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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溫有慈快步走了出來,不再讓父母爲難,也不想讓霍辭晏以爲她在故意躲着他們。
她馬上要嫁人了,不管方芷妍是什麼目的,都沒有必要鬧得太難看。
“方老師,有什麼問題直接問我就好。”
溫有慈舉止還算大方,倒是不像副手說得那樣傷心欲絕。
霍辭晏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淡淡掃了她一眼,沉聲囑咐:“阿妍受不得風,你們去屋裏談,記得給她一杯溫水,加一點你上次給我的桂花......”
即使已經放下,看到他如此細致地體貼別人,溫有慈心裏還是一抽。
“辭晏,你有些無禮了,怎麼這樣麻煩人家溫姑娘?”
方芷妍拽了拽他的衣袖,霍辭晏緊繃的額角肉眼可見地鬆了些許,“我付過錢的。”
聞言,溫有慈極爲困難地扯了下嘴角,“沒錯,方老師不用客氣。”
方芷妍這才鬆開霍辭晏,柔柔道:“那我去去就來。”
溫有慈跟着她進屋,翻出幹淨的茶具,眼睛無法從方芷妍的身上挪開。
方芷妍美得像天上的嫦娥仙子,她優雅地端着茶盞細細瞧了瞧,“梅花映雪,好精致,這也是辭晏給的?”
“不是......”
溫有慈搖頭,還想繼續解釋卻被打斷。
“辭晏優秀,追求他的女孩子如過江之鯽,可死纏爛打三年都不走的只有你一個。”
“聞過而終禮,知恥近 乎勇。”
方芷妍勾起唇角,“他這樣教導你,你是不是以爲自己在他眼裏很特別?”
溫有慈沒想到她轉瞬發難,更沒想到霍辭晏連這都告訴她。
她後知後覺感到屈辱,想要開口挽回一些顏面。
可方芷妍沒給她機會,忽然拉起她的手,猛地將她拽到身側。
“那就讓我看看你有多特別。”
下一刻,那套茶盞被她一把打翻,滾燙的熱水濺在兩人身上。
霍辭晏聽到聲音闖進來的那一刻,方芷妍猛地推開溫有慈,從炕上掉了下去。
“好痛!”
“阿妍!”
熱水燙紅了她手背,霍辭晏幾乎立時紅了眼,一腳踩碎了地上的瓷片,趟過熱水將她小心翼翼抱在懷裏。
溫母嚇得拿着醬油沖過來要給方芷妍消熱,被霍辭晏一把打開。
他抱着她沖到水井邊,不斷按下把手打水沖洗她的手。
一邊細致地動作,一邊輕柔地安撫。
溫有慈捂着自己的小臂看着這一幕,心口發酸。
其實那壺水大半都撒在了她的毛衣袖子上。
她不舍得用醬油,只能小口 吹着傷口,在一旁等井水。
霍辭晏瞥見她的動作,怒火燃起,“我道你怎麼轉了性子,還是這樣跋扈無禮。”
“阿妍怎麼惹到你了,你要這樣傷她!”
溫有慈微微一愣,被他吼得莫名鼻頭發酸。
她......沒有。
方芷妍驚呼了一聲:“啊,溫姑娘也受傷了,辭晏你快別凶了,讓她過來清洗。”
霍辭晏這才看見她紅腫的手臂,下意識退開半步,給溫有慈留出位置。
溫有慈不會和自己過不去,立刻沖涼傷口。
只是很奇怪,明明傷口好了許多,她卻仍是覺得錐心的疼。
忍住眼淚,溫有慈默默給自己包扎好,轉身離開。
霍辭晏叫住她,“站住,你欠阿妍一個道歉。”
“不用了。”
方芷妍笑意淡淡,“是茶水太燙,不怪她。”
霍辭晏卻不依不饒,“溫有慈,我說過你該學着知禮守節,尤其阿妍不像你們鄉下人一樣粗糙,可以隨意對待。”
這句話像針一樣刺痛了溫有慈的神經。
她側眸看她,嗓音幾近尖銳道:“鄉下人怎麼了?”
“你下鄉三年,難道還不了解我們?我們窮苦出身,所以從來不會糟踐東西和人,更不會糟踐來扶貧助學的知青!”
“是嗎?”
霍辭晏神色冰冷,“那是誰恬不知恥地追了我三年,又是誰因爲嫉妒,趕走了所有接近我的女人。”
“其他人或許淳樸,但我太知道你的秉性最爲乖張,行事惡劣,必須懲戒。”
溫有慈僵在原地,心口像是破了個大洞,冷風簌簌。
她這麼做是知道他有恐女症,幫他解決不必要的麻煩。
縱然有私心,卻不想在他眼裏是如此不堪。
他這哪裏是厭惡鄉下人,不過只是厭煩她自甘下賤罷了。
溫有慈深吸一口氣,“若我不接受呢?”
“那你便欠阿妍一個公道,我看你們溫家也不必在大隊待了。”
溫有慈難以置信的看着他,這還是那個秉持公道的霍辭晏嗎?
從前他是如何堅持真相,現在卻連查都不查,就認定她的過錯。
“好了,溫姑娘,你別再頂撞辭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