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許是許渭熊自認今年必登麒麟榜,卻被你捷足先登,心有不甘。”

唐伯虎展信覽畢:"約我在汴水河比試詩、棋、樂三藝。”

"果然好勝......"

辛棄疾目光灼灼:"許渭熊乃上陰學宮第一才女,才情令我欽佩。”

"伯虎兄身爲大明江南四大才子之首,今日之戰,堪稱文壇盛事。”

"走,我們去尋清照,同赴汴水應戰!"

說罷拉着唐伯虎往外走去。

剛至門前,恰遇李清照馬車。

"幼安,伯虎,欲往何處?"

辛棄疾笑道:"正要尋你,今日有好戲可看。”

李清照聽罷原委,興致盎然:

"妙極......久聞許渭熊乃千古奇女子,正要領教。”

此時汴水河上碧波千頃,秋風拂過,蘆花似雪。

大船船首,許渭熊迎風而立,氣度不凡。

船上除許風年與老黃外,更有衆多上陰學宮學子。

以趙振爲首,衆人皆盼許渭熊能擊敗唐伯虎,爲上陰學宮揚名。

"唐伯虎何能,敢與許師姐比肩?"

"天機樓莫非眼拙......"

"正是!當年排的天下第一,次日便被人......簡直荒唐!"

"今日定叫許師姐殺他個片甲不留!"

河面十餘畫舫環伺,皆是聞風而來的文人雅士。

此番比試非同尋常,因許渭熊不僅文采斐然,更兼劍術超群,加之北梁郡主身份,

引得江湖人士亦紛至沓來。

有文人見武者豪飲,面露鄙夷。

黃庭堅遠觀輕哼:"粗鄙之輩。”

江湖中亦有風雅之人,如慕容復與包不同一行。

他們原欲赴大隋,因包不同興致高昂,遂改道來此。

李......、花滿樓、陸小鳳、楚留香等大明高手亦在場——

畢竟唐伯虎名動大明,衆人皆好奇這場文華之爭。

船上除附庸風雅的武林人士外,丐幫喬峰亦在其列。

他對文人的較量毫無興致,只是聽聞唐伯虎與李清照交好,料想她今日必至,這才專程前來。

喬峰始終難忘那位在酒桌上勝過自己的女子,對她既欽佩又向往,總盼着能有機會相識。

喬峰側身詢問李**:"**兄貴爲本朝探花,才學過人。

依你之見,今日這兩位,誰更勝一籌?"

李**微微搖頭:"今日比的是棋道、詩才與音律。”

"論棋藝,許渭熊乃公認的國手,唐公子雖七歲創十九道棋局,卻未以棋藝聞名大明。”

"他今日能否在棋道上勝過許渭熊,實在難以預料。”

"至於詩詞,唐公子過往作品確實略勝許渭熊,但作詩講究靈感迸發、妙手偶得。”

"能否寫出傳世佳作,有時還要看心境與機緣。

這一項誰能勝出,我也說不準。”

"而音律方面,似乎未曾聽聞唐公子擅長。”

陸小鳳輕搖折扇問道:"照此說來,唐公子即便位列麒麟榜,也未必能取勝?"

李**沉吟道:"難說,不過唐公子的勝算或許稍大些。”

"哼!"

一位來自大唐的高手聞言面露不屑,冷聲道:"天機樓怕是看走了眼,才將那個唐伯虎排上麒麟榜。”

"什麼江南四大才子之首,怎及得上我大唐的許渭熊?"

李**正欲反駁,楚留香忽然低聲道:"來了。”

遠處,一艘畫舫破浪而來。

船頭立着一位身姿挺拔、劍眉星目的青年。

其容貌之俊朗、氣質之灑脫,恍若謫仙降世,正負手遠眺。

衆人一見,心頭不由爲之一震。

如此相貌!如此氣度!如此風采!

"這便是江南四大才子之首?"

"果然名不虛傳,俊逸非凡,氣韻天成。”

江楓身爲大明人士,也爲此盛會而來。

見到唐伯虎的瞬間,這位素有"天下第一美男子"之稱的人,竟不由自慚形穢。

他低聲嘆道:"與他相比,我這第一美男子,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

許渭熊凝視着唐伯虎的身影,眉梢微動。

"世間竟有這般人物......如此風姿,如此相貌?"

唐伯虎一出場,那絕世容顏與灑脫氣度,便令衆人心折。

不少大宋才女目光灼灼,緊盯着他所在的畫舫;許多江湖俠女也眼前一亮,對這位麒麟才子頓生好感。

有人甚至暗自盤算,想趁夜將唐伯虎"請"去,共度良宵。

比如,混在人群中的聖門高手媚娘子金環真,便動了這般心思。

"若能與此等人物共度一宵,此生也不算白活。”

她眼中秋波流轉,輕聲自語。

"哼,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身旁同樣易容的雲落霞冷冷開口。

金環真一怔:"此話怎講?"

"你難道不知?這位唐公子,正是聖主如今的夫君。”

"什麼?"

金環真險些驚呼出聲。

她知道聖主祝玉妍隱居大明蘇州,潛心修習《天魔策》,卻不知她已成親,嫁的還是一位文人。

幸好......幸好雲落霞在一旁提醒,否則自己若真動了手——

那下場,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雲落霞冷笑:"不然你以爲,我爲何帶你來汴梁?"

