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暗巷交易
新紀元237年，9月14日，周六下午五點三十分。
楊軒站在地球大學正門外的公交站台，看着個人終端上的賬戶餘額：102學分。其中50是基礎配額，18來自前天的噬金草任務，34是昨天又接了兩次實驗室任務賺的。
兩天時間，從68到102。這個速度如果讓普通學生知道，恐怕會驚掉下巴——大多數人一個月都攢不到50學分。
但楊軒知道，這只是開始。
“等急了吧？”任建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今天穿了身深灰色的休閒裝，脖子上掛着地龍心晶石，在夕陽下泛着暗金色的光澤。和平時在學校的打扮不同，這身衣服更低調，更適合去一些不那麼正規的地方。
“剛到。”楊軒說，“怎麼去？”
“坐我的車。”任建中指了指停在路邊的懸浮車——流線型銀灰色，車身上有颶風王的家族徽記，但做了模糊處理，“我爸送的入學禮物，平時不太敢開，太招搖。今天正好用上。”
兩人上車。車子無聲啓動，滑入空中軌道。
“黑市在東海市老城區，叫‘暗巷’。”任建中一邊開車一邊介紹，“那是幾百年前的老街區，地下管網復雜，監控覆蓋不全。很多見不得光的交易都在那裏進行。”
“安全嗎？”楊軒問。
“看情況。”任建中聳肩，“暗巷有自己的規矩：不準動手，不準搶劫，不準暴露身份。違反的人會被所有攤主和買家拉黑，嚴重的還會被‘處理’掉。”
他頓了頓：“但規矩是人定的。真遇到好東西，還是會有人鋌而走險。所以咱們低調點，買了東西就走，別多事。”
楊軒點頭，記下了。
車子在老城區邊緣停下。這裏大多是低矮的老式建築，街道狹窄，空中軌道只通到外圍。兩人下車，步行進入。
“暗巷入口在前面那家古董店後面。”任建中帶路，“記住，進去後別用個人終端拍照，別問攤主來歷，價格合適就直接交易。”
穿過一條堆滿雜物的巷子，在一家掛着“陳記古董”招牌的店鋪後面，任建中推開一扇不起眼的木門。
門後是一條向下的階梯，燈光昏暗。走了大概三十級台階，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地下空間，面積大概有半個足球場大。頂部懸掛着幾十盞老式的瓦斯燈，光線昏黃但足夠照明。兩側擺着數十個攤位，攤主大多穿着鬥篷或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買家也有不少做了僞裝。
空氣中有淡淡的黴味和草藥味混雜。
“跟緊我。”任建中小聲說。
兩人沿着攤位慢慢逛。楊軒仔細觀察着攤位上擺的東西：
破損的能量晶石（輻射殘留）：100星幣/塊
未鑑定的草藥根莖：50星幣/捆
低級凶獸材料（風狼爪、火兔皮等）：200-500星幣
二手修煉輔助器（功能不全）：300星幣起
……
確實比學校便宜很多。學校的低級凶獸材料至少要1000學分，相當於一萬星幣，這裏只要五百分之一的價格。
但質量也參差不齊。楊軒看到一塊所謂的“火晶石”，內部能量幾乎耗盡，買回去頂多當裝飾品。
“找木系材料區。”任建中說，“在那邊。”
他們來到角落的幾個攤位。這裏主要賣植物類材料：
鐵木芯碎片（低級）：200星幣
纏絲藤種子（低級）：350星幣
毒刺荊棘幹枝（低級）：500星幣
百年銀杏葉（低級藥用）：150星幣/片
……
價格確實便宜。楊軒看中了一小袋纏絲藤種子，總共十顆，攤主開價300星幣。他正要還價，突然感覺左手掌心一熱。
樹形印記在發燙。
“嗯？”楊軒停下腳步，仔細感受。印記的溫熱感有方向性——指向攤位最角落的一堆雜物。
