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炎的動作頓住,撐在她上方,愣了一瞬,隨即笑了。
他沒說話,只是往前探身,伸長手臂拉開了他那側的床頭櫃抽屜。
動作流暢地從一個小包裝袋裏摸出了一個方形的小鋁箔包。
原來他早有準備。
安黎的臉“轟”地一下更紅了,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看,只好緊緊閉上,仿佛這樣就能逃避眼前令人羞赧的現實。
邵炎沒再給安黎任何緩沖或退縮的時間。
窸窸窣窣的細微聲響之後,溫熱的身軀重新貼了上來。
嗯……
他的動作帶着極致的溫柔,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不斷地安撫着,灼熱的吻落在她的眉心、眼瞼。
漸漸地,疼痛被一種陌生的、洶涌的浪所取代。
壓抑的喘息聲、急促的呼吸聲很快充斥了整個昏暗的房間。
安黎在這種身心的交織與沉淪中,漸漸放鬆了緊繃的身體
甚至開始笨拙地學習着配合與迎合。
意識浮浮沉沉,像漂泊在溫熱的海浪上。
某一刻,在浪席卷的間隙,她的腦海裏止不住地、清晰地回響着一個與現實截然不同的聲音:
如果時光倒流,回到十幾年前那個穿着寬大校服、扎着馬尾的高中時代——
當時的安黎,肯定打死都不會想到,自己未來的某一天,居然會和邵炎結婚,躺在一張床上,做着最親密的事。
這太離譜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隨即又被新一輪席卷而來的感官浪徹底吞沒。
夜色,正濃。
——
次清晨,陽光透過米白色的紗簾,溫柔地灑進臥室。
安黎在柔軟的大床上翻了個身,習慣性地往旁邊蹭了蹭,卻意外撞進了一片溫熱的膛。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邵炎近在咫尺的臉。
晨光中,邵炎的輪廓顯得格外分明,薄唇輕抿,睡顏少了幾分清醒時的冷峻,多了幾分難得的柔和。
安黎的目光在他臉上流連,忽然注意到他右耳耳後藏着一顆小小的痣。
她忍不住想再看清楚些,身體微微向前傾——
卻不料這個細微的動作驚醒了身旁的人。
四目相對的瞬間,安黎心頭一緊,立刻閉上眼睛,裝作還在熟睡的模樣。
她能感覺到邵炎翻了個身。
緊接着,身旁傳來起身的動靜。
直到聽見臥室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安黎才深吸一口氣,連忙掀開被子起身。
昨晚被隨意扔在地上的睡衣還躺在床腳,她手忙腳亂地撿起來套上。
等邵炎從衛生間洗漱完畢走出來時,安黎幾乎是“嗖”地一下竄了進去,反手鎖上門。
鏡子裏映出一張緋紅的臉,眼神躲閃,頭發還有些凌亂。
安黎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試圖讓溫度降下來一些。
“天呐,我居然真的跟邵炎結婚了……”
她對着鏡子喃喃自語,還是不敢相信這兩天發生的一切。
在衛生間裏磨磨蹭蹭梳洗完畢,安黎才鼓起勇氣拉開房門。
餐廳裏飄來烤面包的香氣。
家政王阿姨已經將早餐擺好:幾片烤得金黃的面包,一瓶溫牛,還有兩罐不同口味的果醬——一罐草莓味,一罐藍莓味。
安黎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啊,早上吃這個嗎?”
邵炎正坐在餐桌旁翻看着手機,聞言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嗯,我習慣了。你想吃什麼?”
安黎連忙擺手:“啊,就這個挺好的,我吃這個就行。”
她在邵炎對面的位置坐下,學着他的樣子拿起一片面包,打開草莓果醬罐子。
粘稠的果醬散發出濃鬱的酸甜氣息,她用勺子挖了一大塊抹在面包上,然後小心地咬了一口——
好酸。
安黎差點被那股強烈的酸味得表情失控,趕緊端過旁邊的溫牛,仰頭灌了一大口,才稍稍緩解了口腔裏的酸意。
偷偷抬眼看向對面,邵炎已經吃完了一片面包,正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指,目光重新落回手機屏幕上,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窘迫。
一頓早餐在沉默中匆匆結束。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別墅。
清晨的空氣帶着涼意,安黎裹了裹身上的外套。
門口,黑色的轎車早已停在路邊等候,助理阿峰站在車旁,見到他們出來,恭敬地拉開了後排車門。
安黎站在車外,有些手足無措地看着邵炎。
邵炎率先坐進後排,見她還在原地發呆,眉頭微蹙:“上車。”
“哦、哦好。”安黎不再猶豫,連忙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刻意與邵炎保持着一個拳頭的距離。
車門關上,車子平穩啓動。
邵炎一上車便閉上眼養神,神色平靜,一動不動。
安黎則靠在車窗邊,忍不住側頭偷偷打量他。
車子一路平穩行駛,街邊的店鋪逐漸變得熟悉起來——離公司越來越近了。
眼看只剩一個街區的距離,安黎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猛地坐直身子,對着前排的司機急忙喊道:“哎,等一下!在這邊把我放下來就行了,謝謝啊!”
邵炎的閉目養神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打斷。
他緩緩睜開眼,眸色深邃地看了安黎一眼,然後對司機吩咐道:“阿峰,按她說的,停在這裏。”
“是,邵總。”
車子緩緩靠邊停下。
車門打開,安黎幾乎是立刻跳了下去。
剛要關上車門,她又忍不住探進頭,對着車裏的邵炎擺了擺手:“拜、拜拜。”
邵炎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車門關上的瞬間,車子便迅速駛離了路邊。
安黎站在原地,看着那輛黑色的轎車消失在車流中,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裹緊身上的外套,將口的衣襟拉得更嚴實些,迎着清晨的寒風,一步步向公司的方向走去。
之所以急着在這裏下車,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和邵炎是隱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