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林整個後心陡然一涼。
太後的聲音,柔媚得仿佛能擰出水來,每一個字眼都像帶鉤的羽毛,撓在人的心尖上。
可這話裏的意思,卻比北境的寒風還要鋒利。
給太後按摩?
這是試探?是拉攏?還是一個早已挖好的,香豔而致命的陷阱?
無數念頭電光石火般閃過,高林的身體已經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
“噗通!”
他再次重重跪倒,額頭死死抵住冰冷光滑的金磚。
“奴才不敢!”
“奴才身份卑賤,手上功夫更是粗鄙不堪,萬萬不敢驚擾太後鳳體,奴才萬死難辭其咎!”
他的聲音裏灌滿了恰如其分的惶恐,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一個卑微太監面對無上權威時的恐懼,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
蕭婉容饒有興致地看着他俯首帖耳的模樣,那雙漂亮的丹鳳眼深處,玩味的笑意更濃了。
她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用杯蓋撇去浮沫,嗓音慵懶。
“皇帝的頭風,連太醫院都束手無策,你都能治。”
“哀家這點陳年舊疾,又能算得了什麼?”
她放下茶盞,發出一聲輕響,語調驟然轉冷,帶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
“還是說,你覺得哀家這副身子,不配讓你按?”
不配?
這兩個字像兩根鋼針,狠狠扎在高林耳中。
他要是敢接這話,明天一早,他的人頭就能高高掛在午門之上!
高林猛地抬頭,目光卻越過太後,直直射向龍椅上的周青凰,臉上寫滿了絕望的求救。
“陛下!奴才……”
周青凰的臉色,早已冷若冰霜。
她盯着自己的母親,那雙清冷的鳳眸裏,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抗拒與深藏的厭煩。
“母後。”
“高林不過是個奴才,他還有諸多差事要辦。您的鳳體矜貴,朕即刻下旨,讓太醫院所有院判來爲您會診。”
“御醫?”
蕭婉容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那聲音不大,卻像鞭子般抽在殿內每一個人的心上。
“皇帝是忘了麼?哀家這頭痛的毛病,就是當年生你的時候,落下的病根。”
“太醫院那群廢物若是管用,哀家這二十年的罪,豈不是白受了?”
她施施然起身,雍容華貴的宮裝如水波般拖曳在地。
她一步步走向周青凰,那股成熟婦人獨有的馥鬱香風,瞬間讓空氣都變得粘稠而曖昧。
“怎麼?”
她停在御階之下,仰視着自己的女兒,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皇帝如今真是威風了,連一個太監,都舍不得借給哀家用一用?”
“還是說,你怕哀家……把他給吃了?”
母女二人的視線在空中激烈碰撞,迸射出無形的火花。
一個是君臨天下的鐵腕女帝,一個是退居深宮的寂寞太後。
看似母女,實則是這皇城中,最微妙、最對立的權力兩極。
高林跪在地上,頭埋得更低了,恨不得當場變成一塊毫不起眼的地磚。
他徹底聽明白了。
太後哪裏是要什麼按摩。
她要的,是女帝的一個態度!
她要用的,就是自己這顆剛剛嶄露頭角的棋子,來狠狠撬動女帝的底線,試探她的深淺!
周青凰藏在龍袖下的手,死死攥緊。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拒絕了。
母後就是這種性子,你越是護着,她就越是要搶到手。
與其在此僵持,讓君王顏面盡失,讓場面愈發難堪,不如……
良久。
周青凰緩緩鬆開了緊握的拳頭,聲音裏透出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憊。
“高林。”
“既然是母後看得起你,你便去一趟慈寧宮,務必……好好伺候。”
“是。”
高林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他恭恭敬敬地叩了個頭,從地上爬起,低眉順眼地跟在了太後蕭婉容的身後。
走出養心殿殿門的那一刻,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背後那道屬於女帝的視線,冰冷,銳利,又帶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
……
慈寧宮。
此地比養心殿更多了幾分人氣與奢華,空氣裏彌漫着經年不散的頂級檀香,有安神定魂之效。
但高林的心,卻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
蕭婉容揮手遣退了所有宮女太監,偌大奢靡的寢殿裏,瞬間只剩下他們二人。
“過來。”
蕭婉容斜倚在鋪着明黃錦緞的軟榻上,那姿態慵懶到了極致,卻又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着驚人的誘惑。
高林硬着頭皮走過去,垂首而立。
“太後娘娘,您是何處不適?”
