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謝晚星回房間寫作業,卻怎麼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哥哥焦急的樣子,父母凝重的神色,都在她腦海裏反復浮現。
她打開電腦,搜索“城南地塊審批”,頁面跳出來的信息寥寥無幾,只知道這個關注度很高,競爭激烈。
她又忍不住搜索“李主任 陸承淵”,果然看到了相關報道——李主任是陸承淵在基層時帶出來的下屬,兩人關系密切,是陸承淵在政務系統裏的得力將。
原來哥哥說的“關鍵人物是陸部的人”,是這個意思。
謝晚星關掉電腦,靠在椅背上,心裏五味雜陳。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陸承淵的影響力,早已滲透到京圈的方方面面,而謝家在他面前,真的就像哥哥說的那樣,渺小得不值一提。
與此同時,陸承淵的辦公室裏,燈火通明。李主任站在辦公桌前,手裏拿着城南地塊的資料,恭敬地匯報:“陸部,謝家的這個,各項指標都符合要求,審批流程也沒問題,只是……”
“只是什麼?”陸承淵頭也沒抬,翻看着手裏的政務報告,聲音平淡無波。
“只是謝家的競爭對手,托了張副省長的關系來打招呼,想把搶過去。”李主任如實回答,“所以就先把壓了下來,想等您的指示。”
陸承淵終於停下筆,抬眸看向李主任:“符合要求,爲什麼不批?”
李主任愣了一下,他以爲陸承淵會顧忌張副省長的面子,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直接。
“我是怕……張副省長那邊不好交代。”
“公事公辦。”陸承淵的聲音帶着不容置喙的威嚴,“該批就批,誰的面子都不用給。要是張副省長問起來,讓他直接來找我。”
“是!我明天就把審批流程走完!”李主任連忙應下,心裏卻有些驚訝——陸部向來不手具體的審批,這次卻特意開口。
李主任離開後,陸承淵靠在椅背上,指尖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他想起謝硯辭那天在休息室門口恭敬的樣子,想起謝晚星驚慌失措卻又帶着點倔強的眼神,眉頭微微皺起。
他不是想幫謝家,只是看不慣這種靠關系搶的行爲。
謝家的符合要求,就該按規矩審批,張副省長的面子,在公事面前一文不值。
他拿起手機,給李主任發了條消息:“下次見到張副省長,讓他來我辦公室。”
發完消息,他就把手機扔回桌上,重新拿起政務報告,仿佛剛才的舉動只是隨手爲之。
第二天一早,謝硯辭剛到公司,就接到了李主任辦公室的電話,讓他上午去一趟。謝硯辭愣了半天,以爲是自己聽錯了,反復確認後,才激動地拍了下桌子。
他連忙給家裏打了個電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父母。
謝父謝母也很驚訝,不知道爲什麼李主任突然改變了態度,鬆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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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京市秋意初顯,鎏金廣場卻依舊熱的人心煩。
作爲京市中軸線旁邊的地標性商業建築,這裏均客流量突破十萬,奢侈品樓層更是匯聚了各路名媛顯貴與商界精英,空氣中都漂浮着高級香水與香檳的混合氣息。
下午三點左右,謝晚星挽着林薇薇的胳膊,剛走進首飾店,就被櫃台裏那條“四葉草幸運系列”的白金碎鑽手鏈吸引了目光。
“你看這條怎麼樣?下個月我媽生,送這個應該挺合適的。”謝晚星指尖隔着防彈玻璃輕輕點了點,聲音裏帶着幾分雀躍。
她今天穿了一條米白色的真絲連衣裙,長發鬆鬆地挽成一個低馬尾,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整個人透着江南女子般的溫婉靈動。
林薇薇湊過來端詳了片刻,笑着點頭:“眼光不錯啊,阿姨平時就喜歡這種低調又顯質感的首飾,不過這價格……夠你兩個月的零花錢了吧?”
兩人正低聲說笑,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刻意放大的輕佻笑聲,夾雜着酒瓶碰撞的清脆聲響,瞬間打破了門店裏安靜和諧的氛圍。
“喲,這不是謝家的小千金嗎?怎麼,謝大少沒陪你過來?”一個染着銀灰色頭發的年輕男人斜倚在門框上,左手把玩着一個限量版的黑色手包,右手手腕上的骷髏頭鈦鋼手鏈隨着動作叮當作響,身後跟着四個穿着黑色工裝褲的跟班,每人手裏都拎着一個奢侈品購物袋,眼神吊兒郎當地掃過店內的陳設,最終落在謝晚星身上,帶着毫不掩飾的輕慢。
謝晚星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眉頭緊緊蹙起。
她認得這個人——孫浩宇,京市建材大亨孫建業的小兒子,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孫家在京市商圈只能算中遊水平,全靠早年依附謝家做建材供應才發家,可孫浩宇仗着家裏有幾個錢,在圈子裏向來橫行霸道,尤其喜歡糾纏漂亮的名媛。
上次在慈善晚宴上,他就曾試圖對謝晚星出言不遜,被謝硯辭當場警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