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整。
第二輪的選拔地點,設在周家莊園主門前的草坪。
綠茵如毯,遠處是巍峨華麗的法式主樓,陽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光。
所有人才意識到,上午的選拔,僅僅是外圍的停車會客廳。
她們到目前爲止,連周家的大門都沒進!
每個人更加緊張,恭恭敬敬地站在廣闊的草坪上,挺收腹,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其實做月嫂的,幾乎全都是30歲以上的女性。
但她們今天個個穿得風情萬種,各有特色。
有的穿着白襯衣配包臀裙,曲線豐滿;有的穿着職場西裝,練冷酷;有的穿着緞面套裝,輕熟知性。
草坪上可謂是百花齊放,每個人都想讓周二公子看自己一眼,幻想着霸道總裁愛上絕經的我。
只有羅搖走到最後排站立,低調的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王媽立於衆人前,面色冷肅:“第二輪選拔由我主持。所有人,保持站姿。”
人群裏頓時泛起一絲躁動和失望,說好的二公子呢?
唯有羅搖心下清明,那樣的大人物,怎麼會親自來這種地方?就算要來,只怕也在某個地方……
她下意識地抬眼,望向那棟七層高的主樓。
最高層的露台上,果然立着一抹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
他單手在西褲口袋,另一只手自然垂在身側,指節修長明晰。僅僅是站在那裏,沒有任何動作,一股沉甸甸的、冰冽的壓迫感便穿透距離,沉沉壓了下來。
羅搖迅速低下頭,謹記在有錢人家工作的第一要則:眼觀鼻,鼻觀心。
而王媽手持考核板,配戴微型擴音器,銳利的目光如掃描儀般掃過人群。
“第一排正中,米色連衣裙的女士,晉級。”
“第三排左二,藏青色套裝的女士,晉級。”
“第五排右一,珍珠耳釘的女士,晉級。”
……
轉眼時間,九個名額已定。
只剩下最後一個名額了!
草坪上的氣氛幾乎凝固,近百人緊張地等待審判,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羅搖站在隊伍末尾,手掌微緊。
她太需要這份工作了,姐姐的醫藥費,心理治療費,她還想給姐姐一個家……
在王媽的目光來回掃視時,羅搖一步上前,聲音清亮卻不失恭敬:
“王媽,您好,請允許我毛遂自薦。”
一瞬間,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在一片姹紫嫣紅中,羅搖穿了套標準保姆服:黑色七分褲,配淺綠色交領中式上衣,簡約到近乎樸素。長發在腦後挽成一個利落的發髻,明明19歲,卻顯得十分老成。
那張臉也沒有化妝,素面朝天,渾身上下透着一塵不染的淨。
衆人看到她時,忍不住切了聲,這穿得是什麼?有氣質有品味嗎?
王媽也問她:“你爲什麼穿成這個樣子?”
羅搖微微頷首,落落大方答:
“我來應聘的是周家的月嫂,不是秘書或職場精英、模特。在周家工作的每一天,我都僅僅只是一個月嫂。
而這套衣服的材質,100%的全棉,做工精致,柔軟親膚,即使長時間懷抱嬰兒,也不會引起不適。
盤起頭發,則是爲了避免發絲觸碰嬰兒嬌嫩的肌膚。”
“我認爲,對新生兒來說,孩子的舒適,遠比成人的氣質更重要。”
她的聲音清澈,語調平穩,在草坪上蕩開。
現場幾十個花枝招展的女人,頓時朝她投去敵意的目光,這是在cue誰呢?
羅搖卻清楚,這是她唯一的機會,機會也是靠自己爭取來的。她買不起昂貴的衣服,只能以“專業”爲賭注。
哪怕得罪人又如何?她堅持活着的目的,就是賺錢!
她垂眸靜立,等待最後的宣判。
而在七樓露台,周湛深並未離開。
下方草坪的場景,盡數映入他深不見底的黑眸裏。
“爲嬰兒好?”
幾個字仿佛裹着冰凌寒霜,周遭的空氣都冷了。
衣着樸素,言辭懇切,裝得倒是比那些濃妝豔抹的女人,更像回事。
只可惜,演得再真,也掩不住那滿眼的算計。
把戲拙劣,虛僞。竟還敢,舞到他眼皮子底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