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
張瑤瑤感覺被一塊巨石壓着,都快要喘不上氣。
可眼皮卻沉得睜不開,頭也隱隱作痛。
恍惚間,她好像感覺到有一股熱氣,夾雜着男性的荷爾蒙,撲面而來。
幾乎是出自本能的伸手推開。
緊接着她軟綿綿的雙手,又一股滾燙的力量禁錮。
她緊張地掙扎起來,意識模糊之際,耳邊傳來男人低沉而沙啞的嗓音,“我會……對你負責……”
張瑤瑤被這句話刺得渾身一顫。
陸今安身上的薄荷皂角味涌進她的鼻腔,將她從模糊的意識中驚醒。
她猛地清醒過來,明明她被養母一家人害死了。
老天竟然讓她回到十年前!
今天,也是她命運的重要轉折點。
她在衛生院忙完,去好閨蜜吳海燕家裏吃飯,幫她看看從小娃娃親的未婚夫陸今安。
可吃到一半她覺得頭暈目眩,去吳海燕房間裏休息。
後來,陸今安竟然跟她躺在一張床上。
正因爲這件事,她被冠上勾引朋友未婚夫的臭名,還因爲失了清白,被養父母家硬塞給陸家做兒媳婦。
陸今安卻因此誤會她心機深,結婚後一直待在部隊,沒回過家,但還是會每個月給她寄錢和米面糧票回來。
吳海燕還到處造謠張瑤瑤不檢點,加上陸今安有隱疾,軍醫說他不會有後。
導致張瑤瑤懷孕後,陸家人都以爲她勾搭其他男人,讓陸今安離婚。
張家的小女兒張桂蘭來找她要錢,她不願意再喂養那家子‘吸血鬼’,張桂蘭惱羞成怒,故意透露給她根本不是什麼被丟棄的孤兒,而是被人調包的北城何家的女兒,張家的親女兒正在何家當千金小姐。
張瑤瑤無法接受這個真相,跟她起沖突,反被張桂蘭推下樓梯,不幸流產後,還被張家瑞送去精神病院,被折磨了九年後自殺身亡。
張瑤瑤喉間泛起鐵鏽味,她這才驚覺兩人糾纏間,而她因爲回想起上一世的悲劇,下意識間咬破了對方的唇角。
陸今安的手掌滾燙,貼着她後頸將她往懷裏帶。
鬆散開的襯衫下,身軀堅硬如鐵。
卻在某個瞬間突然僵住。
三年前,他在南安執行任務時,被炸碎的右腎傳來鈍痛,冷汗順着脊椎滑進褲腰。
當時,最好的軍醫告訴他,這後遺症沒辦法根治,他以後也沒辦法像正常男人那樣有自己的孩子。
可當張瑤瑤顫抖的唇,貼上他時,理智轟然崩塌。
“唔...”張瑤瑤被親得發懵,腦海中浮現,在她死後是陸今安去精神病院,爲她收屍的人。
這個男人其實只是討厭被算計,本性是好的。
在她愣神間,陸今安扯開她被汗水浸溼的藍布衫,喉結滾動着吞下所有理智。
繃帶下猙獰的傷疤在昏暗光線下,泛着青白。
那是他從不肯觸碰的禁地。
此刻卻被張瑤瑤無意識的指尖撫過。
緊接着,劇痛和一股異樣同時襲來,讓張瑤瑤下意識咬住了陸今安的肩頭。
直到嚐到血腥味,她才猛地清醒。
陸今安也恢復了幾分清醒,迅速跟她拉開距離,伸手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穿上襯衫,扣起了紐扣。
他幽深的目光掃過張瑤瑤鎖骨處的紅痕,神色復雜。
“吳海燕是你的好朋友,爲什麼你……”
張瑤瑤打斷他還沒說完的話,“我長話短說,這是在吳海燕家裏,飯菜是吳家人準備,我跟你一樣都是被邀請來的客人。”
“……”陸今安剛剛也考慮到這一點。
但他不明白,如果吳家不想結親,完全可以拒絕,爲什麼還要算計他跟其他女同志發生這種不正當的關系。
“馬上就會有人‘意外撞破’這件事,說我勾引你。”張瑤瑤已經用最快速度,把衣服褲子都穿整齊,沒有像上一世那樣傻乎乎的只知道哭鬧。
她剛剛動一下,身上都疼得厲害。
