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葬骨礦脈深處,亙古的死寂被祭壇最後一絲能量漣漪撫平,只餘下林天微弱卻異常堅韌的呼吸聲在空曠的地下空間回蕩。他趴在冰冷古老的祭壇中心,身體依舊殘破,血痂與污垢覆蓋全身,如同被遺棄的破舊玩偶。然而,那脊骨深處,一點微弱卻蘊含着不朽氣息的金芒,正頑強地搏動着,每一次搏動都牽引着周遭被粉碎的血肉微粒,緩慢地、痛苦地嚐試重組。

《萬劫不滅體》的恢弘奧義如同烙印,深深刻印在他的靈魂本源。那“破而後立,不破不立”的總綱,此刻成了支撐他殘存意識的唯一支柱。每一次新生的脈動帶來的不僅是劇痛,更是撕開裂隙、重見天光的希望。

“星隕道骨…林峰…你們奪走的,不過是一塊敲門磚。而我得到的…是鑄就通天之路的神錘!”林天心中低吼,污血覆蓋下的雙眸,金芒愈發熾盛。他艱難地嚐試挪動手指,劇痛如潮水般襲來,卻無法熄滅他眼中燃燒的火焰。

就在這時,靈魂深處,那承載着《萬劫不滅體》奧義的五個燃燒大字旁邊,一點更加深邃、仿佛蘊藏着宇宙星辰運轉至理的光芒悄然亮起。一段全新的、與煉體奧義相輔相成,卻又獨立玄奧的信息流,如同涓涓細流,緩緩注入林天的意識海。

《太虛煉天經》!

五個古樸蒼勁的大字浮現,帶着一種包容萬物、熔煉萬法的浩瀚意境。

“萬劫爲錘鍛聖軀,太虛爲爐煉乾坤!”

“天地萬物,皆蘊靈機;諸般法則,盡化丹材!”

“以神爲引,以念爲火,奪天地造化,煉不朽道丹!”

這赫然是一部與《萬劫不滅體》同源的上古煉丹聖典!其核心思想霸道絕倫:世間萬物,無論金石草木、妖獸精魄、乃至天地靈氣、法則碎片,皆可視爲煉丹材料!以無上神念爲引,以本源意志爲火,在體內或體外構建“太虛丹爐”,強行萃取、熔煉、提純,最終凝聚成蘊含磅礴能量與法則碎片的“劫丹”!這種丹藥,不僅蘊含精純至極的能量,更帶有獨特的“劫”之屬性,對修煉《萬劫不滅體》有着無與倫比的契合與增幅效果!

“煉丹…太虛煉天經…”林天心中劇震,旋即涌起狂喜。這簡直是雪中送炭!他身負重傷,經脈寸斷,新生的聖脈雛形微弱如風中殘燭,急需磅礴能量滋養修復。葬骨礦脈死寂荒蕪,靈氣稀薄且蘊含劇毒死氣,尋常修煉法門根本無法吸收。而這《太虛煉天經》,竟是要將這片絕地中的“死氣”、“毒瘴”、乃至構成礦脈本身的奇異礦石,都視爲煉丹材料!

“天不絕我!葬骨礦脈,對別人是死地,對我林天,卻是重生的寶庫!”他精神大振,強忍着劇痛,開始集中殘存的神念,嚐試理解《太虛煉天經》的入門篇——如何初步構建“神念丹爐”雛形,以及如何辨識和初步煉化最低級的“劫材”。

神念沉入識海,依照經文指引,艱難地勾勒、凝聚。這過程同樣痛苦無比,如同在混沌中開天辟地,每一次神念的凝聚都像針扎般刺痛。但他心志如鐵,在《萬劫不滅體》不屈意志的支撐下,一個極其虛幻、僅能籠罩身周一尺方圓的、由純粹精神力構成的“太虛丹爐”雛形,終於在他身周若隱若現地浮現出來。

丹爐雛形形成的瞬間,林天立刻感受到了不同!

祭壇周圍,空氣中彌漫的、那令人作嘔的腐朽死氣、蝕骨毒瘴,以及腳下礦脈岩石中蘊含的某種冰冷、死寂、能吞噬微弱靈氣的奇異能量粒子(噬法黑晶的微量逸散),仿佛受到了無形力量的牽引,開始極其緩慢地朝着他身周那個虛幻的丹爐匯聚!

