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凌波瞪大眼睛："師父，這......"
"怎麼？不願意？"李莫愁眼中閃過寒光。
洪凌波打了個寒顫，連忙搖頭："不是，只是......小龍女她......"
"你管她作甚？"李莫愁冷哼一聲，"我只是要你去親近楊過，又不是要你人放火。"
她頓了頓，語氣放軟了些："凌波，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也該爲自己打算了。那楊過年輕有爲，武功高強，若是能拿下他，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
洪凌波低頭不語，心中卻泛起波瀾。
她自幼被李莫愁收養，雖然李莫愁對她並不溫柔，常有打罵，但她時刻記着李莫愁的養育之恩。
這些年來，她一直唯李莫愁馬首是瞻，從未想過違背她的意思。
可是......
"師父，那楊過對小龍女一片癡心，我怕......"
"一片癡心？"李莫愁冷笑，"天底下的男人，哪有不偷腥的？當年那陸展元對我何嚐不是信誓旦旦？到頭來還不是娶了何沅君那個賤人！"
說到陸展元，李莫愁的聲音不自覺地尖銳起來。
洪凌波不敢再說話。
"你只管照我說的做。"李莫愁平復了下情緒，"其他的，不用你心。"
“姑姑，你說，李莫愁到底又整什麼幺蛾子？”楊過回到石室對着一旁正在繡着紅妝的小龍女問道。
“我不知道。”小龍女停頓了下，如實回答。她又拿起針腳，想了想道：“過兒，不必擔心，我們不怕她。”
“嗯，我知道的，姑姑。”
古墓中並非沒有燈，只是一般情況下都不點。但是小龍女現在在繡着她的紅妝，自然就點上了。
楊過看着小龍女在蠟燭下認真的模樣，有些心疼，說道：“姑姑，先休息吧，等明天天亮了在繡吧。”
“不行的，過兒，早一天繡完，過兒就能早一天娶我了。”
小龍女眼睛都沒抬答道。
這番話，讓楊過更是難受,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小龍女終於抬起頭，看見他的神情，微微蹙眉："過兒，你怎麼了？"
"沒什麼。"楊過移開目光，不敢與她對視。
他心中實在是煩悶無比，等了一會依舊沒有消解，對小龍女說道：“姑姑，你先繡着，我出去走走。”
小龍女抬眸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問，只輕輕點了點頭。
楊過在古墓裏面漫無目的的走着，墓道裏很安靜，但這讓他的心更加的煩悶。
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洞口。
他按下開關，走了出去。
夜風拂面，帶着幾分涼意。
楊過深吸一口氣，只覺得中鬱氣散了幾分。
古墓外的樹林在月光下投下斑駁的影子，蟲鳴聲此起彼伏，倒是一片寧靜。
他尋了塊淨的石頭坐下，仰頭望着天上的明月，腦中依舊紛亂如麻。
他與姑姑此前在古墓的時候，也時常在這門外仰望着天上的月亮。對於楊過來說，也許透過月亮，能看見心中那遙不可及的念想。
對於小龍女來說，月亮清冷孤寂，對她有着天生的吸引力。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人生死相隨！”
楊過忽然聽到一聲哀嘆，他四處張望尋找着聲音的來源。
很快便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發現了一個紫色道袍的身影，正是李莫愁。
李莫愁背靠着那棵樹，側坐在樹上，臉微微的抬起，看着天上的月亮。
此時的赤練仙子哪裏還有半分的肅之氣，倒顯得有些孤獨寂寥了。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她又低聲念了一遍，聲音裏夾雜苦澀與怨憤，“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楊過靜靜聽着，沒有出聲打擾。
他知道李莫愁與陸展元那段往事，也知道這女魔頭半生癲狂，皆由“情”之一字而起。
他忽然想到自己與小龍女。若有一天，他也負了姑姑，姑姑會變成李莫愁這樣嗎？
想起前世人對李莫愁的評價，毀譽參半，最爲熱烈，卻也是最爲慘痛，直到死，李莫愁都沒有放下對陸展元的恨意。
楊過又不由得想起他和小龍女的將來，稍稍平復的心情，更加的煩悶了。
“陸展元，你死了倒一了百了……可我呢？”她喃喃自語。
楊過一陣愕然，李莫愁的話語直震他得內心。
世人可以說李莫愁心狠手辣，但沒有一個人會否認她用情至深，敢愛敢恨！
難道我楊過連李莫愁都不如？
難道我一個現代人還能被這古代規則束縛？
這天下發生這種事情比比皆是，他們又何曾擔心過什麼？
我楊過，現在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去他的世俗眼光！
去他的郭靖！
我楊過要娶誰，哪裏需要他們的同意？
想及此處，楊過心中一陣舒暢，看向李莫愁的目光也溫和了幾分。
“李師伯。”楊過不由得發出聲音。
李莫愁猛地轉頭，眼中寒光一閃，手中拂塵已然揚起。待看清是楊過，那抹厲色才稍稍斂去："你何時在此？"
"剛到不久。"楊過坦然的換了個姿勢，仰頭看着樹上的李莫愁。
“你都聽到了什麼？”李莫愁厲聲問道。
“我什麼都沒聽到。”楊過笑了笑。
李莫愁知道，楊過應該是都聽到了。
她很想將楊過像之前那些男人一樣碎屍萬段，可事實上是，她不一定能拿的下楊過。
她只能冷哼一聲，跳下樹，待走近楊過時，才冷聲道：“楊過，今晚聽到的你最好給我忘了！否則......”
李莫愁臉色做出狠狀，示意楊過只要亂說，就對他不客氣。
“我一定不會說出李師伯偷偷流淚的。”楊過心情大好，心裏不免想着逗逗這個癡情人。
“誰？”李莫愁腳步一頓，說話聲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你說誰偷偷...流淚？”
“師伯，沒說你。其他的李師伯。”
楊過完全不怕。
“你找死？”
李莫愁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拂塵破空之聲驟然響起，夾雜着凌厲的真氣，直襲楊過面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