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胞胎醒來後，姜穗穗讓孩子們陪在任老身邊，等師父心情緩和後，這才帶着孩子們離開。
走在大街上，姜穗穗明顯可以感受到現在的風氣比前幾年要開放一些，可能是知青回城和高考恢復帶來的影響，時不時能看到偷偷擺攤的年輕人。
記憶中，年底就會迎來改革開放，姜穗穗還沒想好要不要像上輩子那樣，經營一家飯店，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不會再傻乎乎替別人做嫁衣，白白給人打工。
想到年底，姜穗穗忍不住轉頭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她稍稍斂眉，心中茫然，這次真能避過去嗎？
正胡思亂想着，肩頭被攬住，她抬頭望去，正好對上丈夫擔憂的目光。
姜穗穗扯了扯嘴角，“我沒事。”
事到如今，亂想也沒用，只能多多督促丈夫鍛煉，把身體養好，再練練身手，爭取站着回來。
至於當‘逃兵’，姜穗穗從沒想過。
一家五口快到家門口時，碰到有在小巷子裏擺攤的年輕人，黑黑瘦瘦的，一看就是從鄉下回城的知青。
“雞怎麼賣？”姜穗穗指了指地上被綁住嘴和爪子的公雞。
年輕人搓了搓手，露出一口白牙，“五元一只不要票。”
姜穗穗點點頭，不貴，“我要一只。”
“哎，我給您裝好。”
今天帶來的四只雞都賣出去了，年輕人高興的不行。
他是上個月才返城的，沒考上大學，也沒結婚，家裏從前他住的房間已經給大侄子住了，僅僅三年，他就成了家裏的邊緣人，只能在客廳搭個木板睡覺。
找不到工作，手裏沒錢，爸媽也不管，只能自己去鄉下弄點雞鴨蔬菜到城裏賣，賺點辛苦錢。
有些心酸，但也沒辦法，他暫時找不到出路。
剩下的兩根黃瓜和幾個番茄都被姜穗穗包圓了。
這小夥子眼神清明，看着不像有壞心思的，姜穗穗跟他商量着，雞鴨魚肉每天可以輪換着給她家送，只要保證新鮮，她都要。
明天孩子們要開始晨練，姜穗穗想着把夥食弄好點，把後勤工作做好，讓孩子們多長點肉。
聽到需要長期供應，高興連連點頭，拍着胸脯道，“姜姐您放心，您信任我，我肯定不掉鏈子。”
“雞蛋鴨蛋鵝蛋我也要，我家就我們一家五口，你看着來。”話落，姜穗穗把錢遞過去，順便告訴他，他們家地址。
擔心自己忘了，高興拿出筆記下。
“這地兒我知道，離我家不算遠。”
“行，那我們先走了，明兒見。”
“謝謝姐，姐慢走，哥慢走，小朋友們再見。”高興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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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五口慢悠悠往家方向走，絲毫不知家裏有人在等他們。
秦家大雜院。
李淑慧陪着娘家爸媽在客廳坐着，時不時伸長脖子往外看一眼，她低頭看了看手腕處，皺了皺眉，都快五點了，老二一家還不回來。
李老爺子和老太太也等的不耐煩，一個已經喝了兩壺茶，上了八趟廁所，一個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老二，到底怎麼回事？秦緒兩口子怎麼還沒回來？讓長輩等這麼久，像什麼話？”李老爺子一拍桌子，把老太太嚇了一跳。
他拉着臉，“你兒子這麼沒規矩，你沒管管？”
李淑慧直呼冤枉，一臉爲難，“爸……老二她不聽我的。”
“他是你兒子，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不聽你的聽誰的？反了他了。”李老爺子眉毛一豎，在他的觀念裏，兒子就是得聽爹娘的，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唉！爸，老二娶媳婦了……”李淑慧說一半留一半，任由老爺子自己聯想。