“果然可行!”林天心中一定。他嚐試引導那微弱的新生聖脈之力,分出一絲,小心翼翼地探入“神念丹爐”雛形之中,試圖引燃“念火”。

滋啦!

如同冷水滴入滾油!那一絲帶着不朽金芒的聖脈之力剛進入丹爐範圍,接觸到匯聚而來的死氣、毒瘴和噬法粒子,立刻引發了劇烈的反應!死氣毒瘴如同遇到克星般劇烈翻騰、消融,發出刺耳的腐蝕聲;而那些冰冷的噬法粒子則像是被點燃的幹柴,雖然依舊帶着吞噬屬性,卻在那絲聖脈金芒的霸道壓制下,被強行剝離了“活性”,化作一種精純卻異常沉重的“惰性”能量流!

“念火,燃!”林天心中低喝,將所有的意志和求生欲望灌注其中!

嗡!

那虛幻的神念丹爐猛地一顫,中心位置,一點微弱到幾乎看不見、卻帶着一絲《萬劫不滅體》破滅與新生意境的淡金色火苗,艱難地跳躍起來!

成了!雖然微弱得隨時可能熄滅,但這確確實實是他以自身意志和新生的聖脈之力點燃的“太虛念火”!

“煉!”林天意念集中,操控着那縷微弱的念火,開始灼燒、熔煉丹爐內匯聚的“劫材”——主要是那些被初步剝離了活性的噬法粒子流,以及部分被煉化掉毒性的死氣精華。

過程極其緩慢,且消耗巨大。林天的精神高度緊繃,如同在懸崖上走鋼絲。念火每一次跳動,都牽扯着他新生的聖脈和殘破的身體,帶來陣陣虛脫般的眩暈感。丹爐內,被煉化的能量流駁雜不堪,帶着強烈的排斥性和侵蝕性,不斷沖擊着脆弱的丹爐雛形。

時間一點點流逝。汗水混合着血水從他額頭滑落,滴在冰冷的祭壇上。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因爲精神力的過度消耗而不由自主地顫抖。但那雙眼睛,卻死死盯着神念丹爐的中心。

終於,在林天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即將枯竭,念火即將熄滅的刹那——

丹爐中心,那駁雜混亂的能量流在念火的持續灼燒和《太虛煉天經》獨特法門的引導下,發生了奇異的蛻變!

一絲極其細微、比發絲還要纖細百倍、呈現出混沌灰黑色、卻又在最核心處透出一丁點微弱金芒的粘稠液體,緩緩凝聚成形!

這滴液體,散發着一種極其矛盾的氣息:既有葬骨礦脈特有的死寂與吞噬感,又蘊含着一絲微不可察、卻頑強無比的新生與不朽的韻味!它便是林天以噬法粒子爲主材,輔以礦脈死氣,在瀕死之際,以無上意志點燃念火,煉出的第一滴丹藥雛形——噬法劫液!

“成了!”巨大的喜悅和強烈的虛弱感同時沖擊着林天。他不敢怠慢,立刻用意念包裹住這滴來之不易的劫液,小心翼翼地引導它脫離神念丹爐,順着新生聖脈的微弱聯系,緩緩融入脊骨深處那一點新生的金芒之中!

轟!

劫液融入的瞬間,如同滾燙的岩漿滴入冰水!一股遠比之前煉化時更加狂暴、更加精純的能量猛地爆發開來!但這股能量雖然狂暴,核心卻帶着與聖脈同源的“劫”之屬性,並未造成毀滅性的破壞,反而被那點新生金芒貪婪地吸收吞噬!

嗤嗤嗤!

林天脊骨處傳來令人牙酸的聲響,仿佛有無數細微的鍛錘在瘋狂敲打!劇痛再次席卷全身,但這一次,劇痛之中卻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舒暢!那新生的聖脈雛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他感知中)變得凝實了一絲!原本只能艱難流轉一絲能量的“河道”,似乎被拓寬了那麼微不足道的一線!同時,一股微弱卻真實存在的暖流,從脊骨處彌漫開來,開始緩慢地滋養他殘破不堪的髒腑和血肉!

