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貴的各位彥祖、亦菲們，本書時間線和人物關系略有改變，希望大家能夠理性觀看，看書就是圖一樂，好看大家就多看看，不好看大家請見諒。
新書青竹懇求大家的五星好評，本人在此謝過~！
爲了您和家人的觀感體驗，本人花費了一半的體重在番茄租了個庫房用於給大家進行私人物品存放，離開後請記得的領取，倉庫外種滿了豌豆射手，請大家放心存放。
腦子寄存處。
……
雷暴如海，劫雲似墨。
劉暉——或者說，曾經在修仙界被尊稱爲“凌霄真人”的劉剛——懸於九天之上，腳下是翻涌的雲海，頭頂是醞釀着毀滅的漆黑漩渦。他一身青袍已破爛不堪，手中本命法寶“星河尺”寸寸龜裂，靈光黯淡如風中殘燭。
“三百年苦修，終究是……”
他喃喃自語，聲音被雷霆吞沒。
第一道天劫落下時，紫電如龍，照亮了他眼中那抹深入骨髓的疲憊。不是怕死，是倦了。三百年間，他闖秘境、奪機緣、戰同門、避暗算，從一介雜役爬到宗門太上長老之位，腳下不知踩了多少枯骨，身旁卻無一人可共飲一杯酒。
第二道、第三道……第九道！
法寶盡碎，肉身開始崩解。劇痛中，記憶碎片如走馬燈閃過：
——寒潭底九死一生取得千年冰蓮，卻遭同門圍殺，左臂被斬，血染碧水。
——閉關百年，出關時故人皆成黃土，只剩洞府外那株自己隨手栽的桃樹，花開滿枝，寂寞如雪。
——最後一次與人飲酒，是某個小宗門的長老，酒後拉着他的手說：“凌霄道友，你說咱們修仙，修到最後，圖個啥呢？”
圖個啥？
他也不知道。
最後一道金色天雷貫穿天地時，劉暉忽然笑了。也好，這一生夠長，也夠累。若有來世……
意識被撕裂的劇痛淹沒。
·
“嗬——！”
劉暉猛地從硬板床上彈坐起來，汗如雨下，浸溼了洗得發白的藍色格子床單。他粗重地喘息，手指死死攥着被角，指節泛白。
眼前不是劫雲雷霆，是爬着裂縫的天花板，吊扇慢悠悠轉着，發出“嘎吱”輕響。窗外是六月燥熱的陽光，蟬鳴聒噪，夾雜着樓下籃球場拍球的“砰砰”聲，和室友含糊的夢囈：
“二餅……碰……”
他僵坐着，緩緩低頭。
年輕的手，沒有三百年握劍留下的厚繭。瘦削但健康的身體，穿着印有“北京電影學院”字樣的舊T恤。視線掃過書桌：堆着幾本《電影理論》《西方戲劇史》，半包紅塔山，還有一份攤開的畢業論文稿，標題是《論武俠電影中的道家思想》。
署名：劉暉。
不是劉剛。
“我……回來了？”
他聲音沙啞，抬手摸臉。觸感年輕，皮膚光滑，沒有那道橫貫左頰的劍疤。記憶如潮水涌來——不是修仙界的三百年，是屬於“劉暉”的二十一年：小城出身，寒窗苦讀，考上北電戲文系，如今大四即將畢業，和所有同學一樣，焦慮着找工作、租房子、留在北京。
“哈……哈哈……”
他低笑起來，笑聲漸大，最後變成壓抑的哽咽。三百年苦修，大乘巔峰，只差一步就能飛升上界，結果天劫一劈，把他劈回了二十一歲的起點？
荒唐。
太荒唐了。
“暉子，大早上發什麼癲？”對床的室友王胖被吵醒，嘟囔着翻了個身，“這才六點……你論文不是交了嗎？”
劉暉沒回答。他閉上眼，嚐試感應天地靈氣。
空空如也。
就像試圖在沙漠裏撈水，神識探出去，只觸到一片幹涸。地球的靈氣稀薄到近乎於無，他那磅礴如海的神魂被禁錮在這具年輕身體裏，稍微一動就傳來針扎似的頭痛。
咕嚕——
肚子叫了。年輕的肉身傳來清晰的飢餓感。
他怔了怔，忽然覺得有點好笑。三百年不曾有過的凡俗欲望，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回來了。
下床，踩上塑料拖鞋。書桌上那面小圓鏡裏，映出一張清秀卻帶着迷茫的臉——是他，又不是他。眼神裏還殘留着三百年積攢的滄桑，卻被年輕的面容襯得格格不入。
“暉子，幫帶個煎餅唄？”王胖閉着眼摸出五塊錢遞過來，“加倆蛋。”
