱。
那時候她剛進來，是我親自帶的。
甚至在她第一次拿到提成時，我還自掏腰包請她吃了頓慶祝飯。
現在，她穿着一身我三個月工資都買不起的香奈兒套裝，手腕上戴着塊百達翡麗，居高臨下地讓我和狗坐一桌。
我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意外：“蘇晴，你知道這張桌子是幹什麼用的嗎？”
她眨眨眼，無辜得像只剛出生的鹿：“就是給豆豆過生日用的呀，陳總特意吩咐的，說人太多了豆豆會緊張，就你們三個銷冠陪着最合適。怎麼，林默姐不滿意？”
她刻意加重了“銷冠”兩個字，滿眼都是諷刺和鄙夷。
我的拳頭在桌下攥緊，指甲陷進掌心。
不，我不能在這裏翻臉。
這是公司最重要的客戶，這筆訂單關系到公司下個季度三分之一的營收。
正當我準備退一步時，餐廳門口傳來一陣刻意壓低的笑聲。
市場部的張佳和王麗娜舉着手機對着我們這邊偷拍。
“快看快看，咱們公司的銷售神話，平時不是挺了不起的嗎？見了客戶連狗都得伺候着。”
“人家林總監可是年入百萬的銷冠，咱們這些人哪配笑話人家？不過話說回來，那狗坐的椅子，好像是愛馬仕限量款吧？林總監平時都坐不上，今天算是有福氣了。”
“銷售嘛，不就是靠陪吃陪喝？現在連陪狗都得上，真是職業高端啊。”
“你以爲年入百萬那麼好掙？那得能屈能伸，你看林默，多能伸啊——都能伸到狗尾巴後面去了。”
他們哄堂大笑起來。
秦林的臉色已經鐵青，李玉的指甲掐得手心發白。
我死死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
“都聚在這裏幹什麼？”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王總來了。
所有人瞬間散開，換上職業的笑臉。
王總看向我，笑容和藹：“怎麼還不坐？蘇晴特意爲你安排的位置，不滿意？”
特意安排。
這四個字像耳光抽在我臉上。
陳總不明所以，但是看他的狗狗好好坐着，心裏也很滿意。
“你們做的不錯。”
蘇晴立刻笑了：“這都是我們應該的。”
王總也滿意的點點頭：“我們公司的年輕人大部分都是很好的，尤其是小蘇。”
“不像其他人，功利心太重，人味都沒了。”
我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在他眼裏，我們三個連條狗都不如。
蘇晴嬌滴滴地接話：王總和陳總說的太對了，所以我才想着，讓林默姐她們先和豆豆熟悉熟悉，培養培養感情。畢竟，下季度幾個大項目，陳總您肯定也希望和懂您、懂豆豆的人合作，對吧？”
陳總滿意地點頭：“不錯。”
王總則看向我們，眼神裏帶着警告：“還愣着幹什麼？坐下啊。”
說完，帶着蘇晴陪着陳總去了主位。
他剛轉身離開，我就跟剩下兩個人對視一眼。
下一秒，同時低頭拿出了手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