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租住的老舊小區,弟弟去取快遞,我一個人往裏走。
在單元樓門口,意外看見了江臨希。
他站在那盞總忽明忽暗的路燈下,身姿依舊挺拔。
三年不見。
他成熟了不少,眉宇間透露着意氣風發。
一身定制西裝,與小區周圍斑駁的牆面格格不入。
不少路過的住戶都忍不住側目。
他能找到這,我並不意外。
現在的他,穩穩地掌管家業,儼然成爲了呼風喚雨的人物。
而我,只是個掙扎在生計線上的普通打工人。
穿着夜市淘來的廉價衣衫,臉上是揮之不去的疲憊與黑眼圈。
就連曾經最引以爲傲的纖細雙手,如今也磨出了薄繭。
我垂下眼,想裝作沒看見,徑直走過去。
他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掌心傳來的溫度讓我微微一顫。
他看着我,唇動了動,猶豫片刻終究還是開了口:
“願願……叔叔和阿姨,他們……”
話只說了半句,便哽在喉嚨裏。
我平靜地開口:“他們去世了。”
江臨希整個人僵住,抓住我的手倏然鬆開。
“怎麼可能……”他聲音發緊,“他們那時候……身體明明那麼好……”
我抬起眼,對上他寫滿震驚的眸子,只覺得有些可笑。
“江臨希,”我直視他的眼睛,淡淡道,“你現在這副樣子,會讓我覺得……你很無辜。”
他徹底呆住了,嘴張了張,卻沒能發出聲音。
昏黃的光線下,他那張向來從容的臉上,竟真的浮出一種茫然的神情。
好似真的無辜一樣。
這時,身後響起弟弟尖銳的聲音:
“江臨希!你離我姐遠點!”
他幾步沖過來,一把將我護在身後,整個人帶着怒氣:
“你害死了我爸媽,害我姐抑鬱了整整三年,害我……”
他的聲音哽咽了一下,帶着哭腔和恨意:
“你把我們家毀成這樣,現在我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喘過氣來,你又想來幹什麼?!”
我輕輕拍了拍弟弟顫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然後走到他身前。
目光落在江臨希臉上。
他正一臉錯愕。
呵,真會裝。
我沒有絲毫猶豫。
抬手,狠狠給了他一記耳光。
“這一巴掌,”我的聲音冷得像冰,“是你欠我家的。”
他被扇得偏過頭去,怔怔地捂住臉。
我反手又是一記耳光,清脆聲響徹夜色。
“這一巴掌,是你媽欠我家的。”
其實。
他們母子欠我們的,何止是這兩巴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