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和醫院ICU外——混亂的黎明
（凌晨四點，協和醫院ICU外的走廊。趙三爺的家屬、手下、律師來了十幾個人，把走廊堵得水泄不通。主治醫生剛宣布完：“突發大面積腦出血，出血點非常罕見，手術風險極大，就算救回來也可能是植物人狀態。”）
趙三爺的兒子趙明軒：（紅着眼睛抓住醫生領子）“不可能！我爸身體一直很好！肯定是有人害他！報警！我要驗屍……不，驗傷！”
律師：（連忙拉開趙明軒）“趙先生，冷靜！警方已經介入調查了，目前沒發現外力痕跡。當務之急是籤字手術……”
（走廊另一端，默默穿着便裝，站在陰影裏。她是被科室主任臨時叫來的——趙三爺是醫院的大金主之一，董事會要求全力搶救。但讓她真正感到寒意的是，就在三小時前，林誠剛用趙三爺的孫子威脅過他，現在對方就突發腦溢血。）
（手機震動，是高遊發來的消息：“默默，你在醫院嗎？趙三爺出事的事，誠誠知道了嗎？”）
默默：（快速回復）“我在現場。誠誠……應該不知道？她怎麼會知道？”
高遊：（秒回）“聽着，現在情況很復雜。我和雅琪姐在一起，我們有些事必須當面跟你和誠誠談。今天下午，不管用什麼方法，把誠誠帶到你家。我和雅琪過來。”
默默：（手指冰涼，打字）“雅琪姐？她回來了？你們到底瞞着我什麼？”
（高遊沒再回復。默默抬起頭，看到趙明軒正惡狠狠地掃視着走廊裏的每一個人，那眼神像在尋找凶手。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躲進了消防通道。）
林誠的公寓——恐慌與逃避
（林誠蜷縮在沙發上，盯着電視裏早間新聞的滾動字幕：“……知名企業家趙廣坤昨夜突發疾病入院，旗下公司股價開盤大跌……”她把電視關了，房間裏死一般寂靜。）
黑色本子就放在茶幾上，此刻它安靜得像個普通筆記本。但林誠記得昨晚那行血紅色的字：【累計索取已接近臨界。下次交換，將涉及本源。】
（她顫抖着打開本子，翻到昨晚寫下願望的那一頁。字跡已經完全消失了，但在那頁紙的背面，出現了一幅她從未見過的圖案——像是一把復雜的鎖，或者某種電路的拓撲圖。圖案下方有一行極小的字：【第一階段印記：已激活】）
林誠：（喃喃自語）“印記？什麼印記？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本子沒有回應。
（門鈴突然響了，林誠嚇得幾乎跳起來。她走到門邊，透過貓眼看到是快遞員。猶豫了一下，她開了條門縫。）
快遞員：“林誠女士？您的同城急件，需要本人籤收。”
（那是一個沒有任何標識的牛皮紙袋。林誠籤收後關上門，拆開紙袋，裏面只有一張照片——是昨晚趙三爺被抬上救護車的場景，角度明顯是偷拍。照片背面用打印機打着一行字：“等價交換的滋味如何？”）
林誠手一鬆，照片飄落在地。
（有人知道！有人知道本子的存在，知道趙三爺的事是她的！是誰？趙三爺的人？還是……那些帶走於麗娜U盤的黑衣人？）
手機響了，是默默。
林誠：（深吸幾口氣才接起，聲音還是發顫）“默默？”
默默：（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但很堅決）“誠誠，你今天下午有空嗎？來我家一趟。高遊姐和……雅琪姐回來了，她們要見你。”
林誠：（腦子嗡的一聲）“雅琪……她什麼時候回來的？爲什麼要見……”
默默：（打斷她）“誠誠，別再騙我了。於麗娜昨晚差點死在朝陽公園，她一直在說胡話，說什麼‘消防井’‘本子’‘你能變出錢’。趙三爺今天凌晨腦溢血——就在你見過他之後。這一切太巧合了，巧合得讓人害怕。”
（電話兩端都是沉默。林誠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默默：（聲音帶了哭腔）“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你藏着什麼秘密。但如果你還當我是……是你曾經愛過的人，今天下午，來我家，把一切說清楚。否則……”她頓了頓，“否則我們真的完了，誠誠。不是冷靜一段時間，是永遠完了。”
