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蜀山外門的山風依舊清冽。
然而，今的外門廣場，卻彌漫着一股異樣的凝重。數十名弟子圍聚在藏經閣廢墟前，目光驚懼地望向那扇被轟成碎石的石門，空氣中還殘留着昨夜那股令人心悸的劍意波動。
“厲長老……真的死了？”
“不可能吧？厲長老可是**練氣九層無敵**的存在，曾一掌拍死築基初期的散修，怎麼會……”
“可那股劍意……分明是從禁地傳出的，除了林玄，還有誰敢擅闖？”
議論聲如水般起伏，所有人的心頭都壓着一塊巨石。林玄，那個曾被廢去劍骨、任人欺凌的雜役弟子，竟在一夜之間，斬了一位練氣九層無敵的長老，踏入了傳說中的禁地。
就在此時——
“嗡！”
一聲清越劍鳴，自地底深處傳來，仿佛沉睡的凶獸蘇醒，震得整座藏經閣殘垣斷壁簌簌發抖。
地面裂開一道縫隙，一道身影緩步而出。
林玄。
他一襲破舊麻衣，卻挺拔如鬆，手中一柄古劍斜指地面，劍身幽黑如墨，劍脊上金紋流轉，隱隱有魂影在劍中低語。那便是**玄冥古劍**，吞噬了斷魂劍與地脈靈眼後，誕生的絕世凶兵。
他踏出一步，腳下白骨化粉，劍意如，無聲擴散。
“轟！”
在場所有弟子，無論煉氣幾層，皆感心頭一震，仿佛被萬鈞重錘擊中，雙腿一軟，竟不由自主地跪伏下去！
“這……這是……劍意威壓？！”
“不可能！他不是劍骨盡碎嗎？怎會有如此恐怖的劍意？！”
有人驚駭欲絕，有人面如死灰。昨還被他們踩在腳下的廢物，今竟以一道劍意，便讓他們生不出半點反抗之心！
林玄目光淡漠，掃過衆人，最終落在遠處一棵古鬆下。
那裏，站着一人。
楚昭。
他一襲白衣，負手而立，眉目如畫，氣質出塵，仿佛不染塵埃。可他眼底深處，卻藏着一絲難以察覺的興奮。
“你出來了。”楚昭輕聲道，聲音如清泉擊石，“我等你很久了。”
林玄嘴角微揚，不答，只是緩緩抬起玄冥古劍，劍尖直指楚昭。
“你設局引我入禁地，借厲長老之手我破而後立，甚至默許我斬斷他道基……楚昭，你圖什麼？”
楚昭輕笑，衣袖一拂，一道劍氣沖天而起，竟在空中化作一道金色符詔，直射內門深處。
“我圖的，是真正的對手。”他目光灼灼，“蜀山百年，天驕輩出，可真正能讓我拔劍的，卻一個都沒有。林玄，你若只是個廢物，我便親手將你碾碎。可你若真有劍骨重生之資……那便值得我，爲你開一道門。”
“什麼門？”
“**天驕戰**的入場之門。”
話音未落，內門方向驟然傳來數道強大神識掃過，緊接着，三道流光破空而至，落在廣場之上。
爲首者，是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身披長老道袍，正是外門大長老——**孫無涯**。
他目光如電，死死盯着林玄，聲音低沉：“你……竟在禁地突破築基？還……還了厲長老？他可是練氣九層無敵，曾以凡劍斬築基初期的狠人！”
林玄不卑不亢，抱劍一禮：“厲長老欲奪我劍，反被劍噬，死於自身貪念。弟子林玄，問心無愧。”
“放肆！”另一名長老怒喝，“禁地重地，擅入者死！你不僅闖入，還毀門而出，更是突破築基，分明是得了禁地機緣！此等逆徒，當即廢去修爲，打入地牢！”
林玄眸光一冷，玄冥古劍輕輕一震。
“錚——！”
劍未出鞘，一道劍意已如驚雷劈出，在地上劃出一道深達三尺的裂痕，直那長老腳前。
“你若現在動手，我不介意讓你也嚐嚐這劍的味道。”
全場死寂。
一名築基初期的弟子，竟敢當衆威脅長老！
可那劍意之強，竟讓那長老臉色發白，竟不敢再進一步！
“好！好一個問心無愧！”孫無涯忽然大笑，眼中精光暴漲，“我蜀山千年，禁地從未有人生還。你不僅活着出來，還以廢骨之軀重凝劍心，突破築基，更斬練氣九層無敵的厲長老……這是天意！是劍道重興之兆！”
他目光如炬，盯着林玄：“即起，林玄晉升內門弟子，賜‘劍心堂’居所，準許參悟內門劍典！”
衆弟子譁然。
從外門雜役，一躍成爲內門天驕，這等晉升速度，前所未有！
可無人敢言。
只因那柄玄冥古劍，還靜靜斜指地面，劍鋒未收，意未散。
……
**內門，朝陽峰頂。**
楚昭獨自立於雲海之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銅古符。
“他出來了。”一道沙啞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是一名黑袍老者，氣息隱晦，竟是一名金丹修士。
“嗯。”楚昭輕點頭，“劍意已成，玄冥覺醒，青玄子的殘念也已歸位……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黑袍老者皺眉：“你真要將‘天驕戰’的資格給他？那可是通往‘劍墟’的鑰匙，多少世家天驕爭破頭顱也得不到的東西。”
