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紅寶石項鏈回頭給你拍一條。”
“不必。”溫梨扣上最後一顆扣子下床,“我現在又不想要了。”
他知道她的習慣,這個時候一準兒總餓,一會兒就聽見她踢踢踏踏下樓的聲音。
手機裏有幾個未接來電,還有幾條微信消息,其中一個名字是“孟”。
他回了幾個字,鎖上屏幕下樓,溫梨背對着門口站在灶台前。
她身上還套着那件寬鬆的真絲睡衣,烏發鬆鬆挽在腦後,幾縷碎發垂在頸側。
鍋裏的水咕嘟冒泡,白花花的面條在在沸水裏翻滾,這座別墅裏總算有了點煙火氣。
周秉臣倚在門框上看了片刻,才抬腳走進去。
他從身後貼過去,手臂自然地攬住她的腰,掌心貼着衣料,感受着她腰間細軟的弧度。
“有我的份?”
“面條。”溫梨沒回頭,“剛煮上,等兩分鍾。”
兩人好像都對之前的事心照不宣地選擇了回避。
周秉臣沒鬆手,就這麼摟着她站在灶台邊,鼻尖蹭着她發間的香味,臉上卻沒半分溫情,和談判桌上的表情如出一轍。
餐桌就擺在廚房外的小廳裏,兩盞燭台形狀的壁燈亮着,光線柔和得有些刻意。
白瓷碗端上桌,熱氣裹着番茄滷的酸甜漫開來。
周秉臣剛坐下,手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溫梨的目光下意識掃過去,只來得及看清一個孟字,又在周秉臣的目光看過來之前飛快垂下眼。
周秉臣拿起手機走向客廳的方向,到沙發旁才按下接聽,“喂?”
電話那頭是一道女音,“我剛忙完,沒想到這麼晚你還沒睡。”
“怎麼了?”周秉臣問。
溫梨這邊聽不清,但周秉臣的聲音很溫和。
“不用……沒事……”
她的目光不自覺落在對面的碗裏,面條還冒着熱氣,可碗邊的湯正在一點一點收。
溫梨忽然覺得一陣疲憊,像有無形的線纏了她四年。
這四年裏,她從最初的小心翼翼,到如今習慣了他的占有與冷淡,兩人始終停留在情人的邊界。
往前一步是禁區,往後一步是辜負自己的妥協。
明明是最親密的距離,卻隔着一道邁不過去的坎,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態,像鈍刀子割肉,磨得她身心俱疲。
不知過了多久,周秉臣掛了電話回來,看了眼碗裏半坨的面條,也沒半分嫌棄,拿起筷子就吃。
“在想什麼?”周秉臣抬眸看她。
溫梨放下筷子,“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周秉臣挑眉,示意她繼續。
“我之前對接了一個長期的品牌,想推進一個聯名,”溫梨垂着眼,聲音平穩得聽不出波瀾。
“對方始終卡着不鬆口,我想把再往前推進一步,可每次都卡在原地,始終跨不過那道坎,這種情況我該怎麼辦?”
她借事喻人,或許是因爲太過隱晦,亦或是周秉臣本沒往自己身上代入,所以完全沒察覺她話裏藏着的隱喻。
“跨不過就放棄。”他語氣沒什麼起伏,甚至帶着點漫不經心的涼薄。
“凡事講究順勢而爲,不進則退。對方拖着不鬆口,說白了就是沒那麼想要,真要是看中這個,或是認可你的方案,早就讓步了,哪會耗着你這麼長時間?”
溫梨眨了眨眼,輕聲說:“沒那麼想要啊?可我們還在期。”
周秉臣說:“期不代表有多認可你,不過是你身上還有他們需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