電話掛斷。
（林誠靠着門板滑坐到地上，眼淚無聲地流下來。她知道，該來的終於來了。）
高遊的車上——姐妹聯盟的密談
（上午十點，高遊開車載着雅琪，正從郊區往城裏趕。）
高遊：（從後視鏡看雅琪）“琪姐，你確定要這麼做？把一切都告訴默默和誠誠？”
雅琪：（望着窗外，側臉線條冷硬）“瞞不住了。於麗娜引來的那批人，不是普通黑社會。周宸找朋友查了昨晚朝陽公園附近的監控，那輛面包車是套牌，而且……”她調出手機裏的照片，“你看這個。”
高遊瞥了一眼——是監控截圖，雖然模糊，但能看見其中一個黑衣人的手腕部位，有一圈微弱的藍色光紋。
雅琪：“周宸托軍方背景的朋友看了，說這像是某種……外骨骼或者能量護盾的激活標志。不是民用科技能搞到的東西。”
高遊：（倒吸一口涼氣）“那誠誠撿到的那個本子……”
雅琪：“可能牽扯到更麻煩的事情。所以我們必須把事情攤開，四個人一起想辦法。至少……”她苦笑，“至少像當年在縣城那樣，惹了麻煩，四個人一起扛。”
（高遊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琪姐，你在T國……是不是也遇到過類似的事？”）
雅琪沒有馬上回答。車開過隧道，光影在她臉上明滅。
雅琪：（輕聲）“坤哥手裏，曾經有過一塊奇怪的石頭。巴掌大小，黑色的，有時候會自己發熱。他當寶貝供着，說那是‘神靈的恩賜’，能帶來財運。後來……”她頓了頓，“後來石頭丟了，坤哥像瘋了一樣，了十幾個懷疑對象。那段時間，我經常做噩夢，夢裏那塊石頭在說話。”
高遊：（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說什麼？”
雅琪：（閉上眼睛）“它在喊餓。”
（車裏陷入一片死寂。）
默默家中——真相的對峙
（下午兩點，默默家客廳。這是她父母早年給她買的一套兩居室，裝修溫馨。但此刻，客廳裏的氣氛幾乎凝固。）
（林誠坐在單人沙發上，緊緊抱着自己的背包——本子在裏面。高遊和雅琪坐在長沙發上。默默站在窗邊，背對着所有人。）
高遊：（先開口，語氣盡量緩和）“誠誠，這裏沒有外人。你把事情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林誠低着頭，手指絞在一起，一言不發。
雅琪：（直接切入核心）“誠誠，你從產業園消防井裏拿出來的，是不是一個黑色的本子？封面上有銀色的花紋，摸上去溫溫的？”
林誠猛地抬頭，震驚地看着雅琪。
雅琪：（點頭）“看來我猜對了。我在T國見過類似的東西——一塊黑色的石頭。坤哥因爲它了很多人。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林誠搖頭，聲音澀：“我……我不知道。但它能實現願望。寫什麼，就有什麼。”
默默：（突然轉過身，眼睛紅腫，顯然哭過）“所以你的錢、你的公司、你的一切……都是這麼來的？許願來的？”
林誠：（不敢看她）“一開始是……但後來我有好好經營公司……”
默默：（提高聲音，幾乎是喊出來的）“趙三爺呢？！他的腦溢血呢？！也是你‘許願’的結果嗎？！”
（客廳裏安靜得可怕。林誠的沉默就是答案。）
高遊：（站起身，走到林誠面前，蹲下看着她）“誠誠，你看着我的眼睛。那個本子實現願望，有沒有代價？於麗娜撿到的金屬棒，是不是類似的東西？昨晚那些黑衣人，是不是在找這些？”
林誠終於崩潰了。她顫抖着從背包裏拿出本子，放在茶幾上。
林誠：（哭着說）“有代價……昨晚我許願讓趙三爺別再糾纏我，本子上出現紅字，說……說‘索取：趙廣坤之健康’。還警告我，累計索取接近臨界，下次會涉及‘本源’……”她把那張快遞照片也拿出來，“今天早上，有人給我寄了這個。他們知道！有人在盯着我！”
（雅琪拿起本子，仔細查看封面和那個鎖狀圖案。她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雅琪：“這個圖案……我在坤哥的密室裏見過類似的，刻在一塊金屬板上。當時我問這是什麼，坤哥說……”她回憶着，“他說這是‘門鎖’，集齊四把‘鑰匙’就能打開‘門’。”