雖然這一滴劫液帶來的效果微乎其微,連修復一根手指的傷勢都遠遠不夠,但它證明了《太虛煉天經》的可行性!證明了這葬骨礦脈,就是他林天重生的資糧寶庫!更重要的是,煉化劫液的過程,本身也是對神念和新生聖脈的一種錘煉!

“還不夠…遠遠不夠!”林天眼中金焰燃燒,貪婪地看向四周。祭壇周圍的“劫材”已經被他初步煉化一空,需要尋找新的、更濃鬱的“材料”來源。

他掙扎着,以手肘和膝蓋支撐,一點一點地挪下祭壇。每動一下,都牽動全身傷勢,痛徹心扉。但他咬着牙,目光銳利地掃視着周圍嶙峋的黑色岩壁。很快,他注意到不遠處一片岩壁上,鑲嵌着幾塊拳頭大小、通體漆黑如墨、表面粗糙、隱隱散發着微弱吸力,連光線靠近都似乎黯淡了幾分的奇異礦石。

“噬法黑晶!”林天根據《太虛煉天經》中附帶的初級“劫材圖鑑”瞬間認出了這種礦石。這正是構成葬骨礦脈主體、能吞噬靈氣的核心礦物!也是他目前能找到的、蘊含“噬法”屬性最濃鬱的材料!

他艱難地爬過去,伸出傷痕累累、指甲翻裂的手,想要摳下一塊。然而,手指剛一觸碰到那冰冷的黑晶表面——

嗡!

一股冰冷、霸道、充滿掠奪性的吞噬力量瞬間從黑晶中爆發,順着他指尖的傷口,瘋狂地撕扯他體內本就微弱的氣血和新生的聖脈之力!

“哼!”林天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這原生礦晶的吞噬之力,遠超空氣中逸散的粒子!

但就在這危急關頭,他脊骨深處那點新生聖脈的金芒,仿佛受到了挑釁,猛地一漲!一股帶着不屈意志和破滅氣息的微弱力量逆沖而上,狠狠撞向那股入侵的吞噬之力!

嗤!

兩股力量在林天的指尖交鋒,發出細微的能量湮滅聲。新生的聖脈之力雖然微弱,但其本質卻帶着《萬劫不滅體》的“劫”之屬性,霸道無比,竟硬生生將那股噬法黑晶的吞噬之力短暫地壓制、擊潰!

趁此機會,林天另一只手猛地抓起一塊旁邊散落的、邊緣鋒銳的祭壇碎石,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在那塊噬法黑晶與岩壁的連接處!

鐺!碎石迸濺!

噬法黑晶異常堅硬,這一下只是砸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縫。但足夠了!林天眼中厲色一閃,不顧指尖傳來的劇痛和持續不斷的微弱吞噬感,將新生的聖脈之力瘋狂灌注到那鋒銳的石片上,再次狠狠鑿擊!

鐺!鐺!鐺!

火星四濺!刺耳的撞擊聲在死寂的礦洞中回蕩。每一次鑿擊都耗盡他殘存的氣力,但他如同瘋魔,眼中只有那塊黑晶!他的虎口被反震之力撕裂,鮮血染紅了石片,但那微弱的不朽金芒始終包裹着石片尖端,賦予它超越凡鐵的破壞力!

終於!

咔嚓!

一聲脆響,那塊拳頭大小的噬法黑晶,被他硬生生從岩壁上撬了下來!

“呼…呼…”林天癱倒在地,大口喘息,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着血腥味。他握着那塊冰冷沉重、不斷散發着微弱吸力的黑晶,感受着其中蘊含的磅礴“噬法”屬性,臉上卻露出了近乎猙獰的笑容。

有了它,他就能煉出更多、更強的噬法劫液!這,就是他重鑄聖脈、向死而生的第一塊踏腳石!

然而,就在林天剛將這塊來之不易的噬法黑晶收入懷中(其實只是塞進破爛衣服的夾層),還沒來得及喘息片刻——

“吼!!!”

一聲低沉、沙啞、充滿了無盡暴虐與飢餓感的嘶吼,如同悶雷般從礦洞深處的黑暗中滾滾傳來!緊接着,是沉重而迅捷的腳步聲,伴隨着利爪刮擦岩石的刺耳噪音,由遠及近,速度極快!

林天瞳孔驟然收縮,猛地轉頭望向聲音來源的黑暗!

