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飛機趁機抓住陳浩南肩膀,額頭狠狠撞向對方鼻梁。
"啪!"
盡管陳浩南竭力閃躲,仍被撞得鼻血直流。
令人心驚的是,飛機挨了重擊不但不退縮,反而露出猙獰笑容。
二話不說又是一記頭槌!
陳浩南徹底懵了。
說到底他還是個少年,哪見過這般亡命之徒。
被撞得頭暈目眩的他,氣勢上已先怯了三分。
畢竟這只是比試,又不是生死相搏。
情急之下,陳浩南抬腳猛踹,試圖拉開距離。
被踹退的飛機一聲不吭,又如猛虎般撲了上來。
這不要命的架勢讓全場譁然。
山雞等人面露憂色。
圍觀古惑仔紛紛咋舌:
"要不要這麼拼啊?"
"這哪是打架,簡直玩命!"
"太凶殘了!"
只有蘇文彬他們知道,這就是飛機的作風。
大佬終於坐不住了。
雖然陳浩南技高一籌,可碰上不要命的飛機,再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
他趕緊上前分開兩人。
"夠了!算平手!"
飛機強忍疼痛,朝血流滿面的陳浩南輕蔑一笑,翻身 ** 。
大佬心裏明鏡似的:
論勝負,陳浩南略勝;
論生死,必是這瘋子更狠。
"哈哈哈,飛機夠威!"
"打出咱們兄弟的威風!"
韋吉祥和烏蠅頭興奮的喊叫聲有些刺耳,蘇文彬一個眼神掃過去,兩人立刻噤聲。
另一邊,山雞一夥人見老大陳浩南被打得鼻青臉腫,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惡狠狠地盯着蘇文彬他們。
"該我們上了!"山雞怒氣沖沖地跳出來喊道。
"彬哥,讓我來!"烏蠅頭見山雞上了擂台,急不可耐地請戰,"我非打得這小雞崽子連親媽都認不出來!"
"去吧。”蘇文彬爽快地答應了兄弟的請求。
烏蠅頭一個箭步躍上擂台。
這兩人向來不對付,下午那場架沒分出勝負,此刻更是放開手腳互不相讓。
更絕的是,兩人一邊拳腳相加,嘴上也不閒着,各種污言穢語層出不窮。
"丟雷老母!"
"冚家鏟!"
"生仔冇屎忽!"
兩人以對方家人爲圓心,祖宗十八代爲半徑,唾沫星子噴得整個擂台都是。
站在旁邊的大佬不幸中招,被噴了一臉。
更絕的是,兩人罵了上百句愣是沒重樣,聽得在場衆人目瞪口呆。
雖然嘴上功夫不相上下,手上功夫也是旗鼓相當。
直到大佬忍無可忍一聲怒吼:"夠啦!都給我滾下來!"兩人才悻悻收手,這場比試只能算平局。
"還有誰要打?"大佬抹了把臉問道。
韋吉祥二話不說,挑釁地瞥了眼大天二,率先跳上擂台。
大佬此刻心情復雜:既驚喜於這群小子身手不凡,又頭疼烏蠅頭和山雞那張破嘴。
大天二不甘示弱,兩人在台上你來我往。
韋吉祥招招狠辣,專攻下三路。
大天二有樣學樣,兩人打得難解難分。
很快,韋吉祥就占據了上風。
大天二實力本就不如韋吉祥,加上韋吉祥這段時間一直攛掇蘇文彬加入社團。
如今終於如願以償能進洪興,更是拼了命地表現。
他使出不要命的打法,逼得大天二節節敗退。
"去死吧,撲街!"韋吉祥一記重拳直擊大天二下巴,對方應聲倒地。
下巴遭受重擊的大天二瞬間陷入眩暈,韋吉祥卻不肯罷休,沖上去對準他的腦袋又是一腳!
這一腳若是踢中,大天二至少得躺上幾天。
陳浩南和山雞等人看得心急如焚,見韋吉祥仍不收手,眼中怒火更盛。
千鈞一發之際,一條紋滿刺青的手臂橫擋過來,硬生生攔下這一腳。
“夠了!”
大佬的聲音響起。
韋吉祥聞言冷靜下來,抬頭望去,只見大佬滿意地點頭笑道:“夠狠!我喜歡!”