高遊：“四把？難道……”
雅琪：“本子是一把‘鑰匙’。於麗娜撿到的金屬棒是另一把。應該還有兩件，不知道在哪。”她看向林誠，“給你寄照片的人，可能是在警告你，也可能……是想你使用本子，加快‘索取’的過程。”
默默：（聲音發顫）“什麼意思？什麼叫加快索取的過程？”
雅琪：（深吸一口氣）“我懷疑，這些‘鑰匙’實現願望，不是憑空創造，而是從這個世界，或者從某個人、某個地方‘抽取’能量或物質來交換。每使用一次，就抽取一次。累積到一定程度……”她看向林誠，“‘本源’可能指的是……使用者的生命，或者靈魂。”
（林誠臉色慘白。默默捂住了嘴。）
（就在這時，林誠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她猶豫了一下，接起來，按下免提。）
電子合成音：（沒有情緒起伏）“林誠女士。你收到我們的禮物了。趙廣坤的‘健康’，這份交換物，品質尚可。”
林誠：（聲音發抖）“你們是誰？！想要什麼？！”
電子合成音：“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手中的‘契約之書’已經激活第一階段印記。它需要進食。如果不在七天內提供足夠的‘交換物’，它會開始反噬持有者——也就是你。”
高遊：（搶過手機）“你們到底想怎樣？！”
電子合成音：（似乎輕笑了一聲，電子音顯得格外詭異）“很簡單。七天內，使用‘契約之書’完成三次‘有效交換’。我們會聯系你，告知下一步。如果拒絕……”電話那頭頓了頓，“你身邊那位姓蘇的護士，會遭遇不幸。這不算威脅，只是預告。”
電話掛斷。
（客廳裏一片死寂。默默癱坐在地上。高遊和雅琪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林誠：（抱着頭，聲音嘶啞）“對不起……默默……對不起……我把你卷進來了……”
雅琪：（突然站起身，眼神變得鋒利）“現在不是說對不起的時候。”她看向高遊，“你在北京人脈廣，找最可靠的安保公司，24小時保護默默。周宸那邊有軍方背景的朋友，我讓他想辦法查這個號碼的來歷。”
她又看向林誠：“至於你——從今天起，這個本子不能再用了。至少在我們搞清楚‘交換’的真正代價之前，絕對不能用。”
高遊：（補充）“還有於麗娜。她在醫院，那些黑衣人會不會滅口？得把她轉移出來。”
默默：（忽然開口，聲音異常平靜）“我來吧。我是醫院的，可以想辦法把她轉到私人病房，用假名。至少在醫院裏，那些人不敢明着來。”
（三個女人——不，現在是四個——互相看着彼此。當年在東北小縣城，她們也曾這樣聚在一起，商量怎麼對付欺負人的混混，怎麼應付父母的責罵，怎麼規劃遙不可及的未來。）
（如今她們三十多歲了，各自經歷了太多，有成功有失敗，有光鮮有黑暗。但在這個下午，在這個被巨大危機籠罩的客廳裏，那種屬於姐妹的、笨拙卻堅定的聯結，似乎又回來了。）
雅琪：（伸出手）“老規矩。惹了麻煩，一起扛。”
高遊：（把手疊上去）“四個人，總比一個人強。”
默默：（猶豫了一下，也把手放上去，看向林誠）“……我還沒原諒你。但我不希望你死。”
林誠看着三只疊在一起的手，眼淚又涌上來。她顫抖着，把自己的手放在最上面。
林誠：（哽咽）“對不起……還有，謝謝。”
（就在這時，林誠背包裏的本子，突然自己打開了。翻到有鎖狀圖案的那一頁。那個圖案，正在微微發光。）
（而在城市的另一個角落，某棟寫字樓的頂層，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放下望遠鏡。他面前的電腦屏幕上，顯示着四個女人的實時定位。他對着耳麥說：“目標已聚集。‘契約之書’第一階段印記確認激活。‘收割者’小組可以開始準備了。”）
（窗外，北京的天空陰沉下來，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