“頭痛。”
蕭婉容閉上了那雙勾人的丹鳳眼,纖纖玉指虛按着自己的太陽穴。
“還有,這肩膀,也總是酸得厲害,像是墜了冰塊似的。”
她微微側過身,將那線條優美修長的玉頸,與圓潤飽滿的香肩,毫無防備地展露在高林面前。
寢殿內燭火通明,將她那身華貴宮裝下豐腴成熟的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散發着驚心動魄的魅力。
高林呼吸一滯,隨即強迫自己鎮定心神。
他伸出手,動作帶着十二萬分的小心,輕輕落在了太後那光潔如玉的香肩之上。
指尖觸及的,是保養得當的軟玉,隔着薄薄的絲綢,依舊能感受到那肌膚下驚人的彈性。
他不敢有絲毫雜念,暗中催動體內剛剛獲得的陽炎真氣。
指尖微微發力,精準地按揉着她肩頸的穴位。
陽炎真氣,至剛至陽,正是天下一切陰寒病症的克星。
一股溫熱的內力,透過他的指尖,如同涓涓細流,無聲地注入蕭婉容那常年被陰寒之氣侵擾的身體。
“唔……”
蕭婉容的喉嚨深處,溢出一聲壓抑不住的輕吟。
那聲音,媚到了骨子裏。
一股她從未體驗過的舒適暖流,從肩頸處轟然散開,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這些年,因產後失調與心力交瘁落下的陳年舊疾,所帶來的那種陰寒刺骨的疼痛,竟在這股霸道而溫潤的暖流沖刷下,如春日冰雪般快速消融!
太舒服了。
這種深入骨髓、宛若新生的舒暢感,是她在這寂寞深宮二十年來,都未曾體驗過的極致享受。
蕭婉容徹底放下了所有防備,整個人都軟化在了榻上,任由那雙帶着灼熱溫度的大手在自己身上遊走。
高林的手法極爲專業,揉、捏、推、按,力道時輕時重,每一次都精準地落在她最酸痛、最渴望被撫慰的位置。
他的手指,從她的香肩,到她的玉背,再到那不堪一握、曲線驚人的纖腰……
寢殿內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微妙。
空氣中,清冷的檀香,漸漸被一種更加原始、更加馥鬱的,獨屬於成熟婦人的體香所取代。
蕭婉容的呼吸,不知不覺變得有些急促,雪白的臉頰也泛起一抹動人心魄的酡紅。
她能清晰感覺到,這個小太監的手,就像一團行走的火焰。
他所過之處,都點燃了一片她用佛經和歲月壓抑了多年,連自己都不敢正視的幹枯草原。
就在高林的手,即將按到她腰下更深邃、更敏感之處時。
蕭婉容猛地探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手心,滾燙,還帶着細密的香汗。
高林心中劇震,立刻停下了所有動作。
蕭婉容緩緩睜開眼。
那雙勾魂攝魄的丹鳳眼,此刻已是水波蕩漾,一片迷離。
她凝視着高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你這手法,倒真是與衆不同。”
“哀家這病,看了無數御醫,吃了無數湯藥,都未見分毫起色。”
“沒想到,被你這麼一按,竟然……舒坦了這麼多。”
高林連忙躬身,聲音嘶啞:“是太後鳳體康健,洪福齊天,奴才不敢居功。”
“是嗎?”
蕭婉容從軟榻上緩緩坐起身,一雙丹鳳眼,一錯不錯地盯着他,那眼神銳利得仿佛要將他從裏到外看個通透。
她忽然抬起手,用那保養得宜的蔥白指尖,輕輕劃過高林的臉頰,聲音輕得像是情人間的呢喃。
“皇帝說,你治好了她的頭風。”
“現在,你又緩了哀家的舊疾。”
她的手指,最終停在高林的嘴唇上,若有似無地摩挲着。
“你這雙手,可真是神奇啊。”
她頓了頓,話鋒陡然一轉,那雙迷離的眸子瞬間變得清明無比,亮得嚇人。
“哀家倒是很好奇。”
她湊近高林的耳邊,吐氣如蘭。
“你用這雙手,去給冷宮裏那位按摩的時候,她是不是也像哀家這般……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