那裏堆着各種不起眼的東西：破損的花盆、枯死的盆栽、幾塊沾滿泥土的石頭。
“老板，那些是什麼？”楊軒指了指。
攤主是個駝背老人，聲音沙啞：“廢墟裏挖出來的破爛，你要的話，五十星幣全拿走。”
“我能看看嗎？”
“隨便。”
楊軒走過去，蹲下身翻看。枯死的盆栽大多是普通植物，沒什麼價值。但當他碰到一塊拳頭大小的灰色石頭時，掌心的印記突然劇烈發燙！
不是溫熱，是灼熱！
他拿起石頭。石頭表面粗糙，布滿蜂窩狀的小孔，看起來像是某種珊瑚化石。但仔細看，那些小孔內部有極淡的青銅色紋路，和青銅樹苗的紋路很像。
“這石頭哪來的？”楊軒問。
“青木界外圍廢墟，一個探險隊帶回來的。”老人說，“研究過了，就是普通化石，沒能量反應。你要的話，十星幣拿走。”
楊軒掏出十星幣遞過去，把石頭收進背包。又花了300星幣買了那袋纏絲藤種子——任建中借的錢。
“你買那破石頭幹嘛？”走出攤位後，任建中間。
“感覺有點特別。”楊軒沒說印記的事，“反正便宜，買回去研究研究。”
“行吧。”任建中也沒多問，“我還要去買點地龍鎧的蘊養材料，你去那邊轉轉，二十分鍾後門口集合。”
兩人分開。楊軒繼續逛，但掌心的印記再沒有發燙過。看來那種石頭只有一塊。
他走到一個賣藥劑的攤位前。攤主是個蒙面人，面前擺着幾個小瓶子：
基礎生命藥劑（黑市版）：400星幣/支
效果：提升生命力0.08-0.1級
風險：雜質較多，需自行淨化
比學校的便宜100學分，但效果打八折，還有風險。楊軒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買——他的樹苗雖然能吸收能量，但不確定能不能淨化雜質。
“學弟，你也在這？”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楊軒轉頭，看到蘇曉站在身後——她也做了僞裝，戴了頂寬檐帽，但聲音沒變。
“學姐？”楊軒有些意外。
“小聲點。”蘇曉走近，“我來買點實驗材料。學校實驗室的配額不夠用，有些稀有植物只能在黑市找。”
她看了眼楊軒手裏的袋子：“纏絲藤種子？你想往控制方向發展？”
“試試看。”楊軒說。
“不錯的選擇。”蘇曉點頭，“纏絲藤的纏繞能力很強，如果培養得好，能束縛住比自己高一級的對手。不過……”
她壓低聲音：“黑市的種子成活率不高，大概只有三成。你要是真想用，我建議去學校的培育室買，雖然貴點，但保證能活。”
楊軒苦笑：“學校的要500學分。”
“那倒也是。”蘇曉理解地笑笑，“對了，明天實驗室有個緊急任務，報酬不錯，你來不來？”
“什麼任務？”
“處理一株‘噬能蘑菇’，這東西會吸收周圍所有能量，已經毀了實驗室三塊能量晶石。”蘇曉說，“你的天賦不是能吸收能量嗎？說不定正好克制。報酬是50學分，外加蘑菇本體歸你。”
50學分！楊軒眼睛一亮：“好，我去。”
“明天上午九點，三號實驗樓地下室見。”蘇曉說完，擺擺手離開了。
楊軒繼續逛了會兒，沒再看到值得買的東西。二十分鍾後，他和任建中在入口處會合。
“買到好東西了？”任建中問。
“纏絲藤種子，還有塊石頭。”楊軒拍了拍背包。
“我買了三片‘岩蜥鱗片’，800星幣。”任建中說，“地龍鎧需要土系材料強化防御。走吧，該回去了。”
兩人離開暗巷，回到地面時天已經全黑了。
晚上八點，別墅修煉室。
楊軒鎖好門，把今天買到的東西擺在面前：一袋纏絲藤種子，一塊灰色石頭。
他先拿起石頭。掌心的印記再次發燙，意識深處的青銅樹苗也開始搖曳，傳遞出渴望的情緒。
“你想要這個？”楊軒喃喃道。
他把石頭握在左手，運轉功法。樹苗的根須虛影從掌心延伸出來，扎進石頭表面的小孔。