這個男人到底當過兵,力量和體格都不是一般男人能比。
那方面更是……
上一世,吳海燕就是因爲聽說陸家長子有隱疾的事,還跟她的青梅竹馬唐仁私下裏早就相好,才會處心積慮算計到張瑤瑤的頭上。
“現在你必須趕緊離開,否則被吳家人抓到,我的清白,還有你的名聲都會毀掉。”張瑤瑤靠在窗戶邊,聽外面的聲音,小聲提醒。
“你不想讓我負責?”陸今安嗓音沙啞得可怕,不明白自己哪方面明明已經不行,爲什麼偏偏對這個女人有反應。
“陸團長,我知道你家裏的條件,如果不是你爺爺和吳海燕的爺爺當年是戰友,說好的娃娃親,根本不可能娶一個農村女孩子結婚。”
張瑤瑤心裏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爲吳海燕這場算計。
他們之間根本不可能會有交集。
上一世是錯誤。
那麼這一世,她打算避開錯誤,走各自的路。
就在她打算開門離開時,陸今安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捂住她的嘴,俯身貼近她耳邊提醒,“已經有人進院子了,還不只是一個人,現在出去也會被撞個正着。”
“你怎麼聽到的?”
“軍隊裏多年訓練。”
“那麼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只能犧牲一下陸團長。”
陸今安疑惑皺眉,“你想怎麼做。”
“大家都以爲你有那方面的隱疾,不如就借這個機會,你裝作癲癇發作,打消大家對你隱疾的猜測,你以後也可以正常地娶妻生子,我也不會背上勾引你的罵名,一舉兩得。”
“……”陸今安沉默不語。
外面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
緊接着,響起砰砰砰的敲門聲。
“瑤瑤,你快開門,剛剛有人說,看到陸大哥進了你的房間,我們可是好朋友,我相信你肯定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吳海燕大喊着,拍門的聲音也越來越重。
屋內,張瑤瑤催促,“陸團長,已經沒時間讓你考慮了。”
陸今安黑沉着臉,想到他身爲團長,爲了這種事情還要裝癲癇,他接受不了。
同樣也做不出奪走人家姑娘清白,還不承擔責任的事情。
“你叫什麼名字?”
“張瑤瑤。”張瑤瑤看到那扇門都快被撞開來了,心裏愈發着急,“實在不行,我裝癲癇也可以,就說是陸團長你好心救人。”
原本陸今安打算就帶她出去,質問吳家人。
如果他們吃的東西有問題,現在去縣裏最好的醫院,還能查得出來。
可他沒想到,張瑤瑤二話不說,直接甩開了他的手後,躺到地上,裝起癲癇發作,口吐白沫。
這時,房門也被外面的人重重撞開。
吳海燕第一個沖進來,房間太小,後面其他人只能烏泱泱地擠着。
“瑤瑤我把你當朋友,你怎麼能……”吳海燕準備好的台詞剛說到一半,看清楚了躺在地上拼命抽搐的張瑤瑤,臉色僵住。
鄒紅梅看女兒不吭聲,着急地替她哭喊起來,“哎喲,真是造孽啊,我們家海燕把張瑤瑤你當朋友,你居然勾引海燕的未婚夫!”
吳海燕拼命拽她衣服,搖頭使眼色。
鄒紅梅沉浸式表演,壓根沒注意,還在大喊大叫。
“大家都來看啊,這張瑤瑤小小年紀,竟然這麼不要臉……”
陸今安沉聲打斷,“鄒阿姨,麻煩麻煩讓一讓,張瑤瑤同志癲癇發作,再拖延下去,可能會出人命,我現在就要帶她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