他的目光掃過飛機、陳浩南、烏蠅和山雞等人,贊許道:“夠狠!夠勇!敢打敢拼!我看好你們!”
韋吉祥嘴角微揚,被大佬點名的幾人也都難掩激動——能在第一天就給老大留下深刻印象,前途自然光明。
大佬揮手讓人扶走大天二,陳浩南和山雞趕忙將他攙到椅子上坐下,隨後惡狠狠地瞪向蘇文彬一行人。
這時,大佬的目光落在始終未出手的蘇文彬身上,饒有興趣地問:“你想和誰打?”
蘇文彬作爲團隊老大,大佬對他的身手頗爲期待。
然而,蘇文彬只是淡淡一笑:“哥,我和吉米仔就算了。”
大佬眉頭一皺,見他神色從容,不似畏懼,不禁疑惑:“爲什麼?”
蘇文彬與吉米仔對視一眼,坦然道:“我們更想賺錢,對打打殺殺興趣不大。
再說,以後都是自家兄弟,以和爲貴更好。”
大佬臉色一沉,轉向吉米仔:“你呢?”
吉米仔搖頭:“我只喜歡賺錢,不愛打架。”
大佬面色徹底冷了下來:“賺錢?沒實力搶地盤、守地盤,拿什麼賺錢?”
他心裏已給兩人貼上“沒出息”
的標籤,但礙於飛機、烏蠅和韋吉祥的狠勁,終究沒再爲難,只是冷淡道:“行吧。
不過阿彬說得對,今天過後都是兄弟,以後別再這樣了!”
見衆人沉默,大佬厲聲喝問:“聽見沒?”
“知道了,哥!”
山雞和烏蠅敷衍應聲。
大佬這才滿意,吩咐道:“休息一下,準備拜關公!”
“是,哥!”
他命人拿來藥品給飛機等人處理傷勢,隨後獨自走進裏屋。
屋內燭火搖曳,香煙繚繞,供桌正東擺放,關二爺神像肅穆而立。
大佬神色恭敬地來到供桌前,雙手合十深深一拜,隨後揭開關二爺神像上的紅布。
威嚴的關公像顯露真容,他隨手將紅布扔在一旁,暗自欣喜:"這批新收的小弟身手都不錯!"
回想起擂台上的激戰,大佬愈發滿意。
可一想到蘇文彬,他的表情頓時僵住。
比起蘇文彬那隊,他顯然更中意陳浩南一夥。
在他看來,兩隊核心人物就是陳浩南與蘇文彬。
陳浩南的勇猛表現令他欣慰,而蘇文彬的沉穩作風卻讓他心生不快。
雖然明眼人都看得出陳浩南那方處於劣勢,但大佬就是偏愛這種敢打敢拼的作風。
蘇文彬的老練穩重終究敵不過他的偏心,或許這就是陳浩南的宿命——注定要受大佬青睞。
畢竟人心本就偏左,不偏不倚反倒稀奇。
此刻的蘇文彬尚未察覺這份偏見。
半小時後,大佬端坐在太師椅上。
隨着馬仔引領,蘇文彬帶着韋吉祥等人率先入內,陳浩南一夥緊隨其後。
經過擂台較量,兩派之間已現微妙差距——作風更狠的蘇文彬團隊似乎略勝一籌。
在馬仔示意下,蘇文彬等人跪在前排,陳浩南一行則跪在後排。”上香!"大佬一聲令下。
蘇文彬率先起身取香,動作利落。
待衆人準備就緒,大佬朗聲道:"今有陳浩南、蘇文彬等兄弟入我洪興......"
"拜關公!"儀式繼續。
大佬手持血酒走來,心腹當場宰殺活雞取血。
隨着香火點燃,衆人齊誦誓詞:"今入洪興,必當盡忠盡義......"當血酒傳至蘇文彬手中時,他暗自得意:"陳浩南,你永遠只能喝我剩下的。”
三拜關公後,衆人插香入爐。
大佬鄭重宣告:"自今日起,你們皆是洪門子弟!"在衆人"同富貴共榮辱"的宣誓中,他特意叮囑:"過往恩怨就此翻篇。”目光掃過蘇文彬和陳浩南時,又加重語氣:"別忘了你們在關二爺面前立下的誓言!"