瞬間，石頭內部那些青銅色紋路亮了起來！
一股古老、蒼茫、仿佛來自時間盡頭的能量，順着根須流入樹苗。這股能量極其精純，比聚靈陣的能量精純十倍，比噬金草的能量精純百倍！
樹苗開始瘋狂生長！
第三根枝條上的芽苞迅速長大，幾秒鍾就長成了一片嫩葉。第四根、第五根枝條同時冒出芽苞。樹苗的高度從三尺三寸暴增到四尺一寸！
更讓楊軒震驚的是，樹苗反饋回的生命力，如同洪水般涌遍全身。
生命力數值瘋狂跳動：
1.86……1.90……1.95……2.00！
突破2級了！
而且還在漲：
2.05……2.08……2.10！
最終停在2.12級。
楊軒睜開眼睛，大口喘氣。就這麼一會兒，提升了0.26級，相當於兩支半基礎生命藥劑的效果！
而那塊灰色石頭，已經化作了粉末。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楊軒看着手中的粉末，心中震撼。
能讓樹苗如此瘋狂吸收，這石頭絕對不簡單。青木界廢墟……看來得找時間去那裏看看。
他平復心情，看向那袋纏絲藤種子。
按照蘇曉的說法，黑市的種子成活率只有三成。但他有青銅樹苗，也許……
楊軒取出一顆種子，放在手心。樹苗的根須虛影再次延伸出來，輕輕包裹住種子。
嫩葉搖曳，一縷縷精純的木系能量注入種子內部。
幾秒鍾後，種子表面裂開一道縫，一根細小的嫩芽鑽了出來。嫩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長出葉片，長出藤蔓……短短三分鍾，就長成了一株半米長的纏絲藤！
“真的可以！”楊軒眼睛亮了。
樹苗的能量能催生植物！而且這株纏絲藤和樹苗之間，似乎建立了某種聯系——他能通過樹苗控制纏絲藤的動作。
他嚐試讓纏絲藤纏繞桌上的水杯。藤蔓如靈蛇般探出，穩穩纏住杯身，舉到空中。
“控制距離大概三米，超過就感應模糊了。”楊軒測試着，“力量可以提起兩公斤左右的物體，對付同階應該夠了。”
更重要的是，纏絲藤是活物，可以繼續生長。如果培養得好，將來能成爲不錯的輔助攻擊手段。
楊軒把剩下的九顆種子都取出來，準備全部催生。
但就在這時，別墅外傳來刺耳的警報聲！
“警告！檢測到非法入侵！警告！”
楊軒立刻收起所有東西，沖出修煉室。客廳裏，任建中也剛從房間出來，地龍鎧虛影已經覆蓋了上半身。
“什麼情況？”楊軒問。
“有人觸發了別墅區的防護警報。”任建中臉色凝重，“走，出去看看。”
兩人走出別墅，看到B區已經有十幾名學生出來。遠處，幾個保安正在追捕三道黑影。
黑影速度很快，在別墅間跳躍穿梭。其中一個正好朝楊軒他們這邊跑來。
“攔住他！”保安大喊。
任建中冷哼一聲，地龍鎧完全體浮現——暗金色鎧甲覆蓋全身，雙拳凝實如金屬。他踏步上前，一拳轟向黑影。
黑影身形詭異一扭，躲過拳頭，反手甩出三枚飛鏢。
“小心！”楊軒控制青銅樹苗，根須從地面鑽出，在任建中身前交織成網。
“叮叮叮！”飛鏢被根須網擋住。
就這麼一耽擱，保安追了上來，將黑影圍住。另外兩個黑影也被其他方向趕來的保安截住。
三個入侵者都被擒獲，按在地上。
保安隊長走過來，是個面容嚴肅的中年人，生命力估計在5級以上。他檢查了三個入侵者的隨身物品，臉色一變。
“帶走，嚴加審問！”他下令，然後看向周圍學生，“沒事了，都回去休息。今晚加強巡邏，大家鎖好門窗。”
學生們議論紛紛地散去。任建中和楊軒回到別墅。
“那三個人什麼來路？”楊軒問。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普通小偷。”任建中皺眉，“別墅區有能量護罩，能悄無聲息摸進來，至少得3級以上。而且他們目標很明確——直接朝C區去的。”
