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爺算是院裏稍有人性的,無非愛占小便宜,倒不曾背後捅他刀子。
一家老小全靠他那點薪水過活,精打細算也情有可原。
二人結伴而行。
因無自行車,什刹海又太遠,便選了附近一處河岸。
岸邊已有不少垂釣者。
楚修自顧尋了處位置,憑泥土溼度挖出幾條肥蚯蚓作餌。
嫺熟地上餌拋竿,動作行雲流水。
閻阜貴暗自嗤笑:這般隨意下鉤,能釣到魚才怪!
待他空手而歸時,自己再出面指點,這師徒關系不就水到渠成了?
說不定還能做個媒,往後討要家具豈不易如反掌?
"譁啦——"
水花聲驟然響起。
楚修淡定提竿,一尾肥碩的鰱魚破水而出。
閻阜貴瞪圓了眼睛:"從下鉤到上魚,竟不到一分鍾?"
這河裏魚精得很,尤其鰱魚最難上鉤,今莫非撞了大運?
接下來的一幕更令他瞠目結舌。
楚修接連起竿,轉眼已釣上十幾尾,其中更有條十餘斤的巨物!
宗師級的技藝讓他如魚得水,垂釣宛若探囊取物。
閻阜貴盯着那條大魚直咽口水——活了大半輩子,何曾見過這等收獲?
魚多得吃不完,還能拿它們換東西,足足十幾條呢!
"楚修這手藝也太神了!"三大爺心裏盤算着,暗下決心要和楚修拉近關系。
這釣魚水平絕對是頂尖的,再聯想到之前的木工活,三大爺突然恍然大悟。
"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他這才明白,楚修就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卻身懷絕技。
就像上次的木工活,要不是大夥兒湊熱鬧圍觀,誰知道楚修還有這本事?
這次釣魚也是,要不是自己跟着來,哪能發現楚修還是個釣魚高手?
簡直太厲害了!
他都想拜師學藝了!
原本還想着靠釣魚在楚修面前露一手,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太丟人了!幸好楚修不計較。
岸邊幾個靠釣魚貼補家用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圍了過來。
衆人眼巴巴地望着楚修,都被他釣魚的速度驚呆了!
見這麼多人圍着,加上已經釣了十幾條魚,楚修便收竿了。
"怎麼不釣了?"
"就是啊,你這技術太厲害了,十幾分鍾就釣這麼多!"
"我在河邊釣了五年魚,從沒見過這麼厲害的!"
......
圍觀的人七嘴八舌地勸楚修繼續。
都想偷學幾招,好給家裏添點葷腥。
這年頭肉價貴還要肉票,普通人家能吃上肉就跟過年似的。
平時他們就靠釣魚給家裏人解解饞。
"夠了,我一個人吃不完。”
等衆人安靜下來,楚修淡淡地說。
岸上十幾條活蹦亂跳的魚,他一個人確實吃不完。
就算過年醃鹹魚也用不了這麼多。
大家也表示理解,十幾條魚確實太多了。
"能不能便宜點賣給我們?反正你也吃不完!"有人提議。
衆人紛紛附和,想從楚修這兒買幾條魚。
肯定比市價便宜。
一旁的三大爺眼紅得不行,這些魚在他眼裏可都是錢啊!
連他都想買幾條。
要是能低價買到,那可賺大了!
這個提議讓楚修有些心動。
不過......
猶豫片刻,楚修還是搖頭拒絕了。
雖然低價賣魚很劃算,但這屬於投機倒把!
沒人舉報還好,一旦被舉報就麻煩了!
在四合院待過的他,深知人心險惡。
況且這裏人多嘴雜,萬一傳出去也是麻煩。
那個年代,眼紅病的人可不少!
他不想惹這個麻煩。
衆人紛紛嘆氣。
一位老者勸道:"這兒都是熟人,沒人會說出去的,你別擔心!"
楚修還是搖頭:"投機倒把的事不能做。”
他就想安安穩穩過子,做點小生意,有妻兒相伴。
要不是當初秦淮茹嫌貧愛富甩了他,他也不會拒絕她表妹秦京茹的表白。
他長相英俊,被秦淮茹拋棄後,才知道秦京茹一直喜歡他。
但那時的他實在不想再沾惹這些麻煩事。
尤其是秦淮茹的家人,對他來說就像毒瘤,巴不得離遠點。
"好吧,真是可惜了!"老人惋惜地看着岸上的魚。
話說到這份上,其他人也只能作罷。
總不能強買強賣吧!
再說這年頭投機倒把確實違法。
總不能人犯法啊!
就在大家惋惜時,楚修突然眼前一亮。
他注意到老人桶裏裝滿了螺螄。
"大叔,我用兩條魚換你這桶螺螄怎麼樣?"
這樣以物換物就不算投機倒把了!
就算紅袖章在場也管不着!
老人先是一愣,隨即喜出望外:"換!當然換!"
