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思索着該如何婉拒又能讓他收下花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一手抱花,另一只手拿出手機打開。
是群主發來的消息。
「加他好友,不需要理,送到手你就可以離開,這單就算完成。」
「轉賬2000.00元,加好友費用。」
「轉賬5000.00元,尾款。」
蘇清窈蹙眉,群主在現場?這是....他們的遊戲?
可.....只有加微信他才肯收花。
她在心裏飛快安慰自己,反正只是加個好友,之後不理就好了。
“……嗯。”
她抬起頭,臉上擠出一個不算自然的微笑,拿出手機掃過聞嶼亮出的二維碼。
看着頭像和他本人截然不同的胖嘟嘟橘貓頭像,蘇清窈眼裏閃過詫異。
這人雖然生人勿近,但是內心可愛善良?
再看昵稱,搖錢樹。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確實是她的搖錢樹。
只是跑腿送束花加個好友,她就賺了一萬。
聞嶼注視着她警惕卻強裝鎮定的模樣,眼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
他的寶寶懂得保護自己,這個認知讓他既欣慰又心動。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他微微傾身,嗓音低沉柔和。
蘇清窈後退半步,語氣疏離,“這好像跟你收花沒有關系吧。”
“有關系啊。”
聞嶼苦惱地皺眉,“我媽從小教我,不能隨意收陌生人的東西。”
“我不僅不知道你的名字,與你更是素不相識……”
他刻意頓了頓,目光在昏暗中鎖住她,亮得驚人。
“怎麼敢隨便收呢?”
聞嶼緊緊盯着蘇清窈,輕輕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帶着無聲的引誘。
“不如坐下簡單認識一下?這樣我收下花也能安心些。”
蘇清窈輕咬着下唇,覺得他說得不無道理。
自己這樣貿然送來路不明的花束,對方保持警惕也是人之常情。
看着她被貝齒輕咬的柔嫩紅唇,聞嶼眸色驟然加深。
好軟,,好想親。
蘇清窈遲疑地在他身側坐下,保持着不近又不遠的距離。
“你好,我叫蘇清窈。”
“蘇、清、窈。”
聞嶼一字一頓重復,像在舌尖細細品嚐這三個字的滋味,眼底掠過一絲饕足,隨即勾起恰到好處的微笑。
“很好聽,我叫聞嶼。”
“好的,聞同學。”
她再次遞出那束花,“現在可以收下了嗎?”
聞嶼的視線緊緊鎖住她,那雙桃花眼如同鎖定獵物的猛獸,不曾移開分毫。
“別急呀,蘇同學,既然你叫我同學,肯定也是學生。”
他指尖輕點膝蓋,“在哪個大學念書?總要……多了解一些基本信息才是。”
蘇清窈有些懊惱自己下意識叫出同學的稱呼,眼底閃過防備,隨意胡謅了一些個人信息。
聽着她信口胡編時微微顫抖的尾音,看着她閃躲不已的眼神,聞嶼的心都要化了。
他的寶寶果然不適合說謊。
連編個借口都這麼可愛,讓人一眼就能看穿。
她無意識絞緊的手指,輕輕顫動的睫毛,都像石子投入聞嶼心湖,漾開一圈圈癡迷的漣漪。
他的寶寶,怎麼連不知所措的模樣都這般動人。
動人得讓他只想築起一座金屋,將她珍藏,讓她所有的一切,都只被他獨享。
心念流轉間,聞嶼手臂向後舒展,搭在沙發靠背上。
一個自然又慵懶的動作,卻巧妙將身側的蘇清窈圈進自己的領地範圍。
從遠處望去,嬌小的她仿佛正依偎在他懷中,構成一幅親密無間的畫面。
蘇清窈如坐針氈,聲音慢慢帶上了急切。
“聞同學,我們已經聊了十幾分鍾,也算熟悉了,現在可以收下花了嗎?”
聞嶼這才懶洋洋伸手,從她手中接過那束滿天星。
指尖狀似無意擦過她的肌膚,那轉瞬即逝的柔軟觸感,竟讓他渾身激起一陣隱秘的戰栗。
碰到了。
好軟。
花剛離手,蘇清窈便如獲大赦般從沙發上彈射起身。
“聞同學,我有門禁,先回學校了!”