劉暉看着那皺巴巴的紙幣，沉默兩秒，接了過去。
“行。”
·
水房洗漱時，涼水潑在臉上，他稍稍清醒。隔壁宿舍的門開了，幾個同學叼着牙刷討論着：
“昨天那招聘會你去了嗎？人山人海，我都擠不進去。”
“去了有啥用，人家要的是經驗，咱們應屆生就是韭菜。”
“我媽催我回老家考公務員，說穩定……可我不甘心啊。”
“誰甘心？可留在北京，房租就得啃掉大半工資，圖啥？”
“圖夢想唄，哈哈……”
笑聲裏帶着自嘲。
劉暉擰緊水龍頭，看着鏡中的自己。三百年修仙，他學會了很多事：移山填海、煉丹布陣、掐算天機。可沒學會的，是怎麼在二十一世紀當一個爲找工作發愁的普通畢業生。
回到宿舍，王胖已經坐起來刷手機，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完了完了，朝陽那家影視公司發拒信了……這都第十一家了。”
另外兩個室友也醒了，一個對着電腦改簡歷，一個翻着招聘網站唉聲嘆氣。空氣裏彌漫着焦慮，像一層看不見的粘稠霧氣。
劉暉換了身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揣上那五塊錢，走出宿舍樓。
早晨的陽光有些刺眼。校園裏已經熱鬧起來：抱着簡歷匆匆趕往面試的學生，一邊啃包子一邊背英語的，打電話和家裏爭吵該不該北漂的……每個人臉上都寫着兩個字：焦慮。
他沿着熟悉的林蔭道慢慢走，腳步有些虛浮。三百年，他御劍飛行，瞬息千裏，如今用這雙腿走路，竟覺得陌生。
不知不覺，走到了校門口。
北京電影學院的招牌在晨光中靜立。門外車水馬龍，門內人生百態。他站在那兒，看着進進出出的年輕面孔，忽然覺得這一切遙遠得像場戲。
然後，他看見了門衛室。
玻璃窗後，五十多歲的門衛老王正悠閒地泡着一壺茶。紫砂壺，小茶杯，熱氣嫋嫋。有學生進門，他笑着點頭：“早啊，今天沒課？”學生回以笑容：“王叔早，去圖書館。”
又有劇組的人來辦事，遞上證件。老王仔細看了，遞回去：“二號攝影棚往前走，右拐。”
他坐在那方寸之地，守着一扇門，看着人來人往，不慌不忙，臉上有種劉暉三百年未曾在自己臉上見過的平靜。
劉暉愣住了。
三百年修仙，求長生，求逍遙，求飛升。可長生之後是無盡孤獨，逍遙之下是弱肉強食，飛升之途布滿白骨。他拼盡一切往上爬，爬到最後，只剩一道天劫，和滿身疲倦。
而眼前這個凡人，守着一扇門，泡着一壺茶，和每個路過的人打聲招呼，然後繼續看他的報紙，喝他的茶。
——這不就是他心底深處，最渴望卻從未敢承認的“逍遙”嗎？
“長生爲何？逍遙何在？”他低聲自語，聲音只有自己能聽見，“這方寸之地，一茶一坐，觀人來人往，不正是最透徹的紅塵修行？”
心髒猛地一跳。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胸膛裏破土而出。
他笑了。不是苦笑，不是自嘲，是真正豁然開朗的笑。
“三百年的卷，還沒卷夠嗎？”他對自己說，“回來這兒，還要接着卷？”
目光落在門衛室旁貼着的招聘啓事上：“校園保安，招聘一名，要求責任心強，能輪班。”
字跡有些舊了，邊角卷起。
劉暉走上前，輕輕撕下那張紙。
老王從窗口探出頭：“同學，你……”
“王叔，”劉暉轉身，笑容幹淨，“這保安，還招嗎？”
老王愣住了，上下打量他：“你……是學生吧？快畢業了？”
“嗯，戲文系的。”劉暉晃了晃手裏的招聘紙，“覺得這工作挺有意思。”
“有意思？”老王樂了，“孩子，這可沒什麼前途，工資也不高，就是混個安穩。你們年輕人，不都想着去大公司、進劇組嗎？”
劉暉看向校門外那川流不息的車流，又回頭看門衛室裏那壺冒着熱氣的茶。
“王叔，”他輕聲說，“我覺得這兒就挺好。”
“能看明白很多人，和很多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