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總裁辦公室的氣壓低到了極點，所有人都看見顧總是黑着臉進來的，手裏那個價值六位數的定制手包被她捏得變了形。
行政部那幫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台風尾掃到，只有剛來的實習生傻乎乎地湊過去送咖啡，出來的時候眼眶都是紅的。
聽跟車的司機小王在茶水間偷偷說，早上出門前家裏那位又作妖了。據說顧總把離婚協議都摔桌子上了，結果出門的時候，那位爺不僅沒攔着，還笑嘻嘻地隔着窗戶揮舞着女兒的小胖手喊“媽媽加油賺錢”司機說當時顧總的高跟鞋差點把門口的大理石台階給踩碎了。
大家都在賭，這次那個只會帶孩子的男人肯定要被掃地出門了，可誰能想到，中午顧總盯着手機監控看了半小時，嘴角竟然詭異地上揚了一下？
客廳裏那盞水晶吊燈亮得刺眼，照得大理石地面上那幾張散落的A4紙格外慘白。
顧伊寒站在沙發前，胸口劇烈起伏着，那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職業套裝把她本就冷豔的氣質襯托得更加凌厲，她死死盯着我，眼神裏那股子恨鐵不成鋼的火苗幾乎要把空氣都點着了。
我盤腿坐在羊毛地毯上，懷裏抱着正在努力啃腳丫子的女兒諾諾，手裏還捏着半個沒剝完的橘子。
這橘子是真甜，汁水順着指縫流了一點出來，黏糊糊的。顧伊寒剛才那一嗓子“江辰我們離婚”，把諾諾嚇得打了個嗝，瞪着一雙跟她媽一模一樣的大眼睛，愣是沒敢哭。
“你聽見沒有？”顧伊寒見我沒反應，又往前逼了一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噠”的一聲脆響，聽着就替地板疼。
“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要麼就是帶着諾諾胡鬧，我顧伊寒養個保姆都比你有上進心！
籤字，現在就籤！”
我把橘子皮隨手往茶幾上一扔，慢吞吞地伸手撿起地上那張離婚協議書。
紙張質量不錯，挺厚實，打印字體清晰，條款列得密密麻麻，看得出來是法務部精心起草的，連財產分割都寫得很明白——淨身出戶，但孩子歸我帶，撫養費她出。
“這紙……”我用手指彈了彈那份協議，發出清脆的聲響，抬頭看着她那張因爲憤怒而泛紅的漂亮臉蛋，“用來折飛機肯定能飛很遠。”
顧伊寒顯然沒料到我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整個人僵在原地，那表情精彩得像是吞了一只蒼蠅。“江辰！你腦子裏裝的是漿糊嗎？我在跟你談離婚！嚴肅點！”
“嚴肅，我很嚴肅。”我一邊說着，一邊當着她的面，兩手一翻，熟練地把那張寫着“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的A4紙對折。
紙張發出摩擦的聲音，在死寂的客廳裏顯得格外刺耳。諾諾看到我的動作，立刻興奮起來，嘴裏“咿咿呀呀”地伸手要抓。
“你看，諾諾都同意這個方案。”我沖顧伊寒咧嘴一笑，露出八顆標準的大白牙，手上動作不停，三下五除二，一個造型犀利的紙飛機就成型了。
機翼上剛好印着“甲方：顧伊寒”幾個字，看起來格外霸氣。
顧伊寒氣得渾身發抖，指着我的手指尖都在顫，“你……你簡直無可救藥！你就不能像個男人一樣，有點尊嚴嗎？”
“尊嚴這東西，能哄閨女開心嗎？”我把紙飛機放到嘴邊哈了一口氣，這是注入靈魂的關鍵步驟，然後輕輕一擲。
紙飛機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擦着顧伊寒的耳邊飛了過去，最後“啪”地一聲，穩穩地扎進了不遠處那個愛馬仕垃圾桶裏。
“完美。”我打了個響指，抱起諾諾，抓着她肉乎乎的小手沖顧伊寒揮了揮，“老婆，飛機落地了，咱們的談判也落地了。
諾諾餓了，我去給她沖奶粉，你要是氣不過，廚房還有昨晚剩的半碗銀耳湯，下下火。”
顧伊寒站在原地，看着我抱着孩子大搖大擺地走進廚房，背影充滿了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從容。我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重重的跺腳聲，緊接着是包被摔在沙發上的悶響。
“江辰，你給我等着！今天不籤，明天我讓律師直接起訴！”她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帶着一種強弩之末的無力感。
我躲在廚房門後，一邊給奶瓶試水溫，一邊偷偷探頭看了一眼。顧伊寒正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手裏抓着那個被我剝了一半的橘子，猶豫了兩秒，還是掰了一瓣塞進嘴裏，然後被酸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傻媳婦，那橘子我嚐了一口覺得酸才放下的。”我小聲嘀咕着，把奶嘴塞進諾諾嘴裏，小丫頭立刻滿足地嘬了起來，兩只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跟她媽吃到好吃的時候一模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