“背信棄義之人,休怪我不講情面!”
蘇文彬神色凝重,鄭重地點頭應道。
陳浩南同樣嚴肅地回應着。
兩人都明白,這是大佬在敲打他們這些新晉頭目。
所謂洪門大誓,便是流傳已久的三十六條幫規,整個港島江湖都奉爲圭臬。
這些規矩說來簡單:視社團如家庭,尊老大若父母,待兄弟似手足。
違者將受三刀六洞之刑。
隨着香爐裏最後一縷青煙消散,蘇文彬等人正式成爲了社團成員。
收下十名新人的大佬興致頗高,當晚就帶着衆人去酒吧慶賀。
觥籌交錯間,既是爲新人接風,也是展現自己作爲大哥的排場。
凌晨歸家時,蘇文彬發現母親仍在客廳等候。”媽,不是讓您先睡嗎?"他無奈道。
母親卻直截了當:"你加入洪興了?"
"是啊......"
"爲什麼要走你爸的老路?"這句話瞬間點燃了蘇文彬的怒火:"我能怎麼辦?警校申請被退回多少次了?還不都是因爲那個死鬼老爸!那些古惑仔天天來搗亂,不做混混怎麼賺錢養家?"
"這麼說,你本心不願混黑道?"突然插話的男聲讓蘇文彬猛然轉頭。
只見一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端坐一旁,隱約有些眼熟。
"雷蒙叔?西九龍總警司?"認出對方身份後,蘇文彬氣得直豎中指。
要是這位父親的老戰友早出現幾小時,自己何至於此?
雷蒙尷尬地摸摸鼻子:"至少以後你惹了麻煩,只要不是原則問題,我還能照應......"
次日廟街,人流如織。
比起破舊的慈雲山,這裏的繁華令人目眩。
蘇文彬陰沉着臉支起攤位,吉米仔和飛機正忙着陳列各種皮具。
"彬哥,今天肯定能賺大錢!"吉米仔興奮地擦拭着真皮錢包。
蘇文彬瞥見飛機已如門神般守在旁邊,便對吉米使了個眼色。
後者立即會意,從麻袋裏掏出了擴音喇叭......
按下開關調好音量,蘇文彬將喇叭高高舉起。
"各位街坊注意!隆興皮革廠倒閉啦!"
"全港最大皮革廠黃鶴老板卷款跑路,欠債一億帶着小姨子溜了......"
魔性的背景音樂中,喇叭繼續播放着促銷廣告:"原價三百、五百、八百的皮具統統五十!"
短短幾分鍾,攤位前就擠滿了看熱鬧的路人。
"這價錢靠譜嗎?"
"聽說是抵債貨......"
"五十蚊買名牌包?"
人群裏突然響起兩個響亮的聲音:
"我要這個皮包!"
"那雙皮鞋給我包起來!"
正是韋吉祥和烏蠅在當托兒。
這招果然奏效,圍觀群衆紛紛掏錢搶購。
吉米仔忙着收錢,飛機警惕地盯着人群,蘇文彬則悄悄給兩個托兒使眼色讓他們撤退。
看着火爆的銷售場面,蘇文彬嘴角揚起笑意——這個來自未來的營銷套路果然管用!
不到一小時,攤位上的皮具就所剩無幾。
等最後幾件商品售罄,蘇文彬拍了拍鼓鼓的錢袋:"收工!回去分錢!"
"彬哥,我們不是這個意思......"烏蠅連忙擺手。
“真沒想到能賺這麼多錢!”
飛機和韋吉祥也跟着點頭,滿臉興奮。
蘇文彬卻只是微微一笑,語氣平靜:“這算什麼?以後賺錢的機會多的是。”
話音剛落,烏蠅幾人立刻彎腰收拾攤位,準備回去分錢——不對,是分享勞動成果!
可就在飛機正要撿起地上的紅布時,突然一只腳踩了上來,伴隨着一聲戲謔的冷笑:
“喂,這就想走?”
“東西賣得快是你們的本事,”
“但該守的規矩,可不能少!”
蘇文彬抬頭一看,這場景簡直太熟悉了。
一個月前,他一天之內被收了十八次保護費,記憶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