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五周年,蘇沁等來的是一份股權轉讓協議。
丈夫顧承川攬着她的肩,語氣溫柔:“沁沁,幫我最後一次。”
蘇沁看着協議上足以讓她坐牢的條款,平靜的問:“如果我不籤呢?”
別墅裏很安靜。
蘇沁獨自坐在餐桌前,看着滿桌子精心準備的菜肴。
牛排上的醬汁已經凝固,紅酒的香味也散的差不多了。
她伸手摸了摸盛着濃湯的白瓷碗,冰涼的觸感順着指尖蔓延到心髒。
牆上的掛鍾,時針已經指向了午夜十二點。
她嘆了口氣,雙臂環抱住自己,感覺有些冷。
五年了。
他還是這樣,永遠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腦海裏閃過自己穿着律師袍,在法庭上言辭犀利的樣子。
可現在,她只是一個在別墅裏等待丈夫回家的家庭主婦。
一股失落感將她淹沒。
玄關處傳來電子鎖輕微的“滴”一聲。
顧承川回來了。
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搭在沙發上,徑直朝她走來。
一股不屬於她的女士香水味,鑽進蘇沁的鼻腔。
她的心沉了一下。
顧承川卻像沒事人一樣,將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的餐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沁沁,公司出了點小問題,需要你暫時出任子公司法人,籤個字就行。”
他的語氣很隨意。
可“法人”這兩個字,刺痛了蘇沁的神經。
這是她作爲一個律師的職業敏感。
蘇沁垂下眼簾,沒有立刻去看那份文件。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翻開了那疊紙張。
目光飛快的掃過上面的條款,越看,臉色就越是煞白。
她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這是一份將所有法律風險都轉移到她一個人身上的財務造假協議。
顧承川似乎完全沒察覺到她的異樣。
他拉開椅子坐在她身邊,輕描淡寫的說。
“就是走個流程,別擔心。”
他甚至試圖用兩人過往的回憶來軟化她。
“還記得我們大學時嗎?你熬夜幫我改創業計劃書,你說過會永遠支持我的。”
“這次也一樣,最多一周,等事情解決了,法人就轉回來。”
他的聲音很溫柔,卻帶着毒。
蘇沁感覺胃裏一陣惡心。
她的目光,無意中落在了協議的角落。
那裏有一個小小的籤名。
白月。
他那位白月光的名字。
蘇沁的心徹底冷了下去。
她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着顧承-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來,問題是出在她負責的那個上啊。”
被當成替身和被背叛的感覺,掐住了她的喉嚨。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顧承川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語氣裏帶上了一絲不耐煩。
“別把事情想的那麼齷齪,月月她什麼都不懂,只是不小心被人騙了而已。”
看,又是這樣。
只要一牽扯到白月,他就立刻豎起全身的刺,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她身上。
對白月是保護和寬容,對她這個妻子,卻是指責和猜忌。
蘇沁不想再跟他爭辯這些。
她用一個專業律師的冷靜,指出了協議中的漏洞。
“據這份協議,子公司背負的債務高達三十億,並且涉嫌非法集資。”
“一旦籤署,作爲法人代表的我,將面臨的不是一周,而是至少十年監禁。”
她抬起頭,一字一句的,清晰無比的說。
“顧承川,你這是在讓我去死。”
顧承川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他收起了臉上所有僞裝的溫柔,語氣變得強硬而冰冷。
“蘇沁,這個家是我撐起來的。”
“你享受了五年豪門太太的生活,開豪車,住別墅,買東西從不看價格。”
“現在公司遇到一點風險,讓你承擔一下,你就不願意了?”
他終於露出了自己最真實的面目。
就在這時,窗外隱隱的傳來了警笛聲。
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顧承川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神裏沒有一絲感情。
“我給了你選擇。”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錘子一樣砸在蘇沁的心上。
“現在,你沒得選了。”
他竟然早就布好了局,就等着她鑽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