楚昭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狂意：“正因如此，才要給他。若他連這點風浪都經不起，又怎能成爲我楚昭的——**磨劍石**？”
他抬頭望向天際，仿佛已看到那片群星璀璨的戰場。
“告訴執事堂，三後，內門演武場，舉行‘劍試’。我要親自，會一會這位——**斬練氣九層無敵的劍冢歸來者**。”
話音落下，他指尖輕彈，那枚青銅古符悄然沒入雲海，消失不見。
而在他腦海中，浮現出數前的場景——
**【回憶·暗線浮現】**
夜，藏經閣外。
月色如霜，萬籟俱寂。
楚昭立於陰影之中，指尖忽地一劃，一滴殷紅血珠滲出，他以血爲墨，指尖凝血畫符，一道幽暗符紋在虛空中緩緩成形，如蛇形纏繞，隱含惑心之術。
“以血引符，以念控人……厲長老，你貪念太重，正好爲我所用。”他低語，聲音幾不可聞。
隨即，他將那滴血融入青銅古符，符文驟然一亮，一道無形禁制如蛛絲般悄然烙入藏經閣石門縫隙。那禁制極細，卻暗藏引動劍意的陣紋，只待有人闖入，便會激發。
緊接着，他身影一閃，已至外門執事堂。
厲長老正閉目打坐，楚昭緩步走近，袖中指尖輕彈，一道無形血氣如細針般鑽入厲長老鼻息。
那血氣入體，瞬間與禁制共鳴，厲長老眉頭一動，眼中閃過一絲猩紅貪念，卻毫無察覺。
“林玄今夜必入禁地。”楚昭低聲如風，“他若不死，必得機緣。你若出手奪劍，便是順天而行。若他死於你手……那也罷了。若你死於他手……”
他唇角微揚，眼中寒光如刃。
“那便說明，他值得我親自出手。”
次，厲長老果然暴怒而出，直撲藏經閣。他體內貪念被徹底引動，神智失控，只知奪劍，全然不顧禁地凶險。
而當林玄破關而出，手持玄冥古劍踏碎石門之時，楚昭立於雲巔，望着那道逆天而起的劍意，終於低笑出聲：
“棋子已落，局成。”
一切，皆在楚昭的算計之中。
……
**三後，內門演武場。**
數千弟子齊聚，人山人海。
今是“劍試”之，也是林玄正式踏入內門的第一戰。
他的對手，是內門排名前三十的劍修——**趙無鋒**，築基三層，擅長快劍，曾一劍斬三頭二階妖獸。
演武台上，趙無鋒手持一柄赤紅長劍，劍身燃着赤焰，氣勢人。
“林玄！你不過是個僥幸突破的廢物，也配入內門？今，我便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劍道天才！”
林玄立於台中，一襲黑衣，玄冥古劍未出鞘，只是靜靜佇立。
他閉目，仿佛在傾聽什麼。
忽然，他睜開眼，眸中劍光一閃。
“你錯了。”
“真正的劍道，不是炫耀，不是天賦，而是——”
他緩緩抬劍，劍尖輕點地面。
“**意**。”
話音未落，他腳步一踏，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殘月！”
趙無鋒大喝，赤焰劍劃出一道弧光，快如閃電。
可他的劍，卻斬了個空。
林玄已出現在他身後三丈之外，玄冥古劍依舊未出鞘，只是劍鞘輕輕一震。
“叮——”
一聲輕響，趙無鋒的赤焰劍竟從中斷裂，劍尖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全場寂靜。
趙無鋒僵立原地，額角滲出冷汗，口一道細微的血線緩緩浮現。
他……敗了？
一招未出，劍已斷？
林玄緩緩轉身，目光掃過台下數千弟子，最終，落在高台之上，那道白衣勝雪的身影。
“楚昭。”
“你的劍試，我接了。”
“但我要的，不只是一個資格。”
他抬起玄冥古劍，劍指蒼天。
“我要的，是——**踏碎蜀山舊規矩，重開劍道新紀元**！”
話音落下，玄冥古劍嗡鳴震顫，劍魂共鳴系統再度激活：
【系統提示：檢測到強烈戰意，激活‘百劍殘魂’，可短暫釋放青玄子殘念劍意。】
【是否開啓‘劍魂附體’？】
林玄嘴角微揚，心中默念：
“開啓。”
刹那間，他周身浮現出無數虛幻劍影，一道蒼老而霸道的劍意，自他體內升騰而起，直沖雲霄！
天穹之上，雲層翻涌，竟被這股劍意撕開一道巨大的裂縫，露出其後璀璨星河。
仿佛，有劍，自九天之外，遙遙呼應。
而高台之上，楚昭望着那道逆天而立的身影，指尖輕輕摩挲着空蕩的掌心，低語如風：
“終於……等到你了。”
“這盤棋，我布了十年，只爲等一個能讓我拔劍的人。”
“林玄，你若不死，便做我登頂之路的——**踏劍之階**。”
……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