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裏郭靖在原地來回踱步，氣得臉都紫了："過兒，你爹雖然做過錯事，但你娘卻是清清白白的女子！你如今做這等敗壞人倫的事，你讓她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服這個被禮教束縛的人。郭靖對他確實很好，可讓他放棄小龍女？
開什麼玩笑？
他無奈，只能朝黃蓉投去求救的目光。
黃蓉察覺到楊過的視線，她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靖哥哥，你就別過兒了。"黃蓉走到郭靖面前，扶他坐下。
"蓉兒？"郭靖愣住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以過兒的性子"黃蓉站起身，走到郭靖身邊，"你就算他，他也不會聽你的。"
她伸手按住郭靖的肩膀，語氣輕柔："你看看龍姑娘，再看看過兒。他們兩個，哪個像是能被你說動的樣子？"
郭靖看了看小龍女那張清冷的臉，又看了看楊過的眼神，一時語塞。
"你要是真把過兒急了，他帶着龍姑娘遠走高飛，你連人都找不到。"黃蓉繼續道，"到時候別說見證婚事了，你連過兒的面都見不着。"
"可這是師徒成親！"郭靖還是不甘心，"蓉兒，你就不覺得這事太荒唐了嗎？"
"荒唐是荒唐。"黃蓉淡淡道，"可過兒和龍姑娘既然不在意，你又何必強求？"
她頓了頓，看向小龍女："龍姑娘，你是認真的嗎？"
"是。"小龍女看着她，眼神坦蕩，"我要嫁給過兒。"
"那過兒呢？"黃蓉轉頭看向楊過，嘴角帶着笑意，"你也是認真的？"
楊過迎上她的目光，心頭一緊。
"是。"他點點頭。
"好。"黃蓉收回視線，看向郭靖，"靖哥哥，你聽到了？他們都是認真的。你就算把過兒打一頓，哪怕是了，他也不會改主意的。"
郭靖沉默了，膛劇烈起伏，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靖哥哥，你忘了？當初我們也是被你大師傅百般阻撓，也是被叫做妖女，可是我們不也一樣走到了一起？”黃蓉繼續說道。
郭靖聽了之後，眼神錯愕，似乎是想起了那些年的艱難險阻，眼神柔和了些。
黃蓉見狀，趕緊朝楊過使了個眼色。
楊過心領神會，趕緊拉着小龍女起身，拱手道："郭伯伯，郭伯母，今是過兒的錯，待郭伯伯氣消些，過兒再來領罰。"
郭靖沒吭聲，只是點了點頭。
楊過伸手去拉小龍女的手，小龍女這一次沒有拒絕，兩人朝廳外走去。
待楊過走後，郭靖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他嘆了口氣。道：“都是我不好，沒有好好教導過兒。這如何對得起義妹？”
“靖哥哥，這也不是你的錯。只要他們兩人真心相愛，我相信，念慈姐姐也是開心的。”
郭靖久久不言。
出了廳堂，小龍女轉頭看着楊過："過兒，剛才黃幫主爲什麼要幫我們說話？她不是郭大俠的妻子嗎？"
楊過哭笑不得，這小龍女時常會問些不同尋常的問題，這讓楊過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道：“郭伯母那是不想看見我和郭伯伯鬧僵。”
"哦。"小龍女點點頭。
“過兒，所有人都會老嗎？”小龍女又問。
"不會，姑姑就不會。"他笑着道。
"爲什麼？"
"因爲姑姑是仙女啊。"楊過握住她的手，"仙女怎麼會老？"
小龍女歪了歪頭："可我覺得自己和別人沒什麼不同。"
"那是姑姑不知道。"楊過拉着她往前走，"等過幾十年，你就知道了。到時候別人都老了，就姑姑還是這麼年輕，這麼漂亮。"
頭西斜。
楊過和小龍女在城中逛了一下午，看了雜耍，吃了糖人，小龍女手裏還攥着一串糖葫蘆，咬了一口，眼睛微微亮了亮。
"過兒，很甜。"她又咬了一口，語氣看不出什麼變化，但嘴角微微揚起。
楊過笑着接過來，咬掉一顆："姑姑喜歡？"
"嗯。"小龍女又咬了一口，眼睛微微彎起，"古墓裏從來沒吃過這個。"
楊過看着她難得露出的笑容，心裏開心，沒想到還是一個小吃貨。
街上人來人往，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暮色漸濃，兩人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往陸家莊的方向走去。
回到陸家莊，天色已經全黑了。
楊過送小龍女到她的院子門口，腳步頓住。
"姑姑，今晚要不住我那邊吧？"
小龍女抬起眼："爲什麼？"
楊過指了指自己院子的方向，"萬一有什麼事，我也能照應你。"
"過兒，黃幫主說男女成婚之前不能住在一起。"小龍女看着他，"她說會出事。"
"出什麼事？"楊過問。
"她說……會有孩子。"小龍女歪了歪頭，神色有些困惑，"可我不明白，住在一起怎麼就會有孩子？"
楊過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姑、姑姑，這個……"
"黃幫主還說，過兒若是想讓我住過去，肯定是想做什麼。"小龍女認真地看着他，"過兒想做什麼？"
楊過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黃幫主還說，"小龍女繼續道，"過兒若是想讓我住過去，肯定是想做什麼。"
她歪了歪頭，認真地看着他："過兒想做什麼？"
楊過深吸一口氣。
他發現自己完全沒法跟姑姑解釋這種事。
"姑姑，我就是想離你近一點，我們不一直是這樣子嗎？"
"可黃幫主說......"
"行了行了！既然姑姑不願意，我也不勉強姑姑。"楊過心有些累了啊，趕緊打斷她，"姑姑你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他轉身走出幾步，又忍不住回過頭。
小龍女還站在原地看着他，月光灑在她身上，這與天上下來的仙女真沒什麼分別!
楊過好在是已經是習慣了小龍女的仙氣，不然早就呆愣在原地了。
他微微有些懊惱，又走上前去。
"過兒？"小龍女看着他走回來，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姑姑，"楊過走到她面前認真道，"黃幫主說的那些話，你聽聽就好，別全信。"
"爲什麼？"
"因爲......"楊過頓了頓，"因爲她說的不全對。"
小龍女想了想："那過兒說的才是對的？"
"對。"楊過點點頭，"以後姑姑就聽我的。"
小龍女看着他，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好。"
楊過心頭一鬆。
"不過，"小龍女又道，"過兒，你剛才是不是生氣了？"
楊過一愣："沒有啊。"
小龍女認真道，"每次過兒不高興的時候，都會這樣。"
楊過哭笑不得。
這種場景他經歷過許多次了。每次他稍微表現出一點不耐煩，小龍女就會敏銳地察覺到，然後問他是不是生氣了。
她自己從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卻偏偏在意他的情緒。
"沒有，姑姑。"楊過握住她的手，"我真沒生氣，就是覺得有點頭疼。"
"頭疼？"小龍女立刻關切道，"是酒還沒醒嗎？"
"嗯，可能是。"楊過順着她的話說，"所以我想早點回去休息。"
"那過兒快回去吧。"小龍女鬆開他的手，"好好休息，明天就會好了。"
"姑姑也早點睡。"
"嗯。"小龍女點點頭，看着他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楊過又回過頭："姑姑，晚安。"
小龍女微微一怔，隨即嘴角微微揚起："晚安，過兒。"
看着楊過走遠，小龍女才推開房門，袖子中飛出一個帶子，一下子掛在了兩個柱子之間，整個人輕飄飄的飛了上去，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