"聖主得知大宋近來動蕩,特命我們暗中保護姑爺。”

實際抵達的不止陰癸派高手,

移花宮憐星亦改換容貌,藏於暗處。

還有大唐血老、明月峽練霓裳部屬、天宮女帝江玉燕親隨等,皆在場守護。

邀月等人聽聞大宋因神秘高手現世而局勢動蕩,皆擔心自家相公被卷入,故派人隨行保護。

畫舫緩緩靠向大船,唐伯虎踏上跳板,辛棄疾與李清照隨後登船。

許渭熊迎上前來,唐伯虎拱手道:"久仰上陰學宮許渭熊大名,今日得見,實乃唐某之幸。”

許渭熊含笑回禮:"唐公子聲名遠播,小女子亦早有耳聞。”

"閒話少敘,今日比試,唐公子可已準備妥當?"

才相見便如此鋒芒畢露?

唐伯虎微蹙眉頭:"若無準備,唐某怎敢應邀前來?"

"甚好。”

"實不相瞞,今日之比,是小女子不服唐公子名列麒麟榜,特來一較高下。”

嗯,這女子雖言辭犀利,倒也直率坦誠。

許渭熊又道:"爲求公允,我請來蘇軾先生擔任裁判,唐公子可有異議?"

"自然無妨。”

"蘇先生學貫古今,乃文壇泰鬥,三十年前便已登麒麟榜,由他裁決再合適不過。”

此時船艙中走出一位老者。

雖年近花甲,卻身姿挺拔、精神矍鑠,氣度不凡。

縱然須發已白,仍可見當年俊朗風姿。

李清照忙上前行禮,面泛紅暈:"**拜見師公。”

其父李恪非乃蘇軾門生,位列蘇門後四學士,

依禮她確應稱蘇軾爲師公。

蘇軾看她一眼,苦笑:"你這丫頭,可把我罵得不輕啊。”

李清照臉頰更紅了......

數載前她著《詞論》一文,將東坡詞作批得體無完膚,譏其"矯揉造作"......

此事令她被後世戲稱爲大宋第一毒舌評家。

蘇軾自然不會與後輩較真,莞爾一笑,便向唐伯虎二人踱步而來。

他端詳着眼前青年,暗自贊嘆:"好個龍章鳳姿的俊逸郎君。”

"莫論才學,單是這等風姿氣度,老夫年少時也望塵莫及。”

見文壇宗師駕臨,衆人紛紛施禮問安。

寒暄過後,蘇軾撫須笑道:"二位皆是青年才俊,今日之會,必成文壇佳話。”

"既然準備停當,不如就此開始?"

許渭熊頷首:"但憑蘇公吩咐。”

唐伯虎亦道:"請先生命題。”

蘇軾遙望山水,朗聲道:"眼前汴水粼粼,遠山含翠,便以山水爲題。”

"限一炷香各賦詩一首,以快、佳者爲勝。”

侍從擺好書案,備齊筆墨紙硯。

二人並未急於落筆,而是先極目遠眺,體悟山水神韻。

許風年低聲嗤笑:"以山水爲題?"

"呵,唐伯虎此番必敗。”

辛棄疾奇道:"世子爲何如此篤定?"

"山水詩需經年沉澱,方能出佳作。”

"二姐早年踏遍九州,繪就山河長卷,論胸中丘壑,豈是唐伯虎可比?"

此言一出,上陰學宮衆人紛紛附和。

"世子所言極是,此局許師姐必勝。”

"未歷名山大川,怎寫得出好山水詩?"

"單論閱歷之豐,年輕一輩無人能及許師姐。”

議論聲中,二人同時揮毫潑墨。

須臾間,兩首山水詩已躍然紙上。

蘇軾先觀許渭熊詩作:

種荷山美已平分,淺度黃沙且未說。

千重慵憑春不暖,斷雲釣艇漸無多。

"妙哉!果然才女手筆。”

"'淺度黃沙'一句,意境超然,堪稱絕妙。”

許風年等人聞言,喜形於色。

"此局二姐穩操勝券。”

許風年信心滿滿。

繼而蘇軾看向唐伯虎詩作:

水色山光明幾上,鬆陰竹影度窗前。

焚香對坐渾無事,自與詩書結靜緣。

"絕!真乃神來之筆!"

"不僅狀山水之態,更得閒適之趣。”

"'自與詩書結靜緣',餘韻悠長,妙不可言!"

許風年等人頓時臉色驟變。

蘇軾的評判已然分明——勝者是唐伯虎。

許渭熊凝視詩作,默立良久。

最終輕嘆:"唐公子詩畫雙絕,我甘拜下風。”

這位素來心比天高、自詡不遜須眉的才女,

生平首度向男子低頭認輸......

二姐竟會認輸?

許風年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

......

......

唐伯虎謙遜一笑:"詩詞小道,不過靈光一現。”

"唐某僥幸得勝,姑娘不必介懷。”

許渭熊正色道:"敗就是敗。”

"開始第二場吧。”

第二場比試,音律!

自古文人雅士,豈能不通音律?

許渭熊取來一張古琴,道:"此琴名'扶搖',乃上古遺珍。”

"唐公子可任選船中樂器。”

唐伯虎從容道:"許姑娘請。”

許渭熊盤膝而坐,將古琴置於膝上。

纖指輕拂,清越琴音如流水傾瀉,回蕩四野。

縱是粗通文墨的武夫,聞之亦沉醉其中。

琴音時而如鬆濤過澗,時而似清泉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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