C區是獨棟別墅區，住的都是家裏特別有錢或者天賦特別強的學生。
“沖誰來的？”楊軒問。
“不好說。”任建中搖頭，“可能是尋仇，也可能是想偷東西。C區那些家夥，哪個身上沒點值錢貨？”
楊軒想起自己剛買的那塊石頭。如果那石頭真有特殊價值，會不會是沖這個來的？
不可能。交易時沒人知道石頭的特殊，連攤主都以爲是普通化石。
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深夜十一點。
楊軒躺在床上，卻睡不着。今天發生了太多事：黑市交易、石頭能量、突破2級、纏絲藤催生、別墅入侵……
他總覺得，這些事之間可能有某種聯系。
打開個人終端，他開始搜索“青木界廢墟”的相關信息。資料不多，只有幾條簡短的記錄：
青木界三號廢墟：三十年前發現，疑似上古文明遺跡，已初步探索，無重大發現。
警告：廢墟內有不穩定空間裂縫，4級以下禁止進入。
備注：偶爾有探險隊帶回特殊物品，價值待鑑定。
上古文明遺跡……青銅色紋路……
楊軒想起陳國棟說過的話：行星級強者能感應特殊天賦波動。如果那顆石頭真的來自某個上古文明，會不會也有特殊波動？
那三個入侵者，會不會是沖着類似的東西來的？
他不知道答案。但有一點很明確：必須盡快提升實力。
2.12級，在地大新生裏已經能排進中遊。但還不夠。林雨薇2.3級，趙剛2.2級，江晨那種二年級的更是在3級以上。
如果真有人盯上自己，這點實力根本不夠看。
楊軒坐起身，再次進入修煉狀態。
意識深處，青銅樹苗已經長到了四尺三寸。五根主枝，三片完整的葉子，兩個芽苞。樹苗自動吸收着能量，速度比昨天又快了一點點。
他嚐試將精神力集中到樹苗上，想要更深入地了解這個天賦。
嫩葉輕輕搖曳，傳遞出模糊的信息：
生長……需要……更多……同類……
同類？是指那種石頭嗎？
能量……轉化……生命……進化……
信息斷斷續續，但楊軒大致明白了：樹苗需要更多類似石頭的能量源，才能繼續快速成長。而它的最終方向，是生命層次的進化。
“進化……”楊軒喃喃道。
所有修行者的目標都是進化，從凡境到行星級，是生命本質的躍遷。但這條路太難了，九成九的人倒在半路。
樹苗能幫他走得更遠嗎？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必須抓住每一個機會。
明天的噬能蘑菇任務，也許就是個機會。
那東西能吸收能量，樹苗也能吸收能量。如果讓樹苗吸收了蘑菇，會不會獲得新的能力？
值得一試。
楊軒結束修煉，躺回床上。窗外，別墅區的警報已經解除，恢復了平靜。但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涌動。
他閉上眼睛，掌心的樹形印記微微發燙，仿佛在提醒他：
這個世界，遠比他看到的要復雜。
而他的路，注定不會太平。
---
【第四章完，字數：3620】
本章進展：
· 楊軒首次進入黑市“暗巷”，購得纏絲藤種子和神秘灰色石頭
· 灰色石頭讓青銅樹苗瘋狂生長，生命力突破2級（2.12級）
· 樹苗可催生植物，成功培育出纏絲藤，獲得控制能力
· 別墅區遭不明身份者入侵，三人被擒，疑點重重
· 接受蘇曉的緊急任務：處理噬能蘑菇，報酬50學分
· 樹苗傳遞模糊信息：需要“同類”能量源加速成長
· 暗示青木界廢墟可能隱藏更多秘密
新線索：
1. 灰色石頭的來源（青木界廢墟）
2. 別墅入侵事件背後的目的
3. 噬能蘑菇任務可能帶來的新機遇
4. 樹苗的“進化”指向生命層次躍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