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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意眠回家後,便開始收拾行李。
所有司南嶼買的東西,她一件都沒拿。
只帶走了必要的證件和幾張與父母的舊照。
移民手續的初步申請已經通過網絡提交給對方,她只需要耐心等待,然後徹底消失。
就在她拉上最後一個行李箱的拉鏈時,門外忽然走進來一個高大身影。
司南嶼掃過她收拾好的空蕩蕩房間,以及行李箱,不知爲何他的眼神驟然變得陰鷙駭人。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搬走?”
曲意眠疼得蹙眉,她抬起眼,平靜的看着他。
“我搬走,小叔不應該高興嗎?以後不會再有人不知好歹地纏着你,惹你和江小姐生氣了。”
很多年沒聽到“小叔”的稱呼,司南嶼有些愣住。
他眯起眼,試圖從她臉上找出僞裝,卻只有冷漠與疏離。
他忽然莫名煩躁。
“清晚說你要把婚禮讓給她,成全我們,曲意眠,你跟狗皮膏藥一樣纏了我這麼多年,非要嫁給我,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你卻突然間說你不嫁了?你覺得我會信?”
曲意眠抿唇,想要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抓的更緊。
他眼神犀利的看着她,壓迫感極強。
“你爸媽拿命救我,我答應娶你就不會食言,不準再鬧了,把東西歸位。”
曲意眠望着他離開的身影,掀唇自嘲一笑。
話說的那麼好聽,前世江清晚出事後,他怎麼忘記了她父母的恩情,折磨了她一輩子呢?
這輩子她不再需要這場婚禮了,他反倒記起承諾了?
司南嶼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把她的行李箱收了回去。
曲意眠剛想說話,卻看見江清晚在樓下盯着她,眸光微冷,顯然看見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她走上樓,笑容溫婉。
“意眠,以後我跟你叔叔就同居了,今晚我跟他睡,這一切,都要感謝你的成全啊。”
曲意眠動作一頓。
沒想到司南嶼居然帶江清晚回家了。
之前,他說過別墅是他跟她住的,不會有多餘的人。
看來,她的成全,他就算不信也是很受用的。
她聲音很淡,“不客氣。”
江清晚見曲意眠毫不在意她的挑釁,心中的嫉恨驀然躥高。
她跟司南嶼說了換新娘的事後,沒想到他卻根本不同意,還火急火燎的趕回來見曲意眠。
曲意眠要走,他更是挽留,曲意眠憑什麼能讓他如此看重?
江清晚忽然抬手,將曲意眠狠狠直接從二樓推了下去!同時狠狠地給自己一巴掌。
“意眠,我只是關心你爲什麼離開,你爲什麼打我?”
一切發生得太快。
曲意眠根本來不及反應,腳下一空,整個人滾下了樓梯,後腰和腿狠狠撞在台階棱角上。
劇痛瞬間席卷了她,她疼得蜷縮着,動彈不得。
回房間放行李箱的司南嶼聽到動靜,趕忙沖出來,見狀臉色頓時一變。
“清晚,怎麼回事?”
江清晚捂着帶着巴掌印的臉頰,淚眼汪汪,聲音顫抖。
“南嶼,我剛剛跟意眠說,我們要同居了,她突然氣急敗壞的扇我巴掌,我,我下意識推了她......”
司南嶼往樓下看,果然看到蜷縮在地的曲意眠。
他抿唇,臉上的表情竟然不知道是喜是怒,聲音卻譏諷。
“你果然是在欲擒故縱,表面說讓出婚禮,轉頭就欺負清晚!”
曲意眠身上的劇烈痛感還沒過去,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司南嶼打橫抱起江清晚,走下樓梯。
江清晚在他懷裏,柔弱地抽泣。
“南嶼,意眠好像摔得不輕,你別管我的傷了,還是先看看她吧,她畢竟是你恩人的女人。”
“她是自作自受,”司南嶼心疼的望着江清晚,“你總是這麼善良,她都跟你動手了,你卻還要爲她開脫。”
再看向腳邊的曲意眠時,他的語氣沒有絲毫溫度。
“別裝了,二樓摔下來能有多疼,起來,給清晚道歉。”
曲意眠是被推下樓的,痛得幾乎暈厥,牙齒死死咬住下唇。
她倔強地抬頭看他們,正好瞧見江清晚得意的笑容,用盡力氣反駁。
“我沒錯,是她推的我!我根本就沒有動手!”
看着她倔強委屈的眼神,司南嶼不禁愣了一瞬,但看見江清晚臉上鮮紅的手指印又變了臉色。
“清晚爲你求情,你不領情還敢污蔑她,真是不知悔改!”司南嶼臉色更沉,“我替你父母照顧你,也要教養你!”
“你滿嘴謊話,將來我有什麼臉去見你的父母!來人,把她關到冷庫去反思!”
“她什麼時候肯認錯道歉,什麼時候再放出來!”
曲意眠被關進冷庫裏,刺骨的寒氣瞬間從四面八方涌來。
門外,隱約還能聽見司南嶼與江清晚溫聲細語的交談。
“南嶼,冷庫反思會不會太嚴重了,我只是被扇了一巴掌而已,也就是一點疼,不至於罰她這麼重的。”
“不要緊,只是凍凍她,讓她長點教訓!”
下一秒,傳來他喊醫生看診,以及江清晚嬌俏黏膩的吻聲。
曲意眠終於再次體會到了他徹骨的無情。
“只是凍凍她。”呵,他說的多輕巧呀。
身上的痛意劇烈清晰,冷得她瑟瑟發抖,她緊閉雙眸苦熬着,沒有開口求饒過。
前世,她不知死活纏着嫁給他,是她錯了,他要罰她,她認了。
可今生,她明明已經成全他們了,他卻還是不肯放過她。
他真絕情,也是真的很愛江清晚啊。
幸好她已經不愛他了,她要走了,徹底和這個身份告別,和他再也不見!
不知熬了多久,冰冷的空氣吸走了她全部體溫,眼前一黑,曲意眠徹底昏了過去。