螺螄肉少,這年頭普通人家又沒什麼調料,做出來腥味重。
大家都愛吃重口味的,比如狗不理包子,油水足,咬一口滿嘴流油。
對這年代的人來說就是美味,不像後來漸漸沒人愛吃了。
"不過兩條魚太多了,我占你便宜了。”
老人老實地說。
這年頭做螺螄很少放調料,一般就水煮撒點鹽。
煮出來的螺螄又腥又臭,多半用來喂雞鴨。
除非就好這口,否則很少有人吃!
"這個您就別心了。”楚修笑着說。
他既然要換,自然有辦法做好吃!
昨晚系統剛給了瓶郫縣豆瓣醬。
用豆瓣醬爆炒螺螄,那香味......
醬爆螺螄,絕對是下酒好菜!
前世這道菜風靡全國,夏天大排檔必備,老遠就能聽到"嗦嗦"的吸螺聲!
"這樣,您這桶也給我吧!"楚修想起自己沒帶桶,魚還在岸上蹦躂。
沒桶可沒法帶回去!
老人樂呵呵地把桶遞給楚修,心裏美滋滋的——一個桶才幾分錢!
螺螄那點肉哪比得上魚肉!
尤其是楚修給的兩條魚裏還有條鰱魚,燉湯最鮮美!
這回可賺大了!
楚修也很開心,虧不虧的他本不在乎,只要高興,全送人都行。
能換到螺螄算是意外之喜了!
衆人見狀也來了精神,以物換物這主意好啊!
"其他東西換不換?"有人問。
楚修笑道:"我看看!"
楚修與衆人交換完物品,有人特意跑回家取來辣椒、大蒜等調料,逗得他忍俊不禁。
忙活半天後,楚修拎着兩只桶:一只裝有三條魚和螺螄,另一只則是換來的各色調料。
"今天真是滿載而歸!"他不由笑出了聲,覺得這般質樸的生活也別有滋味,便提着桶往家走。
"這小夥子實誠!"
"可不是嘛,明擺着讓利照顧咱們這些老鄰居。”
"年紀輕輕就這麼沉穩,釣再多魚也不見得意。”
"能抵住金錢 ** ,絕非池中物啊!"
岸邊議論聲中,三大爺望着楚修的收獲眼熱不已——自己枯坐整顆粒無收,人家少說賺了五塊錢,抵得上自家半月開銷。
他越看越覺楚修氣度不凡,那份從容淡定絕非尋常,愈發認定要與這年輕人交好。
......
二人回到四合院時,正撞見秦淮茹在院裏洗衣裳。
她瞥見楚修桶裏的活魚,眼中頓時閃過精光。
秦淮茹甩着溼手直起腰,故意扭着身子湊近:"楚修兄弟買魚去了?"她只當這是菜市場買的——誰曾想有人能釣這麼多魚?
見楚修皺眉不語,她心頭暗惱。
明明自己姿色不減,廠裏多少男人惦記,偏生在這吃了閉門羹。
"哼!"她氣得把討魚的話咽了回去。
傻柱見狀沖上來幫腔:"孩子正長身體呢,就不能分條魚?"話沒說完就被楚修懟得跳腳:"不知道的還以爲棒梗是你親兒子!怎麼不見你接濟親妹妹?"
這話戳得兩人臉色鐵青。
傻柱剛要發作,卻被秦淮茹死死拽住。
楚修冷笑一聲"舔狗",拎着桶徑自離開。
"早晚弄死這 ** !"傻柱咬牙切齒。
秦淮茹假意勸解,心裏卻盤算着:若傻柱出事,自家飯盒可就斷了來路。
躲開傻柱的鹹豬手,她暗自嫌棄。
這蠢貨還做着美夢:"等着瞧吧!就他那手藝,遲早得來求我燒魚——到時候不分我兩條決不答應!"
秦淮茹舔着嘴唇幻想魚香,卻沒瞧見傻柱眼底的陰鷙。
傻柱看得眼花繚亂,心裏涌起一股沖動,恨不得立刻將秦淮茹摟入懷中。
"秦淮茹,給我倒杯水!"賈東旭的聲音從屋裏傳來,語氣不善。
秦淮茹皺了皺眉,朝傻柱使了個眼色,轉身往屋裏走:"不是給你倒好放在床頭了嗎?"
傻柱盯着賈家的方向,眼中充滿怨恨,巴不得賈東旭早點咽氣。
剛踏進房門,秦淮茹就感到一陣寒意。
回頭看見賈東旭正陰森森地盯着她。
"怎麼了?"秦淮茹心裏發毛。
"我問你!"賈東旭壓低聲音,"你跟那個傻柱到底什麼關系?"
秦淮茹一愣:"就是普通鄰居啊!"
她不明白丈夫爲何突然這麼問。
賈東旭冷笑:"鄰居?怎麼不見他對別人家這麼熱心?三天兩頭送吃的,對棒梗比親爹還上心,這叫鄰居?"
秦淮茹這才明白,準是剛才楚修懟傻柱的話被他聽見了。
心裏委屈得不行。
"你胡說什麼?我跟傻柱清清白白!"秦淮茹提高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