果不其然，老爺子順着她的意思，怪罪到孫媳婦身上，“當初就不應該同意阿緒娶個外地的，咱們京市多的是好姑娘。”
他頗有些嫌棄的意味，“外地人哪裏比得上咱們首都的女同志，你也不勸勸。”
李淑慧嘆了口氣，“勸了也不聽。”
李老爺子把茶杯重重落在桌子上，冷哼一聲，“不聽也得聽。”
外地人在他眼裏就跟孤女差不多，沒有一點助力，娶回來有什麼用。
“你嫂子的表外甥女，多好的姑娘，我看配阿緒就不錯，人家姑娘還是人民教師，以後生了孩子在家就能教，人家爹媽都是端鐵飯碗吃國家飯的，你就不會把握機會。”李老爺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他就一個兒子，卻有三個女兒。
幸好兒媳婦爭氣，給他生了三個孫子一個孫女。
他三個女兒都嫁的不錯，兒子兒媳婦沒能力不要緊，他大孫子們有三個姑姑幫着，不用擔心以後娶不到媳婦。
“孩子都仨了，說這些沒用。”李淑慧擺擺手。
提到外曾孫子外曾孫女，李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小聲念叨，“一個男娃怎麼行，還得再生兩個。”
李淑慧眨了眨眼，表情猶豫，“可不敢在兒媳婦面前提這個。”
李老爺子橫了一眼女兒，“你是婆婆，怎麼這麼慫，說她兩句能怎麼？”
奇了怪了，他家老二不是一向口無遮攔，想什麼說什麼嗎？
怎麼突然變了。
這不敢那不敢的。
感受到老爺子懷疑的目光，李淑慧輕咳兩聲，“爸，不是我不敢，而是你外孫對這孫媳婦相當重視，我這當媽的說一句，您外孫就有三句等着我。”
簡直目無尊長。
李老爺子眉頭擰成個疙瘩，花白的胡子抖了抖，嘴裏念叨着什麼，起身在屋裏來回踱步，心裏琢磨着等會兒該如何教訓外孫。
見此，李淑慧唇角上揚，臉上帶着得逞的笑意。
老二一向我行我素，也是該有個人來制制他了。
老太太一直是以夫爲天，一切都聽丈夫的，坐在一旁默默喝茶，想着待會兒要是丈夫不好說外孫媳婦，就由她來。
過了半個小時，大門終於被人從外面推開，李淑慧直了直身子，雙眼盯着大門口。
姜穗穗一家五口從外面走進來，三胞胎蹦蹦跳跳的，一人手裏拿着個番茄。
秦緒一眼看到正房堂屋裏的三個人，他偏頭跟妻子說，“穗穗，你先把菜放屋裏去，我去跟姥姥姥爺打聲招呼。”
“好。”姜穗穗應聲。
“姥姥姥爺。”
“還知道回來，都幾點了，不知道家裏有長輩在等？”面對一臉平靜的外孫，李老爺子氣性莫名沒那麼大了。
“出門時就跟媽說了去我師父那邊，媽也沒說您和姥姥會等我們回來。”秦緒解釋。
李老爺子不滿，“幾年沒回來也沒想着去看看我和你姥姥，怎麼？是不打算認我們兩個老東西了？”
他都打聽了，這孩子昨天就帶着妻兒去了大院，這是一點沒把他放眼裏啊！
“打算明天去的，您過來也一樣。”秦緒看到妻兒走進來，招了招手，“喊太姥姥太姥爺。”
“太姥姥好，太姥爺好。”三胞胎異口同聲。
“好好好。”李老爺子對小孩比較和善。
老太太看着三個長相相似的小孫孫，雙眼一亮，“快過來，讓太姥姥抱抱。”
三胞胎看着姜穗穗。
姜穗穗點頭，三胞胎小跑過去。
看到這一幕，老太太雖然不高興，也沒說什麼，摟着三胞胎樂呵呵的。
“媳婦，這是我姥姥姥爺。”秦緒介紹道，“姥姥姥爺，我媳婦姜穗穗。”
“姥爺，姥姥。”姜穗穗叫人。
李老爺子打量她一眼，微微點頭，難怪阿緒非她不娶，這個外孫媳婦確實長得好。
比起他家老大媳婦的表外甥女，外孫媳婦要長得大氣很多，瞧着個子也要高出半個頭，還一胎生了三個孩子，也算是有可取之處。
不過外孫媳婦沒工作，不及人家能力強有收入，這點拖了後腿。
只要外孫媳婦能再添兩個男孫，也算是勉強配得上阿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