只見兩點猩紅、燈籠般大小的凶戾光芒,在黑暗中急速放大!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腥風,裹挾着礦脈特有的腐朽和血腥味,撲面而來!

是礦脈守衛!葬骨礦脈中特有的、被死氣侵蝕異化、以吞噬血肉和靈氣爲生的恐怖生物!

剛才他鑿取噬法黑晶的動靜,以及他身上新鮮的血腥味,終於引來了這黑暗中潛伏的獵食者!

那兩點猩紅的光芒迅速逼近,借着祭壇符文殘留的微弱餘暉,林天終於看清了來物的輪廓:那是一頭形似巨蜥,卻長着三只扭曲犄角、渾身覆蓋着漆黑骨甲、骨甲縫隙間流淌着暗綠色粘液的怪物!它體型足有丈餘長,四肢粗壯,利爪如鉤,閃爍着金屬般的寒光。布滿獠牙的血盆大口中,滴落着腐蝕性的涎液,在地面石頭上灼燒出嗤嗤白煙。

骨甲噬靈蜥! 《太虛煉天經》劫材圖鑑中附帶的對礦脈危險生物的描述瞬間閃過林天腦海。一階巔峰妖獸!力大無窮,骨甲防御驚人,口中涎液蘊含劇毒,更可怕的是它能被動吸收靠近者的微弱靈氣和氣血,是葬骨礦脈外圍區域最令人頭疼的掠食者之一!

若是全盛時期,以林天曾經凝脈境巔峰的修爲,對付這樣一頭一階巔峰妖獸雖需費些手腳,但絕無性命之憂。可如今……他經脈盡碎,新生的聖脈雛形僅能流轉一絲微弱力量,身體殘破不堪,連站起來都困難!

死亡的陰影,再次如同冰冷的巨爪,扼住了他的喉嚨!

骨甲噬靈蜥顯然也發現了祭壇邊這個氣息微弱、卻散發着新鮮血肉氣息的“獵物”。它那猩紅的豎瞳中閃爍着貪婪與暴虐,低吼一聲,粗壯的後肢猛地蹬地,龐大的身軀化作一道漆黑的腥風,帶着刺鼻的惡臭,朝着林天猛撲而來!速度之快,遠超林天此刻的反應極限!

血盆大口張開,鋒利的獠牙對準了林天的頭顱!腥臭的涎液幾乎要滴到他的臉上!

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生死一瞬!

林天眼中非但沒有絕望,反而爆發出駭人的凶光!那是不甘引頸就戮的困獸之怒,是歷經生死後磨礪出的決絕狠厲!

“想吃我?崩碎你滿口牙!”林天心中咆哮!

他根本來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和《萬劫不滅體》賦予的戰鬥直覺驅使着他做出了反應!他沒有試圖躲避那致命的撲咬——以他現在的狀態也根本躲不開!他反而將殘存的所有力量,包括剛剛煉化噬法劫液恢復的那一絲絲暖流,以及脊骨深處新生聖脈雛形中那點微弱卻霸道的金芒,毫無保留地、瘋狂地灌注到自己唯一還能勉強快速動作的右臂之中!

嗡!

他的右臂瞬間蒙上了一層極其黯淡、幾乎難以察覺的淡金色光暈!皮膚下的血管根根暴起,如同虯龍!整條手臂散發出一種極其危險、仿佛要破滅一切的慘烈氣息!

同時,他的左手猛地抓起剛才用來撬取噬法黑晶的那塊邊緣鋒銳的祭壇碎石!

就在骨甲噬靈蜥的血盆大口即將咬合,腥臭的涎液已經濺到林天臉上的刹那——

林天動了!

他上半身猛地向側面一扭,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頭顱被咬碎的命運,但右肩卻被鋒利的獠牙瞬間撕裂,帶起一大片血肉!劇痛鑽心!

但他仿佛毫無所覺!就在身體扭動,與巨蜥頭顱交錯而過的瞬間,他那灌注了全部力量、散發着破滅氣息的右拳,如同蓄滿力量的攻城錘,以超越極限的速度,狠狠砸向了骨甲噬靈蜥相對脆弱的、長着三只扭曲犄角的頭顱側下方——靠近眼睛與鼻孔連接的三角區域!

萬劫破滅拳(雛形)!