話音未落,她已轉身離去,步履匆忙得近乎狼狽,仿佛身後有什麼在追趕。
聞嶼並未阻攔,依舊維持着慵懶的坐姿,目送那道纖細的身影消失在包廂門外的光影交錯處。
直到她的身影徹底不見,他眼底翻涌的熾熱才漸漸沉澱,化作更加深沉、更加偏執的暗色。
他垂眸,將懷中那束還殘留着她溫度的花朵輕輕擁緊,低頭輕吻。
寶寶,你跑不掉的。
神情間滿是癡迷與沉醉,如同虔誠的信徒在膜拜他的神明。
看着聞嶼毫不掩飾幾乎要溢出來的愉悅,溫昭悅眼底掠過一絲無奈的笑。
他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
在她和江述白的記憶裏,聞嶼一直是天王老子來了也管不着的混世魔王模樣,肆意張揚,無法無天。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人,偏偏在遇到蘇清窈就一頭栽了進去。
開啓了漫長的暗戀,一暗就是整整七年。
問他爲什麼只敢遠遠看着不去接近,他一臉理所當然。
“寶寶還小,不能打擾她學習長大。”
直到一年前,他撞見蘇清窈給別人表白。
那晚聞嶼徹底失控。
他將那個被表白的男生堵在巷子裏,情敵見面互相都把對方往死裏打,要不是江述白接到風聲去攔,恐怕真要鬧出人命。
情緒崩塌的聞嶼犯了老毛病,被聞伯母緊急送到美國預,一去就是一年。
可即便人在國外,他還是時時刻刻關注蘇清窈的一舉一動。
這次回來名義上是病情穩定,可以返校完成學業,其實歸結底只有一個原因:他想蘇清窈,想得快發瘋了。
溫昭悅收回思緒,踩着高跟鞋在聞嶼身側坐下,語氣戲謔。
“行了,人都走了多久了,還看呢?”
“怎麼樣,這份接風禮,聞大少爺還滿意嗎?”
聞嶼收回目光隨意靠回沙發背,原本冷冽的眉眼此刻舒展得異常柔和。
他端起酒杯朝溫昭悅示意了一下,嗓音裏帶着顯而易見的愉悅,“這事辦得漂亮。”
溫昭悅挑眉,從手包裏拿出手機,遞到聞嶼面前。
“喏,報銷。”她揚了揚下巴。
聞嶼接過手機,隨意掃了幾眼,沒細看具體金額就拿出自己手機。
幾秒後,溫昭悅手機傳來提示音,她低頭看去,一百萬到賬。
“喲,聞大少爺爲了追妻,出手還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聞嶼沒理會她的打趣,將杯中殘餘的酒液一飲而盡,喉結滾動間他開始打字。
搖錢樹:「坐上車了嗎?」
消息彈出時,蘇清窈正靠在後座上,試圖平復腔裏依舊紊亂的心跳。
她遲疑片刻,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回復。
窈窈:「坐上了。」
出於禮貌她回了消息,隨後點開聞嶼的主頁,直接選擇“屏蔽此人”。
做完這一切,她輕輕舒了一口氣,
仿佛這樣,今晚這場荒謬的鬧劇就能宣告結束。
搖錢樹:「車牌號發我,到了說一聲。」
看着這條消息,蘇清窈微微蹙眉。
雖然不會和他再有牽扯,但對方此刻的關心似乎是真心的。
她猶豫幾秒,還是將車牌號發了過去,權當是感謝今晚因他而有的一萬塊報酬。
包廂這邊,聞嶼看着蘇清窈發來的簡短回復和那串車牌號,指尖輕輕摩挲着屏幕。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模樣。
一定微微蹙眉,臉上帶着點被追問的無奈和抵觸,卻還是乖乖回答。
禮貌,疏離,又帶着不諳世事的天真。
他的寶寶,總是把這個世界想得太好。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暗處,有多少雙眼睛正貪婪窺視着這份純淨的美好。
不過沒關系。
有他這一雙眼睛守着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