這是他融合了《萬劫不滅體》破滅真意和自身不屈意志,在生死關頭本能轟出的一拳!雖無章法,卻蘊含着最純粹的毀滅意志!

砰!!!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巨響!

林天感覺自己的拳頭仿佛砸在了一塊包裹着皮革的生鐵上!反震之力讓他整條手臂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拳面瞬間血肉模糊!但與此同時,他拳鋒上那一點微弱的破滅金芒,卻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刺入了骨甲噬靈蜥的防御!

“嗷——!!!”

骨甲噬靈蜥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痛苦慘嚎!被擊中的部位,堅硬的骨甲竟然出現了細微的裂痕!更重要的是,那一點破滅金芒蘊含的“劫”力,無視了它強悍的肉體防御,直接侵入了它相對脆弱的大腦區域,帶來了撕裂靈魂般的劇痛!它撲咬的動作瞬間變形,龐大的身軀因爲劇痛和沖擊而踉蹌歪斜!

機會!

林天眼中寒光爆射!劇痛和反噬讓他眼前發黑,但他強撐着最後一絲清明,左手中緊握的那塊邊緣鋒銳的祭壇碎石,如同毒蛇吐信,在他身體隨着巨蜥歪斜而倒地的同時,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狠狠刺向骨甲噬靈蜥因爲痛苦嚎叫而暴露出來的、相對柔軟的咽喉部位!

噗嗤!

碎石鋒利的邊緣,在林天殘餘力量的推動下,加上骨甲噬靈蜥前撲的慣性,竟然奇跡般地穿透了它脖頸處相對薄弱的骨板縫隙,深深扎了進去!暗綠色的腥臭血液如同噴泉般激射而出,濺了林天滿頭滿臉!

“吼…嗬嗬…”骨甲噬靈蜥的慘嚎變成了破風箱般的嗬嗬聲,龐大的身軀劇烈抽搐、翻滾,利爪瘋狂地抓撓着地面和岩壁,碎石紛飛。它想甩掉脖頸上的“異物”,但林天死死握着那塊碎石,身體被它帶着在地上翻滾,如同暴風雨中的小船,每一次碰撞都讓他傷上加傷,口中鮮血狂噴。

但林天死死咬着牙,任憑身體被摔打得幾乎散架,握着碎石的手如同鐵鉗,沒有絲毫鬆動!他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一旦讓這畜生緩過勁來,他必死無疑!

骨甲噬靈蜥的掙扎越來越弱,脖頸處噴涌的暗綠色血液也漸漸變成了汩汩流淌。最終,它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轟然倒地,猩紅的豎瞳失去了光彩,只剩下臨死前的怨毒與不甘。

礦洞深處,再次恢復了死寂。只有林天粗重如同拉風箱般的喘息,以及他身下那頭龐大妖獸屍體中血液流淌的細微聲響。

他贏了。以幾乎同歸於盡的慘烈方式,擊殺了一頭一階巔峰的骨甲噬靈蜥!

林天癱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躺在巨蜥粘稠腥臭的血泊中,身體如同被拆散了又重新拼湊起來,沒有一處不痛。右臂軟軟地垂着,骨骼不知裂了多少;左肩被撕咬的傷口深可見骨;髒腑更是如同移了位,每一次呼吸都帶着灼痛和血腥味。新生的聖脈雛形也因爲過度壓榨而黯淡無光。

但他還活着!

而且,他贏了!

更重要的是,他看向身旁那具龐大的妖獸屍體,尤其是它體內可能蘊含的妖核和一身被死氣淬煉過的骨甲血肉,眼中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只有一種近乎貪婪的灼熱!

“一階巔峰妖獸…全身是寶!這身骨甲和血肉,蘊含的死氣、毒性和吞噬屬性,比那些零散的噬法黑晶濃鬱百倍!還有它的妖核…這才是上好的‘劫材’!”林天舔了舔幹裂帶血的嘴唇,眼中金芒閃爍,帶着一種煉丹師看到頂級材料的興奮。

“太虛煉天經…我的第一爐真正的‘劫丹’…就用你來開爐!”

他掙扎着,開始嚐試挪動身體,靠近那具尚有餘溫的妖獸屍體。葬骨礦脈的黑暗深處,一個少年拖着殘破之軀,以妖獸之血爲引,即將